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186

  問心路一百丈到兩百丈的距離,不像前一百丈那樣,這部分幻境更深入內心,開始具象出更多內容作為考驗,因此已經看不到其他考核者了。

  看不到進度,哪怕明黛已經耐心的將每一重考驗都體驗過了,因為內心毫無動搖,以至於一不小心成了太早走出來的人。

  認識到這一點,明黛也很無奈。

  第一百丈考驗了修士最基本的定力,有沒有堅定的修仙之心;第二百丈考驗的便是在修行之中,面對誘惑時,會不會沉溺其中,忘卻初心。

  一開始是作為人類都會產生的慾望,坐擁無盡的財富,奼紫嫣紅的美色,最後是一國之主的權力。

  這種慾望不止是普通人會有,一些修士也難以抵禦,一不小心就沉溺進去了。

  可惜到底這一層考驗到底限制在了普通人見到的頂層風景,明黛就連神座的誘惑都抗拒了,面對這些普通誘惑,可以說是半分觸動都沒有。

  隨後環境又改變為修士的渴望——拜入天心宗,成為掌門首徒,前途無量,極品法寶丹藥應有盡有。

  但對於明黛而言這同樣引動不了她的情緒,甚至她還饒有興緻的觀察了一下幻境之中的各種丹藥符篆,結果……由於已經在現實中早已擁有過天級的丹藥符篆法器,以至於明黛最後這點興趣都被掐滅了,反倒是被判定為最早堪破。

  事已至此,提都提前出來了,明黛也只好暗自搖頭,在原地裝作休息回神。

  而此時在問心之外,考核長老們聚集之處。

  「好!赤子之心,不為外物所擾,一心向道,我恰好缺一名關門弟子……」

  「新覺長老,你在上一次開山門時也是這麼說的,怎麼……你這師門還可以反覆開關不成?我去年就說了打算再這次招新之中收徒,你就不要和我搶了吧?」

  「好徒兒誰都想要,人都還沒出來呢,你們這會在這裡商量有什麼用?到時候大家各憑本事,看她想拜誰為師!」

  看到明黛這麼快就突破了兩百丈,在場的一眾金丹長老們立刻眼熱了起來,已經開始了一輪言語的交鋒,這種事情在每次招新中出現優秀的弟子時,都會發生一次。

  有經驗的長老們見怪不怪,雖然沒有開口,確實已經在心中暗想等會該如何爭取將明黛收歸門下。

  與此同時,其他考核者們的進度,也在一眾長老的目光之中。

  當然,他們看不到考核者具體在問心構成的幻境之中經歷了什麼,只能看到行走的距離。

  「咦?不錯,花甲之齡,返璞歸真,哪怕是才開始修鍊,也不會落後太多。」

  隨著一位金丹長老的一聲輕咦,又有一人走過了兩百丈的距離。

  此人正是之前從明黛身上領悟出前一百丈考驗內容的那個老者,他是此次招新中年齡最大的一批,剛好卡在招收標準的極限六十歲上,再晚上一年,他都與修仙無緣,這樣的考核者每一次都會出現幾名。

  這些人往往來自於凡人王朝之中,前半生都不知世間有仙,等到知道之時已經是垂垂暮年,但依然想要奮力一搏,抓住一線成仙機緣。

  不過最後往往受限於自身資質於年齡,走過第一百丈容易,卻極少有能堅持走過第二百丈的。

  在紅塵之中滾打越久,在第二百丈時面對功名利祿就越容易沉溺進去。

  這老者名叫霍青松,此時走出了幻境,臉上尤帶恍惚感慨之色,沒想到一抬眼看到了之前就讓他印象深刻的明黛已經坐在了終點,不由得愣了愣,想起自己在幻境之中所見,自愧不如的對著明黛拱了拱手,也坐到一邊休息回神。

  明黛這邊是見到終於有其他人就出來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朝著霍青松拱手回禮,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讓對方十分摸不著頭腦。

  還有其他人能走出來,就顯得她不那麼顯眼了。

  過了一會,腳步聲再度響起。

  一個少女身影有些踉蹌的從中走出,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她恍惚了片刻,旋即露出了激動的笑容。

