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寒冬

  他從趙旭手上拿過趙曦的體檢報告,翻看了兩頁說：「這個報告並不完整，有些血液檢查還沒出結果。不過按照研究院的統計結果，末世后截至目前,在研究院和醫院做過檢查的人,大部□□體指標都不在這個範圍內，參考值範圍已經失去意義。或者更準確地說,大部分人沒有一項指標能在參考值範圍內。」

  現在研究院的檢查報告用的是末世前的模板,也就是說，上面的正常範圍參考值是末世前的正常值。可末世后因為病毒的作用,人們身體有了很大變化，上面的參考值已經失去了意義。因此,趙曦這份檢查報告其實非常異常。

  「那這意味著什麼？我沒有被改造？」趙曦問。

  衛悠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複述起給他這份檢查報告人的話：「研究院發現你的血液中病毒很難存活。再進一步研究后發現，這不僅僅是抗體的作用,而是你的血液中產生了一種蛋白抑制了病毒的生長。在其他人體內沒有發現過這種蛋白。」

  「我的身體內產生的？只有我有的？」趙曦有點懵。

  「而且這種蛋白質存在條件苛刻，離開你的身體后消亡得很快。」衛悠繼續說道。

  趙曦不由地端坐,看著他認真問道：「這意味著什麼？」

  「從明天起,每天早上和下午你都要去研究院抽血,每次十毫升，連續半個月。」衛悠說。

  沒辦法，這種蛋白質只能在正常人體溫度，也就是36℃-37℃下存活,一旦溫度不對,很快消亡。即使溫度正確，它們存在的時間也不超過五個小時。因此,要研究它們只能讓趙曦不停提供新鮮血液。

  趙曦第一天抽的血,研究院室溫存放,當研究員對血液進行檢查時，這個蛋白質已經消亡。第二天一個研究員不知道怎的突發奇想，提出分溫度保存，項目負責人不知怎麼也同意了，然後用體溫、室溫、4℃、-50℃各存了一管血，又有多人同時做檢查，才發現了這個蛋白質。

  「半個月六百毫升，行吧。」趙曦想了下這個血量，又看趙旭點了下頭，知道應該不會影響自己的健康。就是每天兩針，半個月下來手臂上全是針眼，要是末世前被其他人看到還以為她吸毒了。

  「其他的等所有的報告出來再說。不過病毒對身體的改造，你肯定是有的，至少你獲得了夜視的能力。」衛悠最後說道。

  到了檢查報告出來的時間，趙曦帶著衛悠和趙旭去了研究院。

  這次糰子沒跟過來，這幾天趙曦想了各種辦法不讓糰子去研究院。實際上自從四天前趙曦開始拉著糰子跑步起，它除了跑步，唯一呆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窩，連飯都是兄妹倆給它打上去。但看樣子它又不是因為鍛煉很累，倒像是情緒很低落。

  趙曦問它是不是還想去研究院找吃的，糰子幽怨地看著她，帶著委屈的「嗚嗚嗚」半響。但上次糰子帶著趙曦到鄭伊人門前，讓她心裡有了些警惕，堅決不允許糰子再去研究院。至少在找鄭伊人問清楚情況，確定糰子吃的東西沒問題前不行。

  到了研究院，熊清雲帶著趙曦他們進了另一棟樓房。這棟樓每層都有門禁，裡面有辦公室，還有不少實驗室。

  進入一間有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間，裡面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性，帶著金絲眼鏡，看著很有學者氣質。

  「唐教授。」衛悠看到這人叫到，他上前兩步伸手和對方握手。

  「衛隊，沒想到你們隊上有這麼大一個驚喜。」唐永德和衛悠握握手說道。

  「哪裡，還需要唐教授多照顧一下趙曦。小姑娘學古漢語的，沒做過科研，聽到研究院要拿她做研究就害怕。」衛悠笑道。

  「我們寶貝她還來不及呢。」唐永德也笑了笑，轉頭看向趙曦，「你就是趙曦吧？」

  「唐教授好。」趙曦老老實實地喊道。

  「來，坐，不用太拘謹。」唐永德招呼大家坐下。

  他拿起辦公桌上一疊厚厚的檢查報告，扶了下眼鏡對著趙曦說道：「我大概和你說一下檢查結果：你的身體情況以末世前的標準看是正常的，而且很健康。可是末世后因為病毒，所有生物都發生了進化或者變異，就我們現在掌握的數據來看，生物體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數值，都和末世前不同，全都超出了以前的正常範圍。

