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倪歡,我不會祝福你和沈郅焱
第219章倪歡,我不會祝福你和沈郅焱
沈郅焱是個驕傲的人,這點倪歡知道。
同樣身為沈家人的許牧之骨子裡也有高傲的一面。
他們都隨了當初的沈老爺子,手段凌厲,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樣的人註定薄情,可偏偏又都遇到了讓他們變得柔情的女人。
當初的沈老爺子領悟的晚,逼死自己妻子,最後思念成疾,在痛苦中死去。
他的兩個孫子,一個沈郅焱、一個許牧之,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這就註定要有一個人要抱憾終生,忘得了最好,忘不了……只怕以後愛的人要麼都像她、要麼根本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許牧之比沈郅焱、比所有人都早認識倪歡,但他沒有把握住機會,他覺得一切都還早、倪歡就在他身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倪歡圈到自己的領域裡。
殊不知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一次契機,便是錯過了整個人生。
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選擇。
在倪歡剛認識許櫻的時候……
在盛衍出國、倪歡獨自一人面對娛樂圈勾心鬥角的時候……
在倪歡自殺去美國后……
甚至,是在倪歡前些日子住在他那的時候。
但凡他卑鄙一點,在神不知鬼不覺中給倪歡下藥,說不定倪歡現在連他的孩子都有了。
——
倪歡心裡有許牧之的位置嗎?
在男人直勾勾的注視下,她垂了垂眼睫,紅唇微抿。
可能……有吧。
從小到大,她身邊沒有親人,許櫻的家人都對她很好,時間久了,她也真的把許櫻的家人當成了自己家人,把許櫻的兩個哥哥當成自己哥哥一樣尊重。
更何況,許牧之還救過她一次。
病床上,男人斂下眼底的疲憊,蒼白的唇瓣動了動,道:「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在美國的時候我就應該對你下手,讓你沒有機會回來見沈郅焱。」
可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誰也沒辦法回到從前。
倪歡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剛經歷過手術,許牧之看上去很累,說話的聲音也慢慢減弱,他闔了下眼,覺得有些話也是時候該和倪歡講開,畢竟,下一次再能見到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和清越差不多大……」
他話落,倪歡抬了抬眼,靜待他的下文。
「那是個雨天,我惹了許老爺子不開心,他讓人把我帶到山上,想打磨我的性子,讓我聽話一點。」
許牧之的童年經歷不美好,許老爺子注重對他的培養,以此為由,剝奪了許牧之的自由時間,對他加以歷練。
「沒想到,會遇到一個貪玩迷路的小鬼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小鬼明明害怕的眼眶通紅,卻還有心思怯生生的走過來安慰我。」
說這話時,許牧之眼瞳浮上暖色。
倪歡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驚訝的張了張嘴:「我那時候應該也就五六歲?「許牧之,你……」
「別誤會,我沒有戀童癖,本來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像是恩人的存在,可偏偏你認識了許櫻,來到了許家,偏偏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倪歡深吸口氣:「我不記得我小時候見過你。」
男人不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說:「你不用記得……我記得就好。」
倪歡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微收緊,見許牧之眉宇間不掩疲色,她意識到他該休息了。
「謝謝你幫我。」她對許牧之說。
男人看了她一眼,倪歡解釋:「你幫他就是在幫我。」
她話落,許牧之沉默了很久,才慢聲道:「本來是想,你的愛和恨我總要佔一個,既然得不到你的愛,能成為你最恨的人……讓你永遠忘不掉我,也不錯……可後來我又想,既然當初我把你湖裡救上來,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我親手救回來的人,怎麼能再親手破壞她的幸福。」
這話,像是在講給倪歡聽,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牧之哥,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
倪歡不想跟他成為仇人。
「回到從前?」男人自嘲一笑,「換成是你,你能做到眼睜睜看著沈郅焱另娶她人,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說:「倪歡,我不會祝福你和沈郅焱。」
倪歡咬了下唇,抬眼看他:「所以,你想見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許牧之沒回答,轉言道:「傷養好后,我會回美國。你最能保證沈郅焱會愛你一輩子,否則……」
「我跟他會一直恩愛下去,」倪歡打斷他的話,輕聲道:「也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話落,緩緩轉身,朝外走去。
「倪歡。」
許牧之卻忽然叫住她。
「我給你買的那幾套婚紗有合身的嗎?」
倪歡步伐一頓,沒回頭。
男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與她記憶里那個溫柔謙遜的哥哥別無二致。
「你結婚的時候,會不會穿上它?」
倪歡呼吸微頓,下意識思考許牧之的問題。
會嗎?