  隨後在看到明黛與霍青松后,也是愣了一愣,朝著兩人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巧了,這少女之前也吸引過明黛的注意力,正是出言詢問,她一路上速度並不快,想不到最後不聲不響地後來居上,一直走到了築基修士們都沒有走過的兩百丈。

  能到了這裡,意味著已經是天心宗內門弟子,可以拜一位金丹長老為師了。

  然而少女並沒有停下,只是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后,便沒有休息,堅定地走進了最後一百丈問心路之中。

  見狀,霍青松也站了起來,給盤坐在地的明黛打了聲招呼:

  「這位小友,老夫先走一步了。」

  這種時刻,只有明黛是假裝休息,少女尚有餘力,直接就選擇了繼續前行,而霍青松則是年事已高,不得不休息,等到休息夠了,便也立刻不停留的出發了。

  修仙之機本就是與天爭命,沒有人敢懈怠。

  明黛看著兩人,暗中點頭,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是前輩看後輩的心態了。

  對於明黛而言,接下來兩百丈之後的考驗,她只打算進去之後見識一番,就裝作失敗退出。

  畢竟她來天心宗是別有目的,並非是為了來當首席弟子驚艷眾人的,若是到了引起了元嬰真人收徒關注的地步,必然就會調查她的來歷,一旦被發現她就是無涯宗的紀凌辰,那就不好收場了。

  如今這樣成為天心宗的內門弟子,拜入一個金丹門下就剛剛好。

  至於直接到這一步退出那是不可能的,明黛第一個走過兩百丈,接下來的路走都不走就放棄,那就顯得太做作了。

  再說,她有些好奇,問心路最後一百丈的考驗會是什麼。

  ……

  霍青松的前半生絕對算得上精彩,他乃是一名凡人王朝中的權臣,從一介貧家子苦讀,高中狀元,宦海沉浮幾十年,成為了王朝中說一不二的人物,一生可謂榮耀精彩,可是到了晚年壽元將近之時,他才醒悟過來,那些身外之物,在百年後不過是黃土一杯。

  只有修仙,只有修仙,才能跨越生死大限,長生久視。

  畏懼死亡,是霍青松一路走到這裡最深刻的動力,同時,這死亡,也是他內心最深的恐懼。

  生死間有大恐怖。

  當霍青松進入最後一百丈的問心路時,看著自己由灰轉白的頭髮,與飛速腐朽的身體,他知道了最後一關的問心路考驗的是什麼——

  內心最大的恐懼。

  「不!不要!」

  眼前再度被血紅之色淹沒,姚真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的發出了嘶吼,一下子跌到在地,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問心路之中,而是出現在了另外一處山峰之上。

  不遠處有好幾位氣息深不可測的天心宗長老,都在一片巨大的水鏡前,觀看著水鏡中的畫面。

  考官看到姚真滿臉蒼白的模樣,伸手一拂,一瓶靈露落在了姚真的手心。

  「無事了,你已經出來了,但是很遺憾,你沒有走過最後一百丈。」

  「多謝仙長……」姚真回過神來,拿著靈露喝了一口,這才感覺心中稍定,從那場滅門的慘烈記憶之中漸漸回到現實。

  姚真看到在自己附近,還或坐或站著三人,有男有女,年齡與修為不一,有兩名是已經築基的修士,另外一名則與她一樣看起來是沒修鍊過的普通人。

  這時候考官的聲音傳來:「你已經走過問心路兩百丈,按照規矩,我欲收你為徒,你可有拜師之心?」

  姚真聽聞,臉上一喜,她本就對這位性情溫和的考官頗有好感,此時聽聞對方此言,立刻跪了下來:「弟子願意,姚真拜見師尊。」

  「哎……」

  一旁有位長老懊惱地嘆了一句,一個沒留神,就讓考官拿下了先機,對方都直接出口拜師了,他們再想出手就丟臉了。

  不過他也只是嘆息這一句,姚真的恐懼方才在水鏡中,讓一眾長老窺見了一角,大家看出了她心靈最大的破綻乃是仇恨,這仇恨若不解決的話,她這一生無法突破金丹的。

  這種是仇恨的執念,麻煩就麻煩在不確定上,因為無法確定姚真將來在解決了仇恨之後,是能夠窺破仇恨放下,而是因此變得空虛無望,混混度日,這兩者都有可能,前者還金丹有望,後者不過是蹉跎半生。