  而我們在你的血液中發現了病毒的抗體，但沒發現病毒。也就是說你感染過病毒，但你的身體通過自身的免疫系統，把它們消滅了。

  我們根據你對以前情況的描述，以及現在你的身體情況推測，病毒在你體內沒能大規模複製，末世后一個半月，它們在你體內消失。」

  「可是水中、空氣中、食物中，病毒無處不在吧？我應該隨時都有接觸病毒。」趙曦問。

  「你的血液中除了常規抗體外，還有一種抗體，我們暫時稱它為A蛋白，它能有效抑制病毒的複製。同時我們發現你體內的部分白細胞也有變異，或者說是進化，它們吞噬病菌的效率高了很多。這讓病毒進入你的體內后，很快就會被它們發現並消滅。因此在你的體內，病毒無法長期生存。」唐永德說道。

  「也就是說，其實是有兩個異常，一個是A蛋白，一個是某些白細胞？」趙曦說。

  唐永德點點頭解釋道：「對病毒的抗體我們每個人都有，但是這種病毒繁殖很快，在身體產生足夠抗體之前，它們就已經改變了我們的身體，甚至發出一種信號，讓免疫系統認為它是我們身體正常的部分。現在我們希望通過對你血液的研究，提取出A蛋白並培養它，至少先讓孕婦能平安剩下孩子。」

  「為什麼首先培養的不是白細胞？」趙曦問。

  「殺死病毒的過程，其實就是免疫系統在和病毒作戰的過程，我們現在沒法確定這個過程孕婦能夠承受。當然，兩種物質我們會同時提取和培育培養。」

  趙曦點點頭：「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配合。」

  「謝謝你的付出。」唐永德認真地說。

  不得不說，唐永德的態度讓趙曦比較受用。

  「唐教授，我能看一下檢查報告嗎？」趙旭問道。

  「當然可以。」唐永德把報告遞給他，「需要我解釋嗎？」

  「暫時不用，如果有不懂的我再向教授請教。」趙旭接過報告翻看起來。

  不得不說，研究院給趙曦做的檢查，在現在的條件下很全。而各項指標也確實在正常值之內。他特別注意了下白細胞值，是8，正常值是4-10。

  「唐教授，我看趙曦的白細胞數值也是在正常範圍？」趙旭問道。

  「對，只是其中一些細胞發生了變異。」唐永德回答。

  「唐教授，現在基地有足夠的儀器提煉出這兩種物質嗎？」趙曦問道。

  「實驗室里沒問題。」濱河市有三四處地方都找到相關的試劑和儀器，勉強還能用，但是藥劑並不多，不能大規模提取。當然，血液供體只有趙曦一人，也不可能大規模提取。只是如果要成規模培育，以現在的條件，確實也沒法做到。

  趙曦點點頭問：「今天需要我抽血嗎？」

  「需要，走吧，我帶你去。」唐永德說道。

  「唐教授，現在這些檢查研究按有制定出新的參考值範圍嗎？」趙旭問道。

  「還沒有，現在個體差異太大，還需要大量的數據。」這次全城抽血的目的有好幾個，這也是其中之一。

  這次趙曦抽血的地方直接在研究室，抽了一管血后，唐永德讓熊清雲把他們送出去，他則直接埋頭進入實驗狀態。

  趙曦跟在熊清雲身後問道：「熊老師，鄭伊人你認識嗎？」

  「認識，怎麼？」

  「她是我嫂子，我能見她一面問件事嗎？」

  「行，要不你到前廳去，我喊她過去找你。」

  趙曦他們在前廳等了五六分鐘，鄭伊人就過來了：「小曦，找我什麼事？」她現在也忙，一堆血液等著分析呢。

  「伊人姐，糰子很喜歡研究院的飯菜，我說它不應該總是到研究院蹭飯，它讓我來找你？研究院餵給糰子的食物有什麼特別？」不怪趙曦問得有點尖銳，實在是糰子的表現讓她不能不多想。

  鄭伊人聽趙曦這麼問，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曦看鄭伊人這個樣子，有些著急：「研究院說不會傷害研究對象，難道只是表面功夫？」

  趙旭皺眉攬住鄭伊人的肩膀，輕聲問：「伊人，是你的領導要求你做了什麼？」糰子的檢查鄭伊人都是全程陪著，食物大多也是鄭伊人拿過來的。

  鄭伊人看著趙曦和趙旭的樣子趕緊搖頭：「不是，研究院沒有傷害動物。糰子吃的東西里有一種從進化動物的肉里提取出的物質，這種物質對進化動物包括我們這些進化人都有好處，研究院里也有人在吃。」

  「是什麼物質？做什麼用的？」趙旭問。

  鄭伊人看了下，指著大廳一側的座椅說：「坐著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