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倖存者
韓秦把十袋大米遞給車廂里的謝爍,然後把趙曦向越野車那推了一下:「到車上去,你不是不方便嗎,別受冷了。」
趙曦有些不好意思所有人都在忙,只有自己呆在車上。
「小曦,回車上吧,否則某人要心疼了。」站在貨車車廂頂警戒的庄朝陽探出個頭笑嘻嘻地對趙曦說完,又趕緊縮回腦袋繼續警戒。
趙曦往三四米外的越野車走去。雖然只有幾米路,但她走得還是很小心。地面上太多屍骸,都凍得硬梆梆的,踩到了只要不低頭看她都覺得沒什麼,可就怕踩滑了,摔到在地,和一個骷髏來個面對面。
回到車上,她看向四周:四個月而已,城市感覺就已經有荒廢的感覺。地上厚厚的積雪,積雪下全是屍骨。道路上大量被廢棄的車輛橫在路中間,幸好越野車馬力強勁,才能把這些車撞到一邊,開出一條路。道路兩邊的房間大門,七八成都是壞的,剩下沒壞的那些,大多大門是直接開著的。各個門內都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各種東西都有,最多的還是屍骸。
她回看越野車前兩輛載重十噸的貨車。濱河市最大批發市場外停了不少貨車,這兩輛在被衛悠找到時車上還插著鑰匙,大家花了些功夫才讓兩輛車重新開動起來。
基地對於派出開拓新區域的車隊比較寬容。像「麒麟」這種非官方隊伍,基地雖然給了很大信任和一些特殊待遇,但「麒麟」也付出很多——任何時候都是沖在最前面最先接觸危險。因此在沒佔用基地資源的情況下,自個兒找兩輛車裝點東西,跟在基地車隊後面回去,只要交上兩成進城費,基地也不會說什麼。這也算是對「麒麟」出生入死的報酬之一。反正基地在收羅完濱河市最集中最要緊的東西后,會發布任務,讓大小「社會團體」到濱河市這一路的鄉鎮城市繼續收集物資。
把兩輛卡車裝滿,大家開著車回到作為臨時駐地的賓館。留幾個人看著車,衛悠帶著剩餘的人進入賓館對面一棟五層房屋,屋頂上停著一架直升機,這是他為了到周邊查看情況特意讓前面的隊伍留下來的。
「走,到北邊去看看。」衛悠還記掛著那座燃燒的城市。
留下幾個人看著卡車和越野車,其他人上了直升機。
李斌海看了下直升機的油量,已經不多了,衛悠說先到機場去把油加滿。
到了濱河機場上空,衛悠看著下面變異人寥寥的機場問趙曦:「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機場附近大部分地方都是農田,也有一些村莊,但面積都不大。現在皚皚白雪覆蓋下,除了零星變異人,幾乎沒有白色以外的顏色。
趙曦蹲在門邊,看向地面,看不到什麼異常。
「我覺得市區比這安全一點。但如果我們不待太久的話沒問題。」趙曦還是這句話。
「衛隊,上次留下的變異人屍體少了幾具。」馮雷看著地面說道。他還能大致記得那些變異人屍體的位置,可現在至少四具屍體沒了。而且那些位置全都有巨大的圓條型動物爬過的痕迹。
衛悠看著地面的情況有些鬱悶:雖然加油用不了太久,可他還心心念念著油庫里的航空燃油,想全帶回基地。畢竟天上如果能一直保持有直升機在,安全係數確實增加很多。但這樣也很耗油。像這次這麼用油,基地也支持不了幾次。不過現在機場情況不明,把油收走的事只能緩緩。
不管怎麼說,直升機先降落在上次停留的位置,加滿油。
「衛隊,要不要先到南邊去看一下,畢竟如果還有大批量變異人出現,只可能是南邊過來。這樣回來時還可以在這加次油。」趙曦提議。
北邊和東邊遠一點都是山嶺地帶,人口相對少一點。南邊有觀月市,有被攻破的安農市,再遠一點還有兩個正被圍住的倖存者基地。
「行,去看看觀月市附近變異人情況。」衛悠點頭道,畢竟兩個城市直線距離不過兩百公里,變異人真要從觀月市到濱河市也就半天多時間。
直升機向西南方向飛去。為了能看到更多的區域,直升機高度在三千米左右。
一直到俞福市,變異人都很少,倒是東邊天邊有點不對,衛悠決定從觀月市回來后就到東邊去看一下。
再向前飛,蘭舒鎮那一片能看到大片的深色地面。拿出望遠鏡仔細打量一下,才發現那一片地上有大量炮彈坑。此外還有大量變異人屍體散落在西邊的田地上,中間形成了一條沒有變異人的道路。蘭舒鎮周圍那圈火已經熄滅了,鎮子的輪廓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也是從這附近開始,變異人漸漸多了起來。
突然,一片廢墟出現在眼前。這是個被轟炸得面目全非的城市,包括市區外四五公里的地方,幾乎被各種炸彈犁了一遍。
「能降低點看看嗎?」趙曦問道。
直升機降低高度,底下的殘垣斷壁漸漸清晰起來。
「是安農市?」趙曦小聲問道。
衛悠看著地上面目全非的城市,默默點了點頭。
直升機降到百米高度,在廢墟上徘徊。這是極其密集的轟炸,整個城市幾乎被抹平,沒有一棟兩層以上的建築。而且能看到轟炸還引起了不少大火,不少地方都被燒得光禿禿黑黢黢。變異人燒焦的、沒燒焦的身體支離破碎到處都是。而城市外,一片一片的變異人躺在地上,已經看不到白雪。
