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章 遷徙

  花了近半個小時,最後在靠近市區的位置找到了管理辦公室。韓秦和庄朝陽下去，辦公室門口貼著「沿海搬遷暫住區管理處」的牌子，門半開著。推開門進去,裡面卻不算亂,門口飛進去了一些雪，一些紙張在地上,看起來像是風吹下去的。

  庄朝陽進去拿起中間辦公桌上的紙看了下,是幾份沿海搬遷的政策文件。韓秦看了眼右手邊的文件櫃說：「找找看文件櫃鑰匙這裡有沒有。」

  庄朝陽在一個抽屜里找到鑰匙后丟給韓秦，順便看了下桌子里的東西,找到了一份D省、H省和津沽市三個並排的沿海省市搬遷區域的詳細劃分說明。

  韓秦打開文件櫃，裡面是搬遷到開平市的沿海人員簽字的表格,裡面有人員名字、住址、證件號和電話。

  他接過庄朝陽遞給他的搬遷區域劃分翻了下說道：「把電腦主機帶回去。」他回身把文件櫃門關好。

  庄朝陽拆著主機問：「隊長，你說衛隊老婆會不會搬到這兒了？」

  韓秦沒說話，即便是搬到這又如何,這裡現在一個活人都沒有。也只能說是長痛不如短痛了。

  兩人帶著搬遷區域表和主機回到直升機里，李斌海讓韓秦翻一下津沽東湖區的人是搬遷到哪兒。

  韓秦翻了下愣住了,遲疑了一下說道：「雨州市和安農市附近。」如果他沒記錯,雨州市在北定市的東邊一百多里的位置,距離北山基地也不到兩百公里。

  李斌海也遲疑了一下，說：「嫂子好像在東湖區發展中心工作，住的地方離單位挺近。」

  庄朝陽在電腦上調出地圖，搜出東湖區發展中心位置。韓秦對著地址在搬遷區域表上找到搬遷地址后,庄朝陽在地圖上搜索了下這個地址,頓時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曦看著這個北山市東邊九十公里的地址說：「要告訴衛隊嗎？」

  「他遲早都會知道。」韓秦說。

  「韓隊，確認到那一片區域的人搬遷地點了嗎？」李斌海問道。

  「在雨州市西邊蘇橋縣。」韓秦說。

  李斌海他們聽了地址,在地圖上確認了位置說道：「北山基地建立起來的時候,我們曾向這個方向探查過,但這邊變異人很多，和北定市相比不遑多讓……」

  趙曦聽著李斌海明顯低沉下來的聲音，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到現在，大家其實都對找到親人不太抱指望，但當真的知道親人所在位置可能是變異人巢穴的時候，還是讓人心情低沉。

  過了一會兒謝爍在對講機里語帶猶豫說：「不過也說不準，當初那一片變異人多，但倖存者基地也不少，說不一定那邊也有人像我們一樣逃出去。」

  直升機在市區上空飛了幾圈，這裡只有很少變異人，而且趙曦感覺沒有六級。直升機直接朝東邊飛去。首先出現在地面的是一片丘陵，但這個山坡非常平緩，看樣子山坡上以前全部是田地。

  飛機靠近海邊時，海邊二三十公里內幾乎沒有完好的房屋，大多房屋都被海嘯推平，地勢稍高的地方出現了大量堆積在一起的建築廢墟。海岸外十多公里的位置都是冰面，再外面則是大量浮冰。

  直升機在浮冰上方低空飛過。

  「這個冰層看起來有一米以上。」沈卓站在打開的艙門邊看著下面說。

  「好像有魚。」趙曦在艙門邊蹲著，伸著頭說，「海洋里應該有大量不需要什麼陽光就能活下去的藻類吧。有這些藻類，海洋里的生態系統就不會崩塌。」

  「基地以後有餘力肯定會對海洋里生物情況進行研究。」韓秦說，但估計要好幾年之後了。

  「恐怕這裡面變異魚不會少，弄不好都變成吃人魚。」庄朝陽說。

  「這些魚沒上岸就算不錯了。」趙曦說。

  「上岸了也沒吃的，上來幹嘛。」庄朝陽撇嘴道。

  「沿海岸往南走。」韓秦對駕駛員說。

  現在海邊的情況都差不多，海里是冰，而海岸上是海嘯過後的廢墟。大家幾乎沒有看到船舶，就連本應該存在的港口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凍在了海水裡。