  因此見到姚真被考官先搶去了,有意收她為徒的長老們雖然遺憾,到也不至於失態。

  其實到了最後一百丈,已經涉及到了真正的『問心』,所有意欲收徒的長老們都會通過候選者們在這最後一百丈的表現來判定他們的心性,即使被送出來了,也能知道未來教授這個徒弟應該注重哪方面,或者一些來歷有問題的弟子,也在這一步能夠發現端倪。

  至於能夠克服自身最大恐懼,走完最後一百丈問心路的弟子,那就意味著對方已經具備能夠直入金丹的心境,會引起元嬰真人的注意,輪不到他們了。

  心境與修為是兩回事,前者不受任何限制,只在心靈,走過問心路,就代表著心境修為完全已經足夠,哪怕是未來按部就班的修鍊,也必然能夠成就金丹!

  就連在場的一眾金丹長老們,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走完問心路。

  最後一百丈的問心路極容易退出,姚真進去得早,出來得算是晚的,也不過只在其中待了不到半刻,在她剛拜了師父,站在一旁偷偷觀察水鏡的幾個呼吸里,光芒一閃,又陸陸續續從水鏡中出來了兩人。

  此時的水鏡之中,問心路上,只有兩個人還在其中了。

  一個是與姚真差不多一起進入的霍青松,他已經往前走出了二十丈。

  另一個,則是第一個就走出了兩百丈,卻慢慢吞吞等到最後一個進入一百丈範圍的明黛。

  對於明黛,一眾長老們都非常好奇,因此見到她終於走了進去,立刻將關注的目光投了過去。

  他們是有些奇怪明黛的舉動,可是轉念一想,她才十歲,不過是個孩子,有些出乎意料的舉動也很正常。

  「赤子之心,不為外物所擾,也不像是有仇怨,她的恐懼,應當也是生死吧……」

  有長老開口說道,這麼推測的道理很簡單,能通過兩百丈各種浮華慾望的考驗,本身就代表向道之心足夠堅定了,這種時候,很大程度上的恐懼都與霍青松一樣,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不甘心就這麼化為黃土。

  既是求仙問道的動力,也是內心最恐懼發生的事情。

  像姚真那樣最大的恐懼是無法復仇的還是少數,絕大多數能走到這一步的弟子,都是卡在了生死上。

  此時長老們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既是想看這十歲女童創造歷史,又不想她堪破,失去收徒的機會。

  在明黛不知道,但是卻可以預料的關注之下,她走進了問心路最後一百丈。

  眼前環境驟然變換,呈現出一團灰濛濛的濃霧。

  前、后、左、右……全都是這種灰濛濛的霧氣。

  明黛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她嘗試著朝前移動,濃霧卻依然沒有變化,無形無質,既無法靠近,也無法驅散。

  為了防止莫名其妙的走過了一百丈,明黛停下了腳步,腦中充滿了疑惑:這與她預想之中,或者說經歷過的問心路完全不同,怎麼會什麼都沒有?

  別說明黛了,此時在一旁觀看到的一眾長老們也是一樣。

  「這是為何?」面面相覷之中,有人開口詢問:「各位長老可曾見過這種情況?」

  所有長老之中年齡最長,在天心宗待得最長的一位說道:「我在宗門四百餘年,參與過數十次招新,從未見到過這種情況。」

  「難不成是因為她沒有恐懼,以至於問心具現不出?」有長老說道。

  考官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之前問過師尊,只要是活人,便會有想法,不可能會出現這種什麼都具現不出的情況。」