趙曦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站了起來,默默看著下方的廢墟。其他人也都站在窗邊,默默看著下面的一片焦土。
「這是王團的建議。他沒覺得會守不住安農,但不知道為什麼,在我上直升機時,他說如果真失守了,讓我們務必讓變異人陪葬。」衛悠說的是五門市發現變異人朝著安農市去后,衛悠到安農市確認情況時發生的事。
也就是這麼一場轟炸,蒙北基地儲備的直升機能裝載的導彈幾乎消耗殆盡,不得不再派人到一千多公裡外的N省西邊去一趟。
不過這一次轟炸消滅了上百萬的變異人。這也是濱河市向南一路變異人不算多的原因。
飛機在安農市上空停留了有四五分鐘,然後繼續前進。接下來的地方變異人和前幾天比起來少了很多,但如果真讓趙曦從路上走,她還是覺得有危險。
觀月市變異人密度幾乎和以前一樣。五門市裡雖然大門緊閉,但也有了變異人,不知道它們是不是疊羅漢進去的。但隨著沒人住的時間越來越久,五門市對變異人的吸引力會極速下降。而這些被關在五門市裡的變異人,如果進化度不高,或者到後續沒有進化到一定程度,懂得應該怎麼出去,可能只能餓死在裡面。
直升機到了五門市后沒再繼續前進。就飛過的這些地方情況看,要聚集起能對濱河市物資收集隊造成危險的變異人隊伍,幾乎不太可能。
直升機轉向東北方向,準備到剛才讓人覺得有異常處查看。
異常處在在俞福市東邊的丘陵地帶,也是平原到雪海山脈過度地帶。從空中看到,這一片變異人很少,但是地上的雪卻很雜亂。或者說有大量人或動物反覆踩踏的痕迹。
直升機降低,大家通過望遠鏡能清晰辨認,是動物走過的痕迹。直升機的聲音似乎吸引或者驚嚇了地面的一些東西,大家看到了不少已經換上了冬裝的動物身影。
直升機繼續向東,出現了一個城市,城市中變異人不多,反而是變異人殘骸不少,還有動物殘骸。直升機再降低高度,到了離地百米高度,大家能更清晰看到這種城市幾乎所一樓的門窗全是壞的,物資被搜刮一空。
而讓大家感覺到異常的是再東邊,似乎有煙霧出現。
是又有哪個地方著火了?這個是趙曦第一感覺,但看著遠處的濃煙,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還能飛多久?」衛悠看著東邊天邊的灰白色濃煙問道。
「頂多再往東飛五十公里。」李斌海計算了剩餘油量說。
但遠處的濃煙看起來可不止五十公里的距離。
「回濱河機場加油。」衛悠決定還是去東邊看看發生了什麼。
加了油后直升機沿著國道和高速向濃煙方向飛去。
再次看到火山,趙曦居然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這又是一個火山群,火山口都不高,不過一兩百米,十幾座火山口呈東北-西南方向分佈。火山明顯已經爆發過一次,岩漿已經覆蓋了山下幾個村子,房屋都被包圍在已經凝固的岩漿之中。火山灰也到處都是,灰白色的火山灰代替了積雪成了這一片區域的主色調。
火山口都冒著濃煙,似乎在宣告爆發並沒有結束。
直升機在附近盤旋了一圈。火山附近沒什麼變異人,當然也沒什麼動物。火山十幾公裡外有個城市,但裡面變異人也不多。馮雷觀察到山腳下火山灰覆蓋的地方有巨大化動物的腳印,朝著東邊山裡面去了。
直升機又到附近城市上空飛了一圈,基本能確認這裡沒做過倖存者的基地。大家有點奇怪,這附近的倖存者聚集地在哪兒。只可惜這一片全是山地,不像平原只要直升機飛得夠高,就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趙曦拿出地圖,研究附近情況:下面的城市叫常志市。而這附近雖然是丘陵地帶,但方圓百里村鎮不少,如果真要找聚集地可不是容易的事。
衛悠也看了地圖后,決定這裡放一放,先去北邊看下那座被燒毀的城市。
直升機再次加油后飛向北邊的五池市。還差一百一二十公里到五池市時,馮雷就看到國道邊的一個小城裡有人。
直升機下降,大家看到大概有一百輛車的車隊停在小城北邊邊緣的一個小區旁,小區對面是一個購物廣場。道路兩邊各有十幾輛車堵住道路,幾十個人拿著冷兵器在附近警戒並且除掉靠近的變異人,看起來倒是訓練有素。其他人正在小區和購物廣場進進出出收集東西放進車裡。而購物廣場邊的寫字樓樓頂,停著一架直升飛機。
聽到直升機的「嗡嗡聲后,地上倒沒什麼人抬頭看,寫字樓樓頂的直升機上下來了兩個人,看向趙曦他們。
「J81。」韓秦看到其中一個人手上的槍后說。這是種已經退役的機槍型號,只有極少量的地方還在用。
衛悠拉開艙門,掃過屋頂上警惕地看著直升機的兩個人,又看向停著的直升機,裡面還有三個人。
庄朝陽拿了挺步木倉站在衛悠身旁。
趙曦伸了個腦袋看了幾秒下面的兩個人說道:「我不喜歡他們,感覺不好。」
下面的兩個人都是大鬍子,看起來都很強壯,而且抗凍。至少趙曦看著兩個人毛衣加上敞開的軍大衣,覺得自己沒法這樣穿著站在零下三十度的高樓樓頂。其中一人看起來像是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