應該不會。
沈郅焱怎麼會允許他和她的婚禮上她穿其他男人送給她的婚紗。
倪歡沒說話,也沒回頭,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沈郅焱在等著她。
倪歡朝他走過去,主動牽住他的手,「走吧。」
既然許牧之沒事,她也不方便多留。
傅禹早就走了。
傅家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
事發突然,許家人都還不知道許牧之受傷的事。
於是,走廊外,只剩許牧之的手下守在外面。
——
下樓的路上,沈郅焱一句話沒說,但手卻緊緊握著倪歡的手。
回到車裡,倪歡繫上安全帶,見沈郅焱一直在看她,她轉過去和他對視了一眼。
「怎麼了?」她問。
男人搖搖頭,「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身體卻湊過來把倪歡抱在了懷裡,「就是想確定一下。」
倪歡抬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沒理解他的意思,「確定什麼?」
「確定你還是我的。」男人悶聲道。
倪歡懵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白皙的手指撫上沈郅焱的黑髮,動作很輕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帶笑:「我們沈總這麼沒安全感?」
沈郅焱沒否認,直言道:「你太容易對別人心軟了。」
倪歡默了下,沒說話,過了會,她才鼓了下腮幫,轉言問沈郅焱:「今晚的事都處理完了?」
沈郅焱下巴擱在倪歡肩上,聞言,深棕色眼瞳中掠過一抹幽光,神色冷了冷,道:「還差個人。」
話落,他微微鬆開倪歡,低頭對上她的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替她將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後。
「歡歡,傅家被查的事我讓人壓下來了。」沈郅焱思量道:「這件事被媒體曝出來對你影響不好。」
他指的是倪歡還要繼續在娛樂圈發展。
「傅家被封了,那羅玥呢?」倪歡問。
「你哥的人提前把她接走了。」
她哥?
也對,畢竟羅玥是他親表妹。
「我有個問題……」倪歡解開安全帶,側著身子面向沈郅焱,正色問他:「我爸會坐牢嗎?」
「這得看你哥。」
「我哥?」
「嗯。」
礙於倪歡,沈郅焱沒打算要把傅禎逼到絕境,可傅禹完全不是那麼想的。
「就算你爸能完好無損的出來,那時候,傅家的權力應該也被你哥掌握的七七八八,你爸回不回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倪歡反應遲鈍的點點頭,想起在醫院走廊時沈郅焱告訴她的那幾句話,她擰起眉,問沈郅焱:「我爸真的聯合別人害了自己的妻子?」
沈郅焱沒查過這件事,「看你哥對待你爸的態度,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爸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妻子?」
「利益、權勢。」沈郅焱回答。
倪歡張著嘴巴,沉默了。
在她的記憶里,她爸一直都表露出對亡妻十分思念的模樣,難道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在想什麼?」沈郅焱伸手捏了捏倪歡的臉。
倪歡打開他的手,故作感嘆道:「男人都是負心漢。」
沈郅焱無奈的笑了下,攬著她的肩往自己懷裡帶,「別鬧,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以後不會再有人威脅你、不會再有人能拆散我們。」
「那……那個跟我爸合作的人呢?」
倪歡仰頭看著沈郅焱,其實她早就想問了,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找不出時間跟沈郅焱說悄悄話。
「查出那個人的身份了嗎?」
倪歡問他。
沈郅焱俯首在她額角落下一吻,沉聲道:「嗯,查出來了。」
