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辻村深月見到檀君的時候,這個人正靠在牆上。
在強光照射下,他的髮絲泛著一點金色。
他大半個人靠在牆上,邊上立著一根輸液架,他的眼鏡掛在了領口,抱著自己的胳膊,身上披著一件外套,顯得有點可憐。
橫濱最近亂的很,醫院人滿為患,自然是要把地方留給病情更嚴重的人。
一個人來看病,還因為病得不夠重連位置都沒有。他身上有著與周圍人不同的書卷氣息,看上去更加可憐了。
孤獨有寂寞。
不知道為什麼,辻村深月想到了這種評價。
他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你好。」辻村深月本來想要對這個目的不明的人嚴厲一點的,但是在他微微偏頭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口吻恭敬了一點。
辻村深月下一秒就唾棄自己竟然對反派用這種口吻,果然女主角之路任重道遠嗎?
檀君完全沒往這方面想,他戴上了自己的眼鏡:「啊,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他的口吻溫和,看上去更是相當無害。
但是辻村深月她就是緊張了起來。她有一種遇上了老師的危機感。
辻村深月拿起自己的證件,給檀君看了一下。異能特務科是不對外開放的部門,出示它的證件自然也是沒有用的,所以異能特務科的人都有官方發放的警視廳的證件:「我來做一些常規詢問。」
檀君忍不住有點奇怪,只不過是多看了那個人幾眼,至於嗎?
不過他的性格向來很配合:「可以。」
「姓名、年齡、家庭住址。」辻村深月把自己的聲音冷硬起來,連著問了三個問題。
「檀君,二十六……」檀君想到這裡就無語。
當初首領宰把「書」丟給他,讓他自己編身份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麼,基本上信息都是太宰們幫他編的。
其結果便是現在他說自己的年齡的時候竟然需要回憶。
這種卡頓在專業人士面前實在是太過於顯眼了,但是辻村深月卻並沒有懷疑。
森鷗外本身就對自己的人形異能有著變態的喜愛,而愛麗絲是有原型的,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完全是按照太宰治的形象來的人形異能,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異能的擁有者是一個比他更可怕的變態。
畢竟自己是這樣的變態,也很容易想到別人是變態。
而首領宰在之後的對話中給森鷗外加強了這種印象,讓他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太宰的智商本來就必森鷗外高,森鷗外能算計太宰是贏在了閱歷和堅韌上,但是這在面對比森鷗外還黑的首領宰的時候,只有被算計的地步。
這也就導致了在森鷗外心中,檀君是一個有著可怕情報收集能力、演技高超、愛好變態的人。
在他打電話給異能特務科的時候,森鷗外把這種印象傳達給了種田火山頭。
種田火山頭沒有調出檀君的檔案,只能得知這個人的資料是被高度保密的,也沒人查到他的過去,只是在三年前突然出現。
在這件事情上,他派了辻村深月這個在坂口安吾手下的人去調查檀君。
他提前囑咐了辻村深月檀君的危險性。
這導致了她總是高估了檀君。
她以為自己在第二層,檀君在第三層,實際上他還在第一層懵逼撓頭,身處第五層的太宰們玩弄著以為自己身在第三層、檀君在第四層森鷗外和種田火山頭髮出猖狂的大笑。
辻村深月心說這個人太狡猾了。
知道自己的檔案有問題,乾脆就不裝了,把問題淺顯地擺在表面,這樣讓人僅僅關注他表面的問題,而忽視冰山之下更大的問題。
果然是陰險狡詐的老狐狸!
可是她辻村深月是誰?怎麼可能中這樣的計?於是輕哼一聲,帶著點得意地無視掉了檀君表現出來的問題:「那麼你之前在急診大廳的表現是什麼意思?」
檀君的臉上空白了片刻。
辻村深月在心裡放起BGM,並且大喊「與我生在同一時代是你的失敗」。
果然,果然,她沒有中計,他慌了!
辻村深月大成功!
檀君是在想怎麼回答,半晌之後,他乾脆說了實話:「嗯……就是特別注意到了他。」
他其實不大會撒謊。
不過要說自己為什麼注意到那個人,他也沒法給出什麼理由,就好像他們見過、交流過、相處過、吵架過,是再熟悉不過的朋友。
可是這種感覺來得太荒謬了,所以他只能模糊道「就是特別注意到了他」。
辻村深月:「哦,是嗎?」
她心裡的小人變成了二頭身,咬著指甲。
可惡,竟然是一見鍾情嗎?
因為她並不知道森鷗外和種田長官的對話,所以她的猜測拐向了另一個方向。
竟然會對出了車禍所以凄凄慘慘的坂口前輩產生一見鍾情的感覺,這真是……太變態了!他該不會有什麼施虐傾向吧?
本國人的性癖奇奇怪怪的,說不定他就想對坂口前輩……
深夜、病房、禁錮、繃帶、昏迷……關鍵詞太糟糕了。
嗚,坂口前輩還在昏迷中,竟然被人盯上了,好可憐。
她要保衛前輩的貞操!
她絕對不會讓人對還躺在病床上的前輩做出這樣那樣的事情,讓前輩用哽噎的聲音發出哭求的!
不經意地在腦內腦補了幾萬字的有顏色的辻村深月看著檀君的眼神像是什麼斯文敗類。
檀君渾身一寒,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生病,但是他看了辻村深月一眼,忍不住道:「……你的眼神好失禮。」
「啊,非常抱歉!」辻村深月對自己說一定要喜怒不形於色,立刻收斂了表情,做出一副冷硬精英的表情,配合著她那張精英臉,還真有幾分能唬人的。
檀君並沒有感覺欣慰,反而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喊疼。
如果你不往後退了一步我還會騙自己你很有誠意的哦。
檀君在心裡吐槽。
他忍不住看了看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他身上是沾了什麼髒東西所以讓女性避之不及嗎?
唔,好像沒有什麼東西?
檀君推了推眼鏡。
他真搞不明白這些年輕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