第 87 章 番外-if線幽靈檀
走進大廳的時候，檀君的眼睛忽然被太宰捂上了。
「不要看。」太宰並不覺得檀君會被這一幕嚇到，但是他就不想讓檀君看到這些血腥的東西。
「喵。」檀君沒有掙扎著非要去看的意思。
他對太宰很信任，太宰既然說不讓他看，他便不會去看。
太宰打開電梯，摁下了頂樓天台的層數。
「檀君不想問問我和織田作的事情嗎？」太宰忽然問道，「檀君早就覺得奇怪了吧？」
電梯門合上，太宰這才鬆開自己遮擋著檀君眼睛的手。
「說起來，我之前說的話做的事情在檀君面前並沒有什麼隱瞞，檀君也沒問呢。」
檀君實際的年齡應該不小了，就算沒記憶，但是行為喜好還是那一套，好奇心不重是正常的。
太宰雖然喜歡不多問的人，但是檀君太沒好奇心了讓她有一種挫敗感，要不怎麼都說人是犯賤的。
他和檀君應該是相互愛著的人，因此他更想和檀君說出所有和他相關的事情。
啰里啰嗦、碎碎叨叨、滔滔不絕……
他大概就是想要和檀君這麼聊天。
從早上聊到晚上。
「喵……」太宰如果想說的話，那就和我說吧。
檀君用下巴蹭了蹭太宰抱著他的手臂。
他有很多時間呢，足夠太宰從早上聊到晚上。
太宰無論想要和他聊什麼都可以，他會一直安靜地聽著的。
啊，但是不能耽誤工作。
檀君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電梯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龜速。
「喵？」檀君坐電梯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今天下樓的時候是坐電梯的，也看過銀、中也他們坐電梯時電梯數字的變化速度。
「我故意調慢的。」調控電梯速度的盒子被他撬開了鎖。
電梯的速度是可以調節的，只不過得專業人士拿鑰匙開那個調速度的箱。
然而太宰即使很多年沒開鎖，橫濱開鎖王的名號依然是他。沒他開不開的。
「喵？」檀君有點奇怪。
「有點不捨得這個樣子的檀君。」太宰把臉埋在了檀君肚皮里，「毛絨絨……軟乎乎……」
「喵！」檀君被太宰蹭的痒痒。
即使太宰把電梯速度調得再慢，終究不是把電梯停了，再慢也會有到的時候。
檀君渾身的毛亂蓬蓬的，太宰的臉上也蹭上了血，黑色的髮絲上還沾了檀君的毛。
因為之前咬完人沒好好擦擦，現在檀君身上的毛有點打結了。
太宰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銀行卡、槍、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卻沒摸到手巾，只能把手伸向暗紅色的圍巾，在把檀君打結的毛上的血塊捏碎后，拿圍巾把上面的碎末擦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這裡已然是天台。
「喵……」檀君抱緊了太宰，身上的毛再次炸開。
他恐高，五層以上已經不能低頭看了，更何況這裡是五層的七倍多。
而這裡作為橫濱最高建築物的頂層，能夠俯瞰整個橫濱。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裡很享受，但是對於恐高的人來說，會當場腿軟。
幸虧首領室基本上都是黑著的，不然看到外面的檀君難免會被嚇到心臟難受，出現各種應激反應。
「真漂亮呢。」太宰看著馬上就要落山的太陽，「早就想和檀君一起去看了。」
檀君扭頭看去。
太陽已經從白色變為了金黃色，他們頭頂上是天藍色，再遠一點的是玫紅色、橘色、最後是亮黃色。
雲朵染上了些許粉紅色，帶著幾分浪漫的氣息。
「喵……」很漂亮。
檀君覺得這種景象他看過無數次，但是這種自然界中的美好是看多少次都不會膩的。
……更何況，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看。
貓咪的耳朵很好用，檀君能夠聽到太宰的心跳聲。
檀君放鬆下來。
他還沒來得及放鬆，一聲巨大的轟響響起，帶著幾聲怒吼。
「喵嗚！」檀君再次炸毛。
太宰沒有安撫檀君，而是把他放下來：「檀君稍微等我一會。」
「喵。」檀君勾住他的褲腳。
在這裡鬧出這麼大動靜，一定是沖太宰來的。
他不放心。
「沒事沒事。」太宰伸手，把檀君的爪子拿開。
「喵！」檀君有一種強烈的心悸感，他把另一隻爪子勾在了太宰褲子上，整隻貓都趴在了他的鞋子上，看上去像是太宰穿了一雙毛絨絨的白色拖鞋。
檀君快哭了。
這種預感來得莫名其妙，可是檀君完全不敢忽視。
「檀君，我說過，我會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太宰揉著檀君的腦袋，溫聲說道，「一會，就忍一會。」
