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大結局
這也是丁衛國為什麼會想和趙曦他們交流的原因：
在他發現有車隊過來時,其實並不願意露面。因為他知道現在他們和人類是死敵。但蘇瑤和趙曦他們起衝突時，他卻不得不制止。他不希望蘇瑤他們再傷害人，同時更不希望蘇瑤出事。而他和趙曦他們接觸后,發現趙曦對他沒太大的敵意,甚至願意與他溝通，他簡直欣喜若狂。在心底一個隱蔽的角落,他偷偷地想,他是不是能被人接受，能被人原諒,能和人生活在一起。
但當他真的面對趙曦他們一會兒后，飢餓讓他有些無法控制自己。那一刻他真陷入更深的絕望中。但趙曦還算和善的態度又讓渴望能和人接觸的他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因此才約了趙曦他們在自己飽餐后再過來。
趙曦聽丁衛國這樣說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丁衛國的經歷放在任何稍有底線的人身上，都能被絕望和痛苦直接淹沒。就如她,即使只是對丁衛國的經歷微微聯想，就會覺得無法呼吸。
「你在能控制自己后就沒有再吃人？」韓秦問道。
丁衛國嘴巴蠕動了下,沒出聲,只輕輕點了點頭。
「也讓受你控制的變異人不再吃人？」韓秦繼續問道。
「對。」丁衛國輕聲說道。
「你已經在能力範圍內儘力了。」韓秦看著他慎重說道。
丁衛國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出聲，他悲傷地對上韓秦的目光。
「我們需要一些情報，現在我所在的倖存者基地，每過一段時間都有人因為還沒有恢復理智的人死亡。」韓秦說道。
丁衛國有些矛盾,他希望不要再有人類因為他們而死亡,可他們……他覺得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他心裡也很亂，兩種認知在他的腦海里打架,讓他感覺無措和困苦。
他把視線移開,看向地面帶著點含糊地說道：「雖然這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可很多恢復了部分記憶的變異過的人並不認為那些沒有思考能力的人是同類。他們認為那些是低等生物，是奴隸是炮灰。而隨著食物越來越難獲取，他們也是食物……
每個人恢復的記憶並不一樣，每個人的性格也不一樣，但大部分人只恢復了一些常識，他們並沒有對過去的記憶，而是根據本能認為和他們處於同一水平的能和他們交流的是同類，其他的都是食物。
有一些恢復了語言能力的人，他們聚在一起成為了一個團體，他們會在，會在……」
丁衛國說到這猶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人類，可那些恢復了語言能力的變異過的人，同樣是他的同類。他知道那些同類並不認為吃人是不可饒恕的事，因為在他們長久以來的意識里，人類就是他們的食物。他試圖制止過，可進化動物並不比人類容易尋找。特別是現在人類一般都聚集而居，只要找到一個倖存者基地，就可以解決很長時間的食物來源。他也是因為受不了這一點，才帶著蘇瑤和幾個手下離開了變異人團體。
趙曦輕輕追問道：「現在恢復了語言能力的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嗎？」
丁衛國點點頭。
「我們從北邊過來，一直到這裡，都沒有遇到過恢復了語言能力的人，是這一片有語言能力的人都在一起生活？」趙曦又問。
「北邊……」丁衛國喃喃了聲，看向趙曦問道：「你們去年到過首府？在首府附近開發出了個倖存者基地？」
「去年你在首府？」趙曦有些意外，又有些緊張，她現在實在說不上丁衛國是不是「好人」。
丁衛國臉上的悲傷再次濃郁起來，他看著趙曦說道：「你們先派了直升機過去對不對？」
趙曦點點頭。
丁衛國移開視線呢喃道：「我不想和人起衝突，強制帶走了很多人，然後帶著他們一路南下……那些留下的都被你們殺光了吧？」
當時確實有很多變異人突然消失，趙曦沒想到是被他帶走的。但她沒法回答丁衛國的問題。她也發現了丁衛國現在矛盾的心理：他想當人，但他也認為變異人是同類。
趙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去年和你一起離開的有一萬多人吧？但是現在你身邊……」
丁衛國看向她，卻沒說話。
趙曦迎上他地目光，盡量讓自己顯得無害而真誠。
丁衛國看了趙曦一會兒后移開視線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因為缺少食物，大量沒有恢復記憶的人被殺死。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們還會繼續進化，會不會有哪一天我們所有人都能恢復記憶。如果這樣，那我和你們都是殺人犯。」
「現在每天都有人因為被獵食而死亡。」韓秦說道。