  「前面有火光。」突然駕駛員說道。

  大家到駕駛艙邊，朝著駕駛員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火光，而且還不少。

  直升機朝著火光方向飛去，那裡是距離海邊三四公里的一個小鎮。

  直升機靠近那裡的時候，螺旋槳的聲音引得那裡的人出來看究竟，看到明顯是軍用的直升機，有人激動得揮手吆喝起來。聽到這人的吆喝，房間里的人都涌了出來，有上百人。

  「廢墟里也有人。」沈卓說道。

  鎮子的廢墟上有不少人在翻找東西。

  「沒危險。」趙曦說。

  韓秦拿起對講機說道：「我下去看看。」

  這裡是個學校，窗戶上沒有玻璃，掛著的像是厚棉被，人們住在教室里。教室開了一扇門，能看到裡面靠牆的地方地上鋪著厚厚的棉絮，中間生了一堆火。

  韓秦和庄朝陽下到地面，樓上人都涌了下來。

  直升機升高。韓秦和庄朝陽在下面十幾分鐘后回到直升機里。

  「是開平市的倖存者，變異人多了后躲過來的，我告訴了他們首府在建立基地，他們收拾一下後會自己過去。」韓秦說。

  這個地方大變異發生時正好海嘯過來，淹沒了一切，也正因為如此，海邊幾十公里內都沒有變異人。海水退去后，被變異人追得走投無路的一小部分倖存者就到了海邊求活路。

  「他們有沒有說海裡邊的情況？」趙曦問。

  「他們過來時海面已經凍上，也嘗試過捕魚，不過海里活魚的數量少了很多，而且確實有變異魚存在。現在他們主要靠在廢墟里找食物為生。說是沿海這一片還有好幾個規模不大的倖存者聚集地，等會我們還能遇上一個。不過人都不多，他們知道的加起來也不到一千人。」韓秦說。

  趙曦看著漸漸遠離的小鎮廢墟說：「大部分東西都被洪水沖走了，只剩下光禿禿的鋼架結構，能找到多少食物。」

  「現在這裡也算地廣人稀，多少能找到點，至少比直接面對變異人生存幾率大一些。」庄朝陽說。

  接下來沿海岸線的路程中，他們又遇到兩次倖存者總計三百餘人，韓秦也都下去告訴他們可以到首府東北邊去。

  飛到開平市南邊時，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大家趕在沒油前前回到營地。

  韓秦和李斌海把在在開平市郊縣沿海遷移區域發現的文件和主機給了衛悠。衛悠愣了下，接過文件讓兩人先回去休息。

  韓秦回身關上門時，看到衛悠坐在那，拿著翻開的文件，看著寫有「津沽市東湖區天南街道遷往雨州市西邊蘇橋縣」這一行字的那一頁在發獃。

  「告訴衛隊了么？」房車外趙曦看到韓秦回來，低聲問道。

  韓秦拉住她的手，抱住她，下顎蹭下趙曦的頭頂。

  趙曦感覺到韓秦心緒有些波動，回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肩窩。

  韓秦從來沒提過要尋找家人，每次趙曦、鄭伊人他們說到尋找家人的事，韓秦都不會主動開口。以前大家看著他不想提，他們出於尊重也就不問。可從韓秦說了自己家裡的事後，趙曦倒是理解了幾分，只是偶爾還是會有念頭一閃而過：他真的一點都不掛心父親和生母嗎？她覺得韓秦心情必然是複雜的。不過現在這情況，只要他自己不提趙曦就不會提及。

  另外既然在開平市能找到沿海搬遷的文件，那彗星撞地球時，首府裡外地人的安排之類的文件應該也能在首府官方機關里找到……趙曦有些說不清是什麼想法，又想去找文件，可又覺得找到了文件又能怎麼樣呢？現在首府附近的倖存者情況大家也摸排得差不多了，她即懷有一絲僥倖，又覺得寄希望於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有點不理智。

  吃了飯休息會兒，直升機也加滿了油，大家上直升機，換了一條路線再往開平市飛去。

  在接下來的四天里，每天兩趟，趙曦他們把開平市大致走了一遍。這些天在海岸線幾十公里內遇到了七群人，其中有三百多人已經到營地，其中身體情況不錯的已經參與進砌牆的工作里。剩下的人也在走向首府的路上下。

  到津沽市的郭剛他們也在海邊遇到了倖存者，那些人也在遷往首府的路途中。

  可惜這些倖存者里沒有大家熟悉的人。

  而張彪負責的區域，北山基地在需要清理的範圍內。張彪要去北山基地那天，衛悠也跟去了。回來後衛悠面無表情，什麼都沒說。張彪說那裡有兩個六級變異人，衛悠追著它們炸了三棟高樓，然後把它們壓在廢墟下。另外基地西南邊的火山還在冒著熱氣，直升飛機靠近看了一下，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會爆發。

  後來趙曦他們飛其他人負責的區域，確認他們將大股變異人及五六級變異人清除乾淨的時候，也到了北山基地。直升機在北山基地上空盤旋時，所有人心情都很複雜。

  基地里靠近城門的地方各種車輛重疊在一起，把城門堵得嚴嚴實實，從城門往內的道路上，也全是車，但這些車的玻璃全是壞的，從破損的側車窗可以看到車裡堆著的雪。

  「這裡沒有太大危險。」趙曦看著掩蓋在灰白色雪下的基地說。

  「衛隊他們去過北定市了吧？」庄朝陽問。

  「既然都說到火山了，自然去過北定。」沈卓說。

  「這邊一個倖存者都沒發現？」庄朝陽又問。

  「狗牙，廢話，你沒看這些天衛隊的臉板成那樣。」沈卓吐槽道。

  「也許山裡會有倖存者。」韓秦看向西邊的山脈輪廓說道。

  「不好說。」沈卓說。

  「走吧，去北定市看看。」趙曦說道。北定市是張彪他們負責區域的最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