檀君沒有鬆手。
「相信我好嗎？」太宰捏著檀君的項圈，反反覆復地看著上面的字，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檀君低著頭，默默地鬆開了爪子。
他想要相信太宰。
「喵……」快點回來啊，我一個人不敢下樓。
檀君的一張貓臉上寫滿了憂愁。
「好好。」太宰站了起來，卻並沒有離開檀君太遠。
一人一貓並排著站在天台邊，中間不過隔了半米的距離。
不遠，檀君稍一用力就能撲上去。
但是檀君還是覺得心慌慌的，想要粘著太宰。
太宰在和那兩個人在說什麼，他完全沒有注意，而是死死地盯著太宰。
「一切都結束了啊……」太宰把一切都交代好，鬆了一口氣，露出了遊子歸家的安心舒適感，向後倒去。
中島敦忽然意識到一切都來不及了：「太宰先生！」
檀君那不好的預感成真了，他想都沒想，跳到天台邊，在天台邊緣用力一蹬。
因為他在跳之前有借力，所以一下子就砸進了太宰的懷裡，叼住了他的衣服。
他在叼住太宰的衣服之後，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一隻貓，而不是一隻鳥。
即使咬住了太宰，也沒有辦法把他救上來，反而會搭上了自己。
「檀君……果然也跟著我跳了下來嗎？」太宰抱住檀君。
他的頭髮因為風而掀起。
「喵！」你氣死我了啊！
「這是殉情嗎？」太宰在快速到讓人恐懼的降落中還有閑心說這種話。
「喵……」就算不想殉情沒有辦法了。
跳都跳了，只能殉情了不是嗎？
「別害怕……檀君，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太宰用力地把檀君抱到自己的懷裡，他的手掌蓋在檀君的腦袋上。
太宰的心臟還在跳動。
檀君的眼淚流了出來，落在了太宰手上。
他忽然注意到完全變成紅色的落日。
殘陽如血啊……
下一秒，他直接失去了意識。
中原中也是眼睜睜地看到太宰落地的。
他之前還在橫濱，只是被太宰支出去執行任務了，任務對象是很麻煩的精神系的異能者，中原中也雖然武力值極高，但是對付這樣的還是需要集中精神。
太宰說給手機關機他便關機了。
他對於太宰所下達的命令執行度很高，畢竟這個傢伙策無遺算。
說不定那個精神異能者就能通過手機電話操控他。
然後他就錯過了□□被人襲擊的重要消息。
等他接收到消息瘋狂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鮮血流了一地。
無論是人還是貓，一看就知道是無法生還了。
中原中也的腦子瞬間炸開了。
織田作從酒吧里出來，隨便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找到了那張不記名的銀行卡所對應的銀行。
他把卡插進機器里，反覆數了好幾遍。
八個零。
不愧是以金錢為血液的罪惡港口黑手黨，肥的很。
他把銀行卡收回去，準備回偵探社問問亂步先生有沒有陷阱。
如果沒有，他當然要收下來。
養孩子很耗錢的，而且他自己也說不準以後還會不會撿孩子。
不吃嗟來之食？
織田作沒那樣的骨氣，也不覺得這是什麼骨氣。
只要沒有陷阱，拒絕這筆錢完全是愚蠢的行為。
薅對手的羊毛絕對不用客氣。
織田作雖然覺得自己總做自討苦吃的事情，但是這種利弊擺在桌面上的事情他還不會犯糊塗的。
沒殺掉太宰治倒是他犯糊塗了。
他忽然聽到幾聲尖叫。
作為武裝偵探社成員，他猛地飛奔過去。
因為位置是港口黑手黨的大廈。
他並沒有貿然靠近，而是走上了不遠處的大樓，從窗戶上看。
周圍的人已經被趕走了，很快這邊大樓也要被強制清空。
大樓下面的地面上的血液十分清晰，那個死亡的人身上的繃帶和紅圍巾很顯眼，而他身邊的那隻白貓也很眼熟——對於剛剛咬過他的生物織田作還是印象深刻。
而站在邊上的橘發青年他很眼熟，他手裡正看著一個染血的項圈。
織田作皺起眉頭，即使是對手，但是長時間沒有殺過人，還是心軟了起來，看到剛剛見過面的人現在就死亡了，他還是難免有點堵得慌。
天光漸漸地暗了下去。
最後的陽光落在了那個金屬的貓牌上。
「算了，你既然那麼喜歡這隻貓，那麼就把你們一起燒吧。」中原中也冷笑一聲。
混蛋青花魚，果然最後還是死於自殺嗎？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果然很快就來清空這棟樓的人了。
首領自殺身亡的事情必須快速封鎖。
織田作在被扣留下來前飛快地走掉了，回到了偵探社。
「亂步先生……」
江戶川亂步還在偵探社吃零食，太陽幾乎已經完全下山了，他的身上只有一層暗淡的光影。織田作打開了燈，江戶川亂步的身影完全暴露，抱怨著：「偵探社又不是芥川的保姆……」