  說完,她注意到周圍的姚真等新入門弟子們的好奇關注,伸手一揮,屏蔽了長老們與水鏡的情況——為防發生什麼變故,還是不要讓新入門弟子們胡思亂想。

  另一位長老猶豫道:「既然是九思真人所言,那應當不會有錯,我們是否要直接詢問一下問心前輩?」

  問心路乃是天心宗宗門老祖煉製的法寶,作為天心宗傳承法寶多年,只有歷任掌門才有資格驅使它,在天心宗輩分極高,別說這些金丹長老們要稱呼前輩,就連掌門都是這麼稱呼的。

  「不急吧,再看看,叨擾到問心前輩就不好了。」有長老說道。

  大家一聽,也都齊齊贊同,不再做聲——叨擾問心前輩倒是不至於,主要是問了對方不一定回答,這裡還有這麼多新晉弟子在,那大家面子上就有點掛不住了。

  「誒!有變化了。」一位長老突然開口。

  眾人神情一動,目光凝聚,齊齊看向了水鏡中的明黛。

  而明黛此時眼前的濃霧一陣收縮,終於開始發生了變化。

  見到這種情況,明黛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注視著濃霧變化處。

  灰色的霧氣匯聚、坍縮,開始一步步化為實質。

  只見,一根圓形白色石柱,從底部,開始慢慢地由灰霧凝聚成形。

  隱隱可見有金色紋路,也開始在上面形成。

  明黛瞳孔猛然一縮——

  在石柱內容只顯示了一角的時候,就果斷的往後退了一步。

  問心路,只可進不可退。

  這後退一步,就等於是宣告放棄。

  下一刻,明黛眼前環境一變,灰霧消失,人就已經出現在了金丹長老們聚集的山峰之上。

  長老們都還沒反應過來,才剛看到明黛面前的灰霧發生了變化,就看到這個他們之前寄予厚望的孩子,居然直接失敗退出了問心路。

  恐懼的東西都還沒顯現呢!就一團霧有什麼可怕的啊!

  在一眾長老們錯愕、鬱悶、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之中,確認自己退出了問心路的明黛狠狠舒了一口氣。

  她知道問心路最後一百丈考驗的是什麼了。

  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

  正常情況下,這份恐懼應該是死亡,若是這考驗,是明黛在『死』過一次之前經歷,那估計這裡還會出現死亡叩問內心,可是作為一個『死去活來』,還曾經徹底掌控過死亡本身的人,明黛面對死亡,已經心如明鏡,再難泛起其他漣漪。

  於是,這份恐懼,變成了她所知道的自己面對的最可怕的敵人。

  命運。

  命運蔓藤那樣的位格,又豈是能夠在小世界能具現出的?哪怕問心的本質是混沌界域的奇石,也不能。

  因此就出現了那一段時間不成型的灰霧,等待了一會,才勉強要開始凝聚出祂的指代——昭武部祭祀命運的年柱。

  在見到石柱一角后明黛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於是立刻退出了問心路,讓那年柱的剩餘大部分沒有機會具現。命運是跨越了光陰的神祗,無處不在,兩千年後在,兩千年前也在,明黛重生作為一個普通的修士,如今是命運注意不到的『微塵』,但是要是在這裡主動弄出了帶有祂指向的祭祀,哪怕這是問心根據明黛內心恐懼弄出來的虛幻之物,依然也會引起命運的注視!

  這一點當過死亡主宰的明黛比誰都清楚,當時僅僅只是幽冥宗陸席一句絕望的祈求她都能感應到,從而降下力量。

  命運之蔓藤只會比她當時更強大更敏銳!

  這邊的一眾長老回過神來,看向明黛想要上前詢問她方才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水鏡之中忽然金光奪目,宗門之中的鐘聲長響:

  「咚、咚、咚……」

  足足九聲之後,一道略有些佝僂的身影被傳送到了眾人面前。

  霍青松嘴角帶著微笑,眉眼間是參透了生死玄關的大徹大悟,此刻的他,感覺前路再無迷障,向道之心堅定而純粹。

  就在剛剛,這個六十歲的凡人走過了最後一百丈,成功走過了問心路。

  遠處亮起幾道強大的遁光,一個瞬息間,就有三名元嬰真人陸續趕到。

  「見過真人。」

  無論是金丹長老,還是在這裡的普通弟子,都齊齊朝著三人行禮。

  因為霍青松走過問心路,迎來天心宗震動,元嬰收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明黛方才的一點也隨之異常被拋之腦後。

  知道自己矇混過關的明黛鬆了一口氣,目光隨意的掃過周圍……

  驟然,明黛渾身一僵,因為餘光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莫師兄!

  雖然對方頭髮是黑色,眼睛也是一雙睜開的黑瞳,但是那面孔那氣質,明黛非常確認自己不會認錯!

