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7
如果是閉關房的話……
明黛念頭一動,很快，這片混沌空間中的場景變化，出現了天空大地，山峰水流。
心念再一動,飛禽走獸,隨意具現,就連敵人對手也可以具現出來,只是這些生靈並無自主意識,需要明黛分出神識去控制。
一切的一切,都與修改器的閉關房毫無區別。
難道修改器是當時將他們送到了這裡突破修鍊的嗎？
尤其是明黛想起來,這五行秘境的規矩，就是每十年開啟一次，而從修改器的閉關房功能,是他們每次能夠消耗一個逆命點,就能進入其中閉關十年。
這種巧合，很難不讓人覺得,在兩千年前每次五行秘境關閉的時候,對應的就是他們每個人使用閉關房的時間。
閉關房明明是聊天群的新功能，在其中卻也同樣不能聯繫聊天群。
此前明黛與群內的師兄師姐們就探討過這個問題，在他們每個群員所屬的時空，都能正常聯繫上群內,但是只要群成員去到與這幾個時空有差異的地方，就會與群內失聯，比如明黛通過問心路進入的混沌界域、莫淮通過自身能力回到過的兩千年前、以及閉關房。
見到此時的五行秘境核心，明黛很難再把兩千年前與閉關房看做兩個地方。
而且,這些種種改變光陰的手段,明黛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有莫淮的光陰大道。
聯想起青陽師兄世界里巫族年柱上留下的氣息,一個之前就一直存在的猜測在明黛心中的重量越發增加——
修改器的背後，難道是未來的大家送回過去幫助弱小時期的自己的嗎？
可這無頭無尾的循環，明黛還是沒弄明白，去到未來成就莫淮的過去，這一點她能夠理解，因為影響的是他人，但若是自己當下的成就是未來的自己安排的，那代表自己天生就是大能，等於是直接否認了當下自身存在的意義，相當於是用結果定義原因，沒有道理。
明黛感覺，如今自己這些疑問，估計只有莫淮能夠解答，可是如今進入了閉關房，掌控著這片空間，她知道這裡除了她根本就沒有別人。
並且那身影一閃而逝，就連方才那個莫師兄否真正進入過這片混沌空間，明黛都不能完全確定。
事已至此，明黛只能苦笑一聲，隨後便決定在這裡面修鍊，突破金丹。
要論最合適她的突破之地，這裡比之前的源力位置還要完美，五行秘境會自動將金丹修士排斥出去，這片混沌空間如果不是明黛，估計根本沒有結丹修士能夠強行闖入。
對於『閉關房』，明黛當然已經很熟悉了，她直接將之前嘗試著變化出的山川生靈全都抹去，讓這裡回到了一開始混沌迷濛的狀態，好似什麼都沒有，又好似什麼都有。
明黛盤膝坐在混沌之中，閉上眼，開始感悟自身領悟的大道。
最先出現的，是這與這片混沌關聯最深刻的五行真意。
金木水火土五條大道，在混沌之中外顯成一道道具有特殊指向的文字，這文字並不屬於人界修仙界任何已知的文字，而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古老的、從未流傳下來的文字，單個文字中，就蘊含了大量信息，全都是指向這條大道的註解。
五個特殊文字出現，混沌之中的五行之屬就自發的向其聚集，很快就凝結成了小範圍的五行源力，源力之外，靈力為之吸引，又誕生出五行靈力，接著化能量為物質，在靈氣之外，冰川、樹林、礦石、沙漠、岩漿等於外界五行源地一樣的地貌開始呈現。
並非明黛主觀控制，而是大道真意顯化，直接在這片空間之中構建出了一個小型的『五行秘境』。
如果是一個真正的天心宗弟子，此時只要順應真意，將所有感悟與靈力融合，便能一舉凝聚出五行金丹，成為天心宗人人重視的核心真傳，然而明黛並沒有選擇這麼做。
她這輩子的道路，此前就已經展現過。
明黛端坐於五行環繞之內，慢慢地，從她身上升騰起一股肅殺之意。
同樣的古老文字出現，帶著不祥血氣的殺戮真意浮現，疊加上了一層邊緣撕裂著空間的破滅真意，兩者融合，沉澱在了一處，變成了冰冷寂滅的死亡。
隨著死亡真意的出現，之前顯化在外圍的各種地貌，都瞬間失去了色彩，變成了灰白之色，好似變成了亡者的世界。
明黛並未停止，而是在這片孤寂之中，又再度開始凝聚新的大道真意。
「滴答……」
死亡帶來的死寂中，突然響起了水滴落下的聲音，這一滴看似普通的水滴，滴落在灰白世界，卻帶來了顏色。
就在那一點落下的位置，形成了一個小水坑。
水坑之中，慢慢地長出一根翠綠的新芽。
綠芽不斷長高，舒展葉片，最後變成了一株亭亭玉立的蓮花。
蓮花綻放，從中再度凝聚出代表了『生命』的古老文字。