「是誰?」倪歡追問,但抱著她的男人反而沉默了一會,她心裡著急,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撒嬌似的拽了拽,「你說話啊。」
沈郅焱將她摟得更緊,低聲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只是一直不敢確定,所以,他曾試圖在許牧之那裡找到答案。
「在決定和許牧之合作的那個晚上,我問了他一個問題,聽到他給出的答案,我就明白了這一切風波的原委。」
他安撫著倪歡,「先別急,我慢慢給你講。」
倪歡點點頭,認真的聽沈郅焱講話。
他說:「何璉是後來嫁到沈家的。在進入沈家前,她是有名的交際花,傾慕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包括當初我爺爺身邊關係最好的一個兄弟。」
「我爺爺的那個兄弟傾慕了何璉幾十年,念念不忘,成了心魔,在得知何璉去世后,他發誓要為何璉報仇,也就有了後面你和我發生車禍那件事。」
倪歡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沈郅焱的襯衫衣袖,喃喃聞到:「那他是怎麼找到我爸和許牧之的?」
「這更簡單。」
沈郅焱道:「當初我爸……也就是沈博揚,被陷害入獄的時候,我和許牧之都還小,實話說,我對當初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許牧之不過比我大一歲,怎麼可能會把事情原委記得這麼清楚……」
倪歡也覺得奇怪,所以,這件事只有一種可能,她抬頭問沈郅焱,「你的意思是,許牧之被人利用了。」
「利用說不上,但肯定有人給他灌輸了讓他復仇的思想。」
「這一點,我相信許牧之自己也知道。」
沈郅焱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
「性格養成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個人肯定早就潛伏在許牧之身邊……」
聽沈郅焱說起這件事,倪歡想起了她奶奶日記本上的內容,
「對了,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她對沈郅焱說:「當初把你和許牧之調換的人是我奶奶,我奶奶年紀大了之後記性就變得不太好,她怕自己忘記這些重要的事情,就把這些事都記在了一個日記本上。」
「就是在你媽媽陷害我的那天,我找到了那個日記本。」
倪歡回憶著她奶奶日記本里的內容,緩緩道:「我奶奶以前是沈家的傭人,唐夫人幫過我奶奶好多次,我奶奶深受她的大恩,所以在唐夫人的親人、也就是你們一家三口遭受何璉迫害之時,和你爸爸商量好了應對之策,把你和許牧之進行了調換,來保全你。」
「按理說,許牧之應該是被我奶奶撫養長大……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被抱去了許家,我奶奶日記里沒提,但我覺得或許是因為許櫻的爺爺想保護自己已逝好友的血脈?」
聽到倪歡的最後一句話,沈郅焱眯了下眼,不以為然道:「許家雖然不比沈家家大業大,但在江城也算能說得上話,如果許老爺子真的有心為我們做什麼,我爸也不會被關在監獄那麼多年。」
「那你的意思是……」
「我爸和你奶奶的計劃做的隱秘,幾乎沒人知道,所以,當初的許老爺子肯定也以為許牧之是名正言順的沈家少爺。」
沈郅焱面無表情的篤定道:「他撫養許牧之,不是為了報恩,是想制衡何璉。」
倪歡不懂了,擰起眉問:「可……像你剛才說的,許櫻的爺爺跟你爺爺在一起共事那麼多年,手段肯定不會差到哪去,還用得著用一個孩子制衡何璉?」
沈郅焱也知道這點,但有件事倪歡不知道。
「當初,如果他想,動動手指就可以吞併沈家的產業。但是他沒有,這就代表他的目的不是沈家的產業。不是因為權勢,那就只能是感情。」
倪歡思量著他話里的意思,猛地一驚:「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喜歡何璉吧……」
沈郅焱扯了下唇,垂眼看她。
倪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