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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3 章 倖存者

  三個小時後車隊到了四合鄉,三架直升機升空,跟在車隊上空。

  一路向東過了丘陵地帶,地上大量的炮彈或導彈坑,甚至國道都被炸毀了一段。不過沿著國道已經有一條路被清理了出來,路兩邊堆著的變異人屍體成了路標。說是變異人屍體,更多的是碎片,現在堆在一起被凍成了冰,形成了沿著道路的兩道血肉矮牆。

  道路上方帶著血腥味的空氣,路兩邊重疊著的屍體碎塊,組成驚悚血腥的場景,膽小的人可能只看一眼就會做噩夢。

  趙曦快速掃過路邊的屍堆,注意到只要是完整的頭顱上,都會有一個子彈孔,看來對變異人強悍的生存力基地也很警覺。

  她收回視線,抱胸按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前幾次都是從空中遠處看到這些殘肢斷臂,還能騙自己這是一場4D電影,壓下心中的恐懼。這一次在地面近距離接觸,那些破碎的頭顱和帶著衣服的屍塊,看得她頭皮發麻。但是不少沒有衣服的部位,露出了帶毛髮的皮膚,又讓她有種錯亂的感覺,讓她不由想起了大猩猩。

  「衛隊,基地會收殮這些屍體嗎?」趙曦問道。

  「裡面一直在挖坑掩埋,只是這兩天挖坑的速度比不上屍體產生的速度。」衛悠指了指後面的丘陵地帶說,「幸好現在溫度低,否則這麼多屍體在這,早晚鬧瘟疫。」

  四十公里血腥國道走過,車子轉向西邊,進入鄉道。為了安全,車隊的前進速度慢了下來。隨著道路向前,變異人屍體逐漸減少,積雪越來越厚。在一個村子邊,車隊停了下來,兩輛拋雪式掃雪車開了上去,開始沿著道路除雪。而其他人則進入村子收集物資。

  這個村子所有房門大門緊閉,大家破門進入房屋后,發現食物和生活物品全部沒有,應該是村民主動轉移了。

  車隊跟在掃雪車后慢慢前進,時速大概在在二三十公里。而車隊遇到村莊都會停下來進入,試著收集物資。這一片區域村莊雖然密集,但每個都不大。而且大部分都已經被人搜羅過一遍。只有個別有冰牆有不少人類骸骨的村子,還有一些物資殘留。

  而隨著遠離國道,車隊遇到了一次變異人。在一片平地上,七八十個變異人遠遠跑來,不用直升機提醒,車隊在一兩公裡外就看到了靠近的小黑點。在車隊彈藥充足,又有空中直升機配合的情況下,這些變異人一里地外就被消滅了。

  快下午一點的時候,車隊終於停下休整半小時順便吃飯。這次車隊帶了四輛軍用炊事車,倒能供應上整個車隊的三餐。

  車隊每隔百米在路邊挖坑做臨時衛生間,而這個挖掘工作居然是一輛重卡上附帶的挖掘臂來完成的。

  「那是輛改裝車?」趙曦稀奇得看著三兩下挖好一個一米深坑的車子,好奇地問。

  「為了這次行動連夜改裝的車。」衛悠說道。

  不過現在這個環境也確實需要這麼一輛功率強大的挖掘車。在氣溫降到零下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情況下,凍土層已經有一米多厚。這時候在外面挖土,和在石頭上挖坑沒什麼區別。

  兵哥們拿著鏟子把雪推在一起,圍著一個坑堆成一米高的雪牆,三面圍牆加一個影壁就成了一個簡易衛生間。

  吃飯的時候,趙旭走到趙曦身邊,指著遠處的兩個衛生間說:「小曦,影壁上有一塊石頭的是女衛生間。」

  趙曦這才發現右邊那間前方雪牆上被人嵌了塊拳頭大的石頭。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動,這個車隊女的兩個巴掌都數得出來,還專門為她們修了個女衛生間。