他抬起頭看向織田作：「啊，被咬一口竟然給了那麼多賠償嗎？晶子不在哦，想要治療得等一會。」
「是的。」織田作摸出一張銀行卡，「芥川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不過被治療……
還是算了吧。
即使是織田作，聽到被與謝野晶子治療也會害怕。
「不用給我了，這是他本來就想給你的，沒有陷阱。」亂步吃著攪攪糖。
裡面的具體原因，他並不想要去探究。
這和太宰治把芥川引誘到港口黑手黨有關。
他從中嗅到了不詳的味道，所以並沒有去深究。
「亂步先生，我想問一下……」織田作還是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
「你們之間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亂步打斷了織田作的話，「死者的復甦從來都是神話呢。」
而神話……便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銀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準備從港口黑手黨離開了。
擁有一個在港口黑手黨大鬧一場的哥哥，她的結局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本來是要死去的。
可是首領留下了信件放她離開。
首領是一個本性溫柔的人。
關於這件事情她是清清楚楚的。
每次首領抱著首領夫人的時候，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暖意讓他和這裡格格不入。
那個時刻，他會是幼稚的孩童、會是溫柔的天使，但是絕不是一個首領。
這個想法如果和別人說的話，別人大概會嘲笑她的吧？
首領是一個孤獨又溫柔的人，在哥哥丟下受傷的她的時候，是當時還是幹部的首領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給予了她活下去的機會。
銀會覺得首領有壓迫感，但是卻從未恐懼過他。
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碰到了一個東西。
是一部相機。
她打開相機。
最後一張照片便是首領給她拍的照片。
她往前翻了翻。
前面的便是被首領玩弄擺出了各種奇怪妖嬈的姿勢的白貓。
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來了。
然後她翻到了一張首領和白貓的自拍。
首領鳶色的眼睛閃著溫柔的光。臉上帶著狡猾的笑意，頭微微地低下，下巴搭在被他抱住白貓的頭頂。白貓則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無奈中帶著點縱容。
銀把這張照片洗了出來，夾在書中。
「首領，我可不是在洗首領夫人的照片……」銀的眼睛帶著幾分笑意。
這是她最想從□□帶走的東西。
她拿出自己最喜歡的書，決定把相片夾在裡面。
她一打開書，卻發現裡面已經夾著一張照片了。
正是她剛剛洗出來的照片。
她拿起那張照片，然後把照片翻過來，上面是熟悉的字體。
「小銀，這是送給你的離職禮物——太宰治&檀。」
檀這個字上還有一個紅色的貓爪。
銀彷彿能夠看到首領抓著首領夫人的爪子在印泥上沾了沾，然後摁在了這張照片上。
最後，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只有這張照片！不準偷偷洗首領夫人的照片！」
銀的淚水忽然滑落下來，她抹著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手裡拿著兩張一模一樣的照片，區別僅僅是後面有沒有留言。
她抽出一張紙巾，擦乾自己的眼淚，語氣中帶著笑意：「首領，你都不在了，怎麼還這麼喜歡吃醋？」
銀沒把其他照片洗出來。
而是直接拿走了相機的儲存卡。
「這樣……就不算洗了照片吧，首領？」銀把儲存卡塞到衣服最貼近胸口的口袋裡，然後抱好自己的箱子，看著自己工作了很多年的房間，和這個仍然殘留著白色貓毛和首領氣息的房間。
「其實，我也想要像游擊隊長那樣喊您『太宰先生』呢。」
「太宰先生和檀先生，再見了。」
她抱著自己的箱子，向那張桌子鞠了一躬。
「願我們都能有美妙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