生命、死亡，兩條大道真意顯化，兩種截然相反的大道涇渭分明，一個上浮與天，一個下沉於地，彷彿在讓明黛擇其一而從之。
閉目的明黛睜開眼，瞳孔中倒映出了全新的畫面。
那是在死亡神座上看到的世界真相。
無數個世界組成的天地，構成一個巨大的圓環。
明黛在意念中將金色蔓藤佔據的位置抹去，根據殘餘的痕迹，復原著天地未被侵佔篡改的模樣。
生者世界佔據圓環一半，亡者世界佔據另一半。
所有生靈生命走到盡頭后，不是被金色蔓藤截留，而是進入亡者世界，死者的靈魂在亡者世界那一條條河流之中洗滌，在生者世界中的記憶匯入河流之中，前塵往事盡消。
最終，留下一點純粹懵懂的真靈，再度進入生者的世界，開始全新的一生。
乾乾淨淨的走，乾乾淨淨的來。
「生死之間……是輪迴。」
這一刻，明黛看清了在被命運蔓藤入侵之前，這片天地是如何運轉的。
隨著這一刻的頓悟，原本不相容的生死大道真意，緊密的聯結在了一起，黑白二色交疊的金丹自明黛丹田之中浮現。
金丹大道，成。
之前形成的所有物質都震動起來，整片空間的混沌力量都在這一刻沸騰，與五行相生開闢新的空間一樣，生死輪轉之中，誕生出了全新的力量！
隱隱約約間，明黛眼前好似掠過了許多模糊碎裂的畫面：沒有動物的小世界中，萬千植物新芽，百花盛放；全是靈獸的世界中，萬獸嘶鳴，激動嚎叫；灰白的亡者世界之中，戴著白面具的灰影們看向空無一人的神座，齊齊朝拜……
明黛下意識的伸手，拂開眼前的混沌。
生死大道誕生的餘韻，讓時空的界限也被她突破。
混沌之中，一道身影在明黛眼中清晰的呈現。
「師兄……」
聽到明黛的聲音，莫淮原本平靜的面容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個女子身影輪廓才浮現，又立刻被混沌濃霧遮蔽。
莫淮當即毫不猶豫地放慢了周圍的時間，不斷變化的混沌也因此變得緩慢，他自身則速度奇快地朝著那邊混沌之中飛去。
來到五行秘境核心深處的莫淮，利用光陰之差，保留自身境界，借用了自己金丹的歷練，突破了五行源力，進入到這片混沌空間。
眼前的一切讓他不明所以，這地方他不曾來過，只是嘗試之後知道這裡是一個適合修鍊的獨立空間，卻沒有在這裡尋找到其他對自己有用的線索。
但就在莫淮準備『突破』金丹修為，從這裡離開的時候，他卻再一次聽到了明黛的聲音！
……
明黛在看到莫淮的瞬間，確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為了天心宗任務去到中古時代的莫淮。
因為『紀凌辰』的誕生，導致新的時間線被開闢，與回到過去的莫淮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兩人存在著無法跨越的時空界限，此前的幾次似是而非的相遇，是時間耦合交錯的結果。
即使隱約看到，卻無法真正相遇。
方才藉由成就生死大道金丹，明黛領悟出在如今這個世界中已經不存在的輪迴之力，那一瞬間天地的震動，讓她短暫的劃開了與莫淮之間時空的阻隔。
但是只有一瞬。
「我在這裡。」
明黛看到莫淮朝著自己追來，但是在靠近自己時卻什麼也看不到，他的身體也變成了半透明的疊影，從自己面前直接穿過。
明黛嘗試著各種手段，想要觸碰對方，肢體、神念、甚至是凝聚攻擊……她都試過了，而莫淮卻是一臉茫然地四處追尋她的影子，這次就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繞完了整片混沌空間，還是沒找到明黛的身影，莫淮只得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還是看不到么？」
周圍傳來的推力，明黛嘆息一聲，她突破了金丹，馬上被五行秘境推出去了。
明黛其實就站在莫淮面前，她伸手在莫淮眼前揮了又揮，此時的莫師兄黑髮黑瞳，是睜開雙眼的，但同樣看不到她，她只能無奈的看著自己身影慢慢變淡，被推出秘境。
就在這時——
「找到你了。」
熟悉的清潤嗓音傳來，明黛還未放下的手被另一隻手真切的抓住，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對方手指間微微的涼意。
眼前人身影重疊，彷彿多個莫淮聚合在了一起。
最後，黑髮黑瞳的莫淮如同幻影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