  明黛激動不已,立刻轉頭過去,卻發現自己所看的位置空空如也,並沒有一人。

  怎麼回事……

  明黛不著痕迹地環視了周圍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相似的身影。

  是因為才從問心中出來,幻覺效果未完全褪去嗎?

  可是以她的靈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幻覺?而且那個莫師兄的形象也與平時不同。

  若不是此時不遠處就有大量元嬰真人們關注,透出神念探查有被發現偽裝的風險,明黛一定會弄清楚到底那一幕是不是幻覺。

  不過,如今進入天心宗內門已經十拿九穩,倒也不急於一時。

  明黛定了定神,看到神情激動的霍青松,最終在三位元嬰真人之中選擇了一位拜入門下。

  隨後,那位元嬰帶著霍青松離開,另外兩位元嬰真人也遁光離去。

  這下長老們注意到了明黛,雖然沒有走過最後一百丈,但是明黛的年齡以及在前兩百丈的表現,足以讓她成為一眾金丹長老們眼中的香餑餑。

  最終,明黛選擇了拜入月霞真人名下,她就是這次招新之前見過的考官,這位真人給明黛留下的印象很好,看起來是一位性情溫和之人,同樣拜入她名下的,還有立志報仇的少女姚真。

  ……

  這次月霞真人收了兩個徒弟,將明黛與姚真送至外門弟子居所,臨走之前,月霞真人留下了一番叮囑:

  「你們雖然是我的弟子,不過突破築基之前,所有新入門人都要遵循天心宗規定,居住在外門,等到你們築基之後,才可以來為師的望月峰。」

  「在此期間,你們有什麼事情要找為師的,就上報外門管事。」

  「是。」明黛與姚真當然不會有什麼異議,躬身應是后,目送著月霞真人離去。

  「師妹,你想住那一間?」

  外門弟子一個人有一間乾淨小院,因為是同門,又是金丹弟子,外門管事直接將明黛與姚真的住所分到了臨近的一座山峰上,算是『鄰居』,相隔不到二十丈。

  雖然被群內的師兄師姐們喊師妹習慣了,但是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喊師妹還是頭一遭,明黛嘴角抽了抽:「師姐先挑,我都可以。」

  兩棟小院其實都沒什麼區別,而且裡面的一應物品都是提前收拾過的,姚真便隨意選了右邊的一間:「師妹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儘管來找我。」

  「多謝師姐。」明黛哭笑不得的應是,隨後進入了左邊的那處小院中。

  這院子不大,不過中間有一個小庭院,角落還種著一棵沒開的桃花樹,院子用來日常打坐修鍊是綽綽有餘了,除了主卧之外,左邊的廂房還是一個專門的靜室,有蒲團和書桌,無論是閉關、看書、制符都非常合適,右邊則是廚房和茅廁。

  明黛走了一圈,將整個院子的情況摸清楚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築基』之前,她都要待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明黛身後響起。

  「你的恐懼是什麼?」

  明黛立刻回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童子。

  對方身穿白衣,容貌精緻,雪玉可愛的臉龐上面無表情,最特別的,當屬他眉心中央,有一塊碧綠幽深的菱形石頭,如同從他的肉里長出來的一樣。

  「……」

  明黛看著兩千年前的故人突然出現,沉默不語。

  問心童子繼續問道:「你都沒有嘗試過讓它具現出來,就直接放棄了,為什麼?」

  明黛繼續沉默。

  總不能如實相告,要是讓那個東西具現出來,天心宗的覆滅會提前開啟吧……

  不,還不止是天心宗的覆滅,應該稱作是整個修仙界的大清洗更恰當一些。

  見明黛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問心眉頭皺了起來:「你隱藏修為來天心宗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經結丹了。」

  至於為什麼已經發現了明黛的異常,卻沒有示警或者告訴天心宗的其他人,問心自己也感覺很奇怪。

  天心宗掌門只是能夠借用它的力量,作為天心宗的傳承法寶,問心的本質其實是個無主器靈。

  可他偏偏對突然出現的明黛……有種親切感。

  這種多年未感受過的親切感,對於器靈而言,只可能是對自己的主人才產生,可問心知道,自己的主人早已飛升成仙,留下它作為傳承法寶守護天心宗,已經幾千年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對眼前這麼一個剛十歲的小女孩有親切感呢?

