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今日之後,你法號悟能(求首訂)
雪花落在西廂房的台階上,屋檐下,法海輕輕磨著刀。
法海磨刀的動作很細膩,右手捏著剃刀的手柄,左手雙指按著剃刀的刀背,刀口在青石台階上擦拭過,雪花落在刀刃上,融化成水,那粗鈍的刀刃處,鋒利的寒光,熠熠灼目,這讓法海想到了兩年之前,方丈給自己剃度的模樣。
那個時候,方丈也拿著一把破傷風剃刀,笑眯眯的模樣讓人絕望。
時至今日,法海眼角有些濕潤,也不知道方丈在哪,找沒找到我濟公師伯。
噹啷一聲,最後一把剃刀磨好了。
法海收拾了一下,足足一百零八把剃刀,每一把刀都鋥亮明晃,放在西廂房的長案上,佛光照在上面,給人一種慈悲感。
法海要做什麼?
自然是剃度!
給誰剃度?
給天蓬!亦或者說,給溫侯!
照妖鏡里已經顯示了,他和貧僧有西遊之緣,既然有緣,那選日子不如裝日子,今天就給他剃度了吧!
法海拿起了一把主刀,回身看向了坐在椅上的呂溫侯,法海慈悲一笑,抬手一點把呂溫侯的髮髻擊碎,那一頭若虎鬃的長發披揚而下,甚是飄逸雄武。
法海看了看那頭髮,幾分嘆息,「可惜了,這一頭好秀髮。」
說到這,法海抬手,就要去剃第一刀。
就在這時,那昏坐在椅子上的呂溫侯隱隱有了幾分清醒,呂溫侯看著面前法海,手中拿著一把鋥亮的剃刀,正笑兮兮的看著自己。
呂溫侯虛弱的道,「法海,你要作甚?」
法海道,「剃度。」
呂溫侯笑道,「你已經是和尚了,怎麼還剃度啊!」
法海笑了起來,「給呂施主你剃度啊!」
呂溫侯這時候注意到,地面上一些破碎的髮髻武冠,這,這不是我的嗎?
給我剃度?
我,我怎麼可能出家!
呂溫侯下意識的要發力站起來,然而他周身運力,卻發現周身酸軟無比,別說是凝聚法力力量了,呂溫侯只覺得喘氣都變得困難起來,頭昏目眩,猶若毒藥發作。
呂溫侯盯著法海,「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法海抬起手來,手中出現了一瓶白玉瓷瓶,笑道,「我在這金山寺里找到了一些靈藥,原以為可以給呂施主療傷,誰知道這葯吃了之後,呂施主就昏迷不醒了,貧僧心裡焦急無比,找尋了很多金山寺經卷,這才找到解藥,這解藥說來也簡單,只要剃度為僧,念一遍金剛咒,就能夠化解這藥力。」
呂溫侯聽著法海的話語,虛弱罵出聲來,「胡說八道!胡扯!哪兒有什麼葯是要剃度才能解毒的!分明就是你想給我剃度,給我下了葯!好你個虛偽的和尚!本侯爺把你當朋友,你卻想害我……」
法海抬手捋著了呂溫侯一縷頭髮,「施主,此言差矣,貧僧何來害你之意?只是你與我佛有緣,貧僧當度之!換做一般人,想入我金山寺,貧僧還懶得收呢!」
「剃度開始!第一刀,斷一切惡念!」
話音落下,法海抬手一切,只看到一大把頭髮呼嘯落下,洋洋洒洒頭髮里,呂溫侯痛聲道,「不要!法師,不要啊!我呂溫侯嗜殺成性,酒色雙全,我根本不是出家的料,您就大慈大悲放我一馬吧!」
法海木然而喝,「第二刀,修一生善念!」
又一縷頭髮落下!
呂溫侯怒叱道,「禿驢!我最後告訴你一遍!我是不可能出家的!就算你強行給我剃度,我也不會守你金山寺的清規戒律,到時候我敗壞你的門風門聲,我看你怎麼辦?」
「第三刀,度一切眾生!」
「第四刀,度亡生之靈!」
「第五刀,破無妄之劫!」
「第六刀,滅貪婪之念!」
「……」
一刀接著一刀,九九八十一刀過後,呂溫侯只覺得頭皮發冷,一代虎侯,雙瞳凝緊,痛不欲生。
想我溫侯,一代雄才,食虎奶,得神兵,學戰神圖錄,佳人相許,一生傲視王侯呂家,就算是上古天王後人魔宴也不放眼裡,想不到,現在,居然,居然落了個這般下場!
如果讓其他的驚鴻榜高手知道,如果讓一頁,魔宴他們知道,我還怎麼做人?
