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52

  可惜,林景言做了一輩子的隱形人,又經歷了整個林家的興衰,要說其他的,或許可能看不透,但美色於他卻絕對只是浮雲了。

  冬雪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不但沒有讓他心軟,反倒是讓他皺起了眉頭,有些厭惡:

  「便是你在小少爺面前胡說八道,蓄意挑撥?」

  林景言的聲音不大,可聽在冬雪的耳朵里,卻彷彿是冬日的響雷一般,震得她身子一顫,一雙杏眼瞬間便瞪大了。

  下意識的她便身子晃動著,想要說些什麼解釋辯駁的話,可嘴裡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就只能是在那焦急的嗚嗚直叫。

  看得林景言是眉頭直皺,好在能留在他身邊伺候的下人,那都是機靈的。

  瞧見自家大少爺的臉色,便有人將這冬雪嘴裡的抹布拿了出來,還去了她身上的繩索。

  「大少爺,您明查啊,奴婢怎麼敢做這樣子的事情,您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挑撥您和小少爺的關係啊……」

  雖然從一出主院,就被人綁了過來這件事上,冬雪便已經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怕是已經被大少爺知道了。

  可到底人心裏面總是是有些僥倖心理的,即便知道可能已經露了陷,但她這會還是試圖逃避著,不想說實話。

  「你今年已經二十多了,馬上快要出府的年紀了,你背後那人,到底許諾了你什麼,是給了你銀子,還是答應給你配一門好的親事,又或者,是有人拿你親人相威脅……」

  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林景言絲毫都沒有理會冬雪的狡辯,他慢條斯理的說著,還沒忘觀察下這冬雪的神色變化。

  見其在聽了自己的話,目光有些閃爍,林景言停下敲擊著椅子的右手,他身子微微前傾,語聲不急不緩卻帶著一股子壓迫力:

  「冬雪,林府在揚州,離京城是遠,天高皇帝遠,有些事情自然是夠不到的,不過你也知道,父親已經被調回京城了……」

  「你說,若是母親與外祖母提起,林家剛剛回京,伺候的下人不夠,把你家人要過來,外祖母她會不會答應……」

  慢條斯理的說完這句話,林景言靠在椅背上,滿意的看著一下子變神色大變的冬雪。

  這丫頭也是個蠢得,真以為他們礙著弟弟,沒有辦法大張旗鼓的弄這件事情,就拿她沒辦法了,幾個下人而已,命那可是最不值錢的。

  「大少爺,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為,跟我父母他們都是沒關係的,你要打要殺,就都沖著奴婢來吧!」

  原本還有心力狡辯的冬雪,在聽到林景言那一番話后,也是徹底的沒了辯解的心力。

  她在這大宅院里,也做了不少年的丫鬟了,怎麼會不懂,自己這些人看著有體面,但在主子面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旁的不說,單隻幾年前,賈敏讓自己推拒家裡給安排的婚事,說要讓他給老爺做個姨太太。

  卻在老爺拒絕後,就隻字不提,給了些銀兩賞賜就全當補償這件事,就足以讓她明白。

  做奴婢的,那就是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至於在這其中,你願不願意,你喜不喜歡,你又犧牲了什麼,她們是全然不會放在眼裡的。

  別看她們家在賈府已經做了那麼多年的活計,外人看著也是很有體面的,但若是賈敏真的開口,老太太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而被要回了府里,只瞧著她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被大少爺給發現,甚至已經是認定了,那就可以想象他們的下場。

  可林家大少爺這邊,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賈府那位主子,又豈是好糊弄的,這般想著,冬雪心裡忽然有些絕望。

  更是恨不得錘死那個露了陷的小少爺,這位平日里看著還是挺機靈的一個人。

  怎麼這會卻笨成了這個樣子,這才多久啊,怎麼就能露了陷了呢,還是被大少爺給發現了。

  「這事情,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想一人一人當,也要看本少爺答不答應!」

  嗤笑了一聲,對於冬雪這有些天真的想法,林景言只是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眼神。

  還都是她一個人的錯,要追究就追究她一個人,真是可笑。

  想當年,他弟弟那般善良體恤百姓,為了那些庶民,就能豁出去自己性命,近乎是百年難出一個的聖人,也不曾說過這話啊。

  一人犯錯,累及全家,這原本就是如此的一個時代,便是達官貴人都不能倖免,她一個身份低微的下人,竟然還敢有這想法,說出去都笑掉人大牙。

  「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把你背後的人供出來,把你做過什麼都說出來,本少爺自然會替你救出你的家人,你不用擔心……」

  知道冬雪心裡在想些什麼,見著對方那猶豫的神情,林景言也不耐煩在這與對方多耽擱,便直截了當的說道。

  若是對付一個心思深沉的人,林景言自然不會這般利落,不過冬雪縱然是有些心機,但本質上還只是一個沒見過太多世面的蠢貨。

  這樣的人嚇一嚇,便是陰藏在暗中的時候,怕是都能自己把自己給嚇出來。

  更何況,現在對方都已經徹底的暴露出來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原本正在猶豫的冬雪,在聽到林景言的話后,不由得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不過她還沒等開口,就又被林景言給警告了一句,他目光凌厲的看著跪在面前的少女,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徹骨的寒意:

  「冬雪,本少爺不會給你太多次機會,要說什麼,你可想好了,就算是你不說,很多東西我也能查出來,不過到時候,你還有你的家人會是什麼下場,那可就不好說了……」

  說完,林景言便重新靠回了椅子上,他撐著下顎,半點沒有審訊下人的嚴肅模樣,甚至唇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眉眼越發顯得俊朗。

  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副發光的畫卷,可卻看得冬雪只覺得像是大冬天泡在寒水了一般,渾身都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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