  聽到問心這麼說,明黛想了想,斟酌一番后,終於開口了:「那個……不如我們來討論點別的東西吧。」

  問心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討論什麼?」

  「比如……」明黛嘴角慢慢一勾:「你看我像不像你未來的主人?」接將明黛與姚真的住所分到了臨近的一座山峰上,算是『鄰居』,相隔不到二十丈。

  雖然被群內的師兄師姐們喊師妹習慣了,但是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喊師妹還是頭一遭,明黛嘴角抽了抽:「師姐先挑,我都可以。」

  兩棟小院其實都沒什麼區別,而且裡面的一應物品都是提前收拾過的,姚真便隨意選了右邊的一間:「師妹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儘管來找我。」

  「多謝師姐。」明黛哭笑不得的應是,隨後進入了左邊的那處小院中。

  這院子不大,不過中間有一個小庭院,角落還種著一棵沒開的桃花樹,院子用來日常打坐修鍊是綽綽有餘了,除了主卧之外,左邊的廂房還是一個專門的靜室,有蒲團和書桌,無論是閉關、看書、制符都非常合適,右邊則是廚房和茅廁。

  明黛走了一圈,將整個院子的情況摸清楚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築基』之前,她都要待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明黛身後響起。

  「你的恐懼是什麼?」

  明黛立刻回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童子。

  對方身穿白衣,容貌精緻,雪玉可愛的臉龐上面無表情,最特別的,當屬他眉心中央,有一塊碧綠幽深的菱形石頭,如同從他的肉里長出來的一樣。

  「……」

  明黛看著兩千年前的故人突然出現,沉默不語。

  問心童子繼續問道:「你都沒有嘗試過讓它具現出來,就直接放棄了,為什麼?」

  明黛繼續沉默。

  總不能如實相告,要是讓那個東西具現出來,天心宗的覆滅會提前開啟吧……

  不,還不止是天心宗的覆滅,應該稱作是整個修仙界的大清洗更恰當一些。

  見明黛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問心眉頭皺了起來:「你隱藏修為來天心宗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經結丹了。」

  至於為什麼已經發現了明黛的異常,卻沒有示警或者告訴天心宗的其他人,問心自己也感覺很奇怪。

  天心宗掌門只是能夠借用它的力量,作為天心宗的傳承法寶,問心的本質其實是個無主器靈。

  可他偏偏對突然出現的明黛……有種親切感。

  這種多年未感受過的親切感,對於器靈而言,只可能是對自己的主人才產生,可問心知道,自己的主人早已飛升成仙,留下它作為傳承法寶守護天心宗,已經幾千年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對眼前這麼一個剛十歲的小女孩有親切感呢?

  聽到問心這麼說,明黛想了想,斟酌一番后,終於開口了:「那個……不如我們來討論點別的東西吧。」

  問心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討論什麼?」

  「比如……」明黛嘴角慢慢一勾:「你看我像不像你未來的主人?」接將明黛與姚真的住所分到了臨近的一座山峰上,算是『鄰居』,相隔不到二十丈。

  雖然被群內的師兄師姐們喊師妹習慣了,但是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喊師妹還是頭一遭,明黛嘴角抽了抽:「師姐先挑,我都可以。」

  兩棟小院其實都沒什麼區別,而且裡面的一應物品都是提前收拾過的,姚真便隨意選了右邊的一間:「師妹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儘管來找我。」

  「多謝師姐。」明黛哭笑不得的應是,隨後進入了左邊的那處小院中。

  這院子不大,不過中間有一個小庭院,角落還種著一棵沒開的桃花樹,院子用來日常打坐修鍊是綽綽有餘了,除了主卧之外,左邊的廂房還是一個專門的靜室,有蒲團和書桌,無論是閉關、看書、制符都非常合適,右邊則是廚房和茅廁。

  明黛走了一圈,將整個院子的情況摸清楚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築基』之前,她都要待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明黛身後響起。