如果讓西涼呂家的老祖知道,溫侯出家了,西涼霸業,誰來繼承?
而溫侯的背後,法海輕輕磨著刀鋒,一邊悠悠道,「我金山寺承凈土佛宗之志,尊地藏王佛。而凈土佛宗祖師創立凈土佛宗之時,分列十二序次,分別為,廣,大,智,慧,真,如,性,忍,穎,悟,戒,海,傳到我師傅這一輩已經到了最後海字輩,我師傅代師收徒賜我海字,而到了你這一階,我是沒有資格代師收徒了。」
說到這裡,呂溫侯心中一喜,無法給字,這豈不是說我不能當和尚了?
而法海下一句話,打斷了呂溫侯的美夢。
法海笑道,「貧僧後來查詢了一些凈土佛宗的經卷,凈土佛宗有一條規矩,如果十二序次用過一遍了,那麼就由最後一任海字輩能耐最大,境界最高,天分最強的佛子從這十二個字里挑選一個字重定十二字序,貧僧自以為資質勉強能算凈土佛宗新一代扛鼎佛子,所以,貧僧就先預支使用這定字之權好了。貧僧在於你剃度之中,左右思忖,前後謀略,貧僧以為,十二字里,悟字最符合你,不如這樣,你法號就叫悟能,如何?」
溫侯嘴唇微微哆嗦,「悟能,無能……」
法海笑道,「你很喜歡這個法號吧,貧僧也很喜歡!以後你就是金山寺的第一代弟子了,出門在外,若有人開罪你了,記得報上本方丈的法號,與你為敵者,就是與金山寺為敵,就是和本主持過不去!」
呂溫侯想要罵出聲,這時,法海拿出來了一部厚重的書籍,「這是你想要的大唐兵書!我找了金山寺藏書殿上下,發現只有這一部兵書,應該沒錯了!你慢慢看,為師還有一些事情去處理。」
天瀾兵書出現在在面前,其上天瀾二字熠熠放古光,扉頁下,還有一行古詩。
長河落日東都城,鐵馬戍邊將軍墳。
盡諸宵小天策義,長槍獨守大唐魂。
李忠嗣!
是那本傳說中的兵書!
是那本書!
是那本兵書!
呂溫侯雙手抱著兵書,沉浸在了幸福當中。
呂溫侯曾經聽呂家老祖不止一次說過,一萬年前,大唐的神朝和仙人們可不一樣,他們修行不靠靈脈,靠的是龍脈!王朝學習上古神朝的九鼎之術,收天下龍脈,以社稷為秤,發放運力,形成百家爭鳴的運朝。
那個時候,可不講什麼靈根慧根。
那個時候,講的是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
那個時候的讀書人可不是現在這樣文質彬彬,那個時代的讀書人腰挎長劍,斬長鯨,會仙子,浩然老儒,一口喝出就是神鬼俱滅!
那個時候行軍打仗不是現在比誰的將軍道行高,一個人打一百個,那個時候玩的是一個人多,一個配合有素的氣運兵團,凝聚兵團血氣能鎮壓蓋世大能,講的就是一百個打一個!
那個時候的皇帝動輒就是迎娶化神仙子,後宮佳麗各個都是仙女魔女妖女,過的才叫一個神仙日子……
這一刻,溫侯捧著天瀾兵法,忘記了被剃髮,忘記了被出家,忘記了自己被法海灌藥昏睡,稀里糊塗和佛有緣又出家的不悅事情。
溫侯,就是這樣一個純粹,又簡單的人。
法海走過廂房的時候,看了一眼溫侯,看著他抱著兵書貪婪如痴,一時間放下心來。
老實說,法海還是很擔心呂溫侯會受不了,然後自掛東南枝的。
現在看來,他明顯對成為和尚沒有那麼大的芥蒂,這樣就好!
布鞋踏著薄薄的雪花,法海走在諾大的金山寺里,法海的手指輕輕搓著一面鏡子,那鏡子巴掌大小,纏在法海的左手手背上,鏡子表面一層層的金絲縷紋,正中間金光煌煌法海剛剛剃度時候的的笑臉浮現出來,剛剛剃度,法海爽爆了!
那一刀一刀切下來,法海完全可以感受到方丈當時給自己剃度時候的爽快勁兒。
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爆爽!
就好像三伏天要中暑時候的一杯冰凍快樂水。
至於告訴不告訴溫侯他就是天蓬轉世,這個,法海覺得還是別告訴了,他現在活的就很開心,背負太多前世東西,不一定會快樂。
而前世的那些東西,他以後會慢慢知道的。
法海笑著,離開了後院,朝著雷峰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