  在吃飯的時間裡,三架直升機也輪流停在地面上,除了直升機上的人吃飯外,也給直升機加油。

  這時趙曦才真的認真觀察了一下車隊的組成:一百多輛車,三分之二的重卡,兩輛油罐車,還有醫療車、炊事車這些功能車,剩下的全是裝甲車,包括了十幾輛坦克。

  半個小時休息時間結束,車隊繼續前進。帶著挖掘機的重卡開到臨時衛生間邊,把四面圍牆向中間一推,然後把剛才挖出的土往中間一埋,坑就填平了。還在一邊的雪地上挖了層雪然後撒在泥土上作為偽裝。

  車隊繼續前行,這一片地方時不時出現點小山坡,導致視野有限。也幸好有直升機在空中,遇到動物或變異人靠近,能提前提醒。

  趙曦坐在車上,肚裡有了東西就開始犯困。雖然她現在體溫已經正常,但前兩天的高燒餘韻還是讓她有些犯懶,隨著車子微微的晃動,她靠著車窗睡著了。

  中間又響起了兩次槍聲,但很快就停住。韓秦在一旁安撫她說:沒事,少量進化動物,輕鬆決解。她聽韓秦這樣說迷迷糊糊睜了睜眼睛,很快又睡過去。

  睡睡醒醒有兩個小時,趙曦脖子酸痛地真正醒來時,看時間到快下午四點了。

  她扭了扭頭,摸摸厚實的車窗,回頭對衛悠說:「衛隊,剛才有進化動物襲擊吧?這個車確實結實,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還能安心地繼續睡覺。

  衛悠揮揮手說:「你安心休息,有直升機在上面看著呢。但進了城市你就要警覺點,城裡情況複雜,直升機不一定看得住。」

  趙曦看了眼空中的直升機:三架直升機飛得都很高,估計上千米了,她只能看到小黑點。

  轉入鄉道已經有五個多小時,但前進的距離還不到一百公里。除去雪地里車隊前進速度低以外,車隊沿路搜尋物資也是一個原因。只是這一片還能找到東西的村子不多,車隊最大的收穫是七八隻近三米長的進化豬。

  從上午七點到現在,趙曦在車上坐了快十個小時,感覺小腿都開始有些發脹。但她不敢隨意下車,怕給人添麻煩,只能坐在車上小範圍地扭扭腳踝。

  「坐得難受?」韓秦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低聲問道。

  「還好。」

  「等到了下一個村子,我陪你下去走走。」

  「不用了,這一片已經到了重安市北邊,不一定安全。」趙曦搖頭道。

  現在車隊離重安市大概六十公里,前方不遠處應該有一條河流,過河后就進入重安市北邊的鹽鹼湖地帶。雖然這一片距離重安市還有些路程,但就前些天在直升機上看到的情況,這片鹽鹼湖區域還是有好些變異人。

  道路在河邊轉彎向南,沿著河道通向重安市。從地圖上看,這附近沒有過河的橋樑,如果車隊直接橫跨河面,過河后前進兩公里會遇到道路。因此衛悠決定直接從凍住的河面上過去。

  河面並不算寬,不過三四十米,但分了很多狹窄的支流。幾個支流中間的地方是小片的沙洲。靠近河邊處還有幾台被雪覆蓋的挖掘機,遠處還有兩條凍在河面上的小型挖沙船。

  找了一個還算平緩的地方下到河道,一台掃雪車小心地開上冰面。雖然現在冰層已經足夠厚,但車隊還是不敢兩輛車同時上到冰層上。因此等這輛掃雪車開到兩條支流間的沙地上后,第二輛車才下到河面渡河。

  趙曦他們的車是第四輛。庄朝陽小心通過主河道後繼續向前開,上了支流的河面時,馮雷看到了兩三百米外河面上凍著的骨頭。

  趙曦拿起望遠鏡看去:那是一節露在冰面的骨頭,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物的肋骨,大半截露在冰面上,旁邊還有個頭骨。看起來像是什麼動物被凍在河裡,露出的部分被其他動物吃掉了。

  車子開上對岸,這是一片田地,地上鋪著厚厚的雪。兩輛掃雪車在前面十幾米處開路。十幾分鐘后所有車輛順利通過河面。但回來的時候如果重卡裝滿物資,可能就要另外找路了。

  車子開在田地上,上面結了一層冰,凹凸不平的冰面除了讓車有些顛簸外,也多了打滑的危險。正當三輛除雪車開上鄉道時,後面傳來「碰」的一