「丁老先生，去年有一個倖存者基地，每天都有人失蹤，但我們一直沒能找到兇手。只是從一些蛛絲馬跡判斷可能是變異了的人類做的。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有變異了的人能偽裝成正常人進入倖存者基地捕獵？」趙曦輕聲問道。她把手背在身後向韓秦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說得太生硬了刺激丁衛國。
丁衛國喉頭動了一下，沒說話，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忍耐什麼。半響，他輕輕點了點頭。
「丁老先生，你們現在獵捕動物，但其他很多變異了的人還是獵捕人類，你不能讓他們也獵捕動物嗎？」趙曦問。
丁衛國微微睜眼，帶著難受的表情搖搖頭，咧出個難看的笑容說：「絕大部分動物肉又硬又柴又臭……而且我沒法控制他們。」
這個，有些意外的說法，當然，趙曦覺得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可是丁老先生，我們觀察的情況，進化度高的人對進化度低的人有完全的控制權。」
「當我們有了語言后，我們就是同伴，對同伴是沒法絕對控制的。」
「那現在你有多少同伴？他們在哪兒？」趙曦問。
他抿了抿嘴，看起來並不像提起這個話題。
「我們能和其他已經有語言能力的人溝通嗎？」趙曦換了個話題問道。
「每個人的性格、記憶恢復程度和自制力都不一樣。」丁衛國說，他臉上閃過一絲恍惚，他按了按太陽穴然後說道，「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會有意願和你們溝通。」就像大部分人也沒興趣和豬、雞、鴨、魚這些最終會成為食物的動物溝通一樣。
「丁老先生，從首府到這裡，這一帶現在你的同伴多嗎？」趙曦問。
丁衛國沉默了比較久的時間后，微微搖頭。
「能詳細說說嗎？」趙曦感覺丁衛國狀態似乎有些和剛才不一樣，她忍不住往後坐了一點點，小心試探著問道。
丁衛國抬起一直看著地面的雙眼，趙曦才注意到他眼中克制和嗜血在交織。
「你們該走了。」他看著趙曦用壓抑的語音說道。
「那下午或者明天……」
丁衛國打斷趙曦的話，臉上露出帶著扭曲的哭笑意味：「我覺得自己是人，可是你看，現在你們的氣味如此誘人。我努力正常與你們交流，可現在我腦海里全是你們新鮮的血肉能讓我充滿力量，讓我進化……人會吃人嗎？」
丁衛國似乎想大哭，可眼底並沒有眼淚流出，他站起來微微彎著腰，似乎承載了很多很重的東西：「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們走，走！」
趙曦心被狠狠扯了下，她站起來，面向丁衛國，緩緩後退。韓秦他們也跟著後退出去。
回到車上對講機里傳來王書瀚的問話：「現在什麼情況？丁衛國還在裡面？」
「隊長，要不要把他抓回去？」庄朝陽在對講機里問道。
韓秦坐在駕駛位上，看著大廳入口。丁衛國認同自己是個「人」，希望和人接觸，但也放不下他的同伴。很明顯，他其實並不希望雙方有衝突，但連他自己都沒法控制住自己的嗜血本能。
「韓隊，丁衛國都說了什麼？我們怎麼處置他們？」李斌海走到駕駛座后問道。
韓秦拿起對講機說：「他在裡面快失控了。我們先退開，等丁衛國出來后打他雙腿，讓他失去行動力，活捉他。另外五個變異人也盡量留一命，特別是那個女變異人。」
他希望能把丁衛國帶回府北基地，一定能讓基地對變異人的了解前進很大一步。但剛才丁衛國的狀態讓他覺得沒法和平把他帶上路。不管怎麼說，先限制住他的行動力再說吧。
「遠處瞄準開槍，丁衛國能感覺到我們對他的敵意嗎？」庄朝陽問道。
「等下小心點就是了，感覺這東西，誰說得清楚。」徐哲說。
車隊往遠處開去，開到大概七百米外的一個村莊邊，開進街道，避開丁衛國和小樓里的視線。沈卓和韓秦、馬峻拿著狙擊槍上到這個村子最外面朝著小樓方向的二層樓房屋頂，趙曦則拿著槍守在屋下，這樣有大危險也能及時提醒他們。大家身上撒了不少掩蓋身上的氣味的氣味劑。
在車隊離開五六分鐘后，丁衛國從大廳走了出來，划著滑雪板滑向小樓。
在他離小樓十幾米的時候，沈卓和韓秦開槍。丁衛國左腿大腿和右腿小腿同時中槍，整個人撲在了雪地里。他不敢相信但又似乎並不意外地看向韓秦他們所在的地方。
在槍響的同時，蘇瑤從小樓二樓房間出來，直直看向韓秦他們所在。她張開嘴，然後四個六級變異人從小樓院子里開門出來跑向丁衛國。
「鳥小樓，我狼牙六級。」韓秦簡短分配道。
沈卓瞄準蘇瑤，蘇瑤從二樓直接跳下小院，身影被隱藏在院子圍牆后。
韓秦和庄朝陽對準那四個六級變異人的腿部連續開槍。在丁衛國被變異人帶回院里前，四個六級變異人全都倒下。
「隊長，我怕那個女變異人要跑。」沈卓說。
「李子，讓無人機過去看看女變異人在哪兒。」韓秦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對講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