  「你的恐懼是什麼?」

  明黛立刻回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童子。

  對方身穿白衣,容貌精緻,雪玉可愛的臉龐上面無表情,最特別的,當屬他眉心中央,有一塊碧綠幽深的菱形石頭,如同從他的肉里長出來的一樣。

  「……」

  明黛看著兩千年前的故人突然出現,沉默不語。

  問心童子繼續問道:「你都沒有嘗試過讓它具現出來,就直接放棄了,為什麼?」

  明黛繼續沉默。

  總不能如實相告,要是讓那個東西具現出來,天心宗的覆滅會提前開啟吧……

  不,還不止是天心宗的覆滅,應該稱作是整個修仙界的大清洗更恰當一些。

  見明黛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問心眉頭皺了起來:「你隱藏修為來天心宗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經結丹了。」

  至於為什麼已經發現了明黛的異常,卻沒有示警或者告訴天心宗的其他人,問心自己也感覺很奇怪。

  天心宗掌門只是能夠借用它的力量,作為天心宗的傳承法寶,問心的本質其實是個無主器靈。

  可他偏偏對突然出現的明黛……有種親切感。

  這種多年未感受過的親切感,對於器靈而言,只可能是對自己的主人才產生,可問心知道,自己的主人早已飛升成仙,留下它作為傳承法寶守護天心宗,已經幾千年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對眼前這麼一個剛十歲的小女孩有親切感呢?

  聽到問心這麼說,明黛想了想,斟酌一番后,終於開口了:「那個……不如我們來討論點別的東西吧。」

  問心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討論什麼?」

  「比如……」明黛嘴角慢慢一勾:「你看我像不像你未來的主人?」接將明黛與姚真的住所分到了臨近的一座山峰上,算是『鄰居』,相隔不到二十丈。

  雖然被群內的師兄師姐們喊師妹習慣了,但是被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喊師妹還是頭一遭,明黛嘴角抽了抽:「師姐先挑,我都可以。」

  兩棟小院其實都沒什麼區別,而且裡面的一應物品都是提前收拾過的,姚真便隨意選了右邊的一間:「師妹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的儘管來找我。」

  「多謝師姐。」明黛哭笑不得的應是,隨後進入了左邊的那處小院中。

  這院子不大,不過中間有一個小庭院,角落還種著一棵沒開的桃花樹,院子用來日常打坐修鍊是綽綽有餘了,除了主卧之外,左邊的廂房還是一個專門的靜室,有蒲團和書桌,無論是閉關、看書、制符都非常合適,右邊則是廚房和茅廁。

  明黛走了一圈,將整個院子的情況摸清楚了,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築基』之前,她都要待在這裡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從明黛身後響起。

  「你的恐懼是什麼?」

  明黛立刻回頭,就看到了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童子。

  對方身穿白衣,容貌精緻,雪玉可愛的臉龐上面無表情,最特別的,當屬他眉心中央,有一塊碧綠幽深的菱形石頭,如同從他的肉里長出來的一樣。

  「……」

  明黛看著兩千年前的故人突然出現,沉默不語。

  問心童子繼續問道:「你都沒有嘗試過讓它具現出來,就直接放棄了,為什麼?」

  明黛繼續沉默。

  總不能如實相告,要是讓那個東西具現出來,天心宗的覆滅會提前開啟吧……

  不,還不止是天心宗的覆滅,應該稱作是整個修仙界的大清洗更恰當一些。

  見明黛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問心眉頭皺了起來:「你隱藏修為來天心宗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已經結丹了。」

  至於為什麼已經發現了明黛的異常,卻沒有示警或者告訴天心宗的其他人,問心自己也感覺很奇怪。

  天心宗掌門只是能夠借用它的力量,作為天心宗的傳承法寶,問心的本質其實是個無主器靈。

  可他偏偏對突然出現的明黛……有種親切感。

  這種多年未感受過的親切感,對於器靈而言,只可能是對自己的主人才產生,可問心知道,自己的主人早已飛升成仙,留下它作為傳承法寶守護天心宗,已經幾千年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對眼前這麼一個剛十歲的小女孩有親切感呢?

  聽到問心這麼說,明黛想了想,斟酌一番后,終於開口了:「那個……不如我們來討論點別的東西吧。」

  問心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討論什麼?」

  「比如……」明黛嘴角慢慢一勾:「你看我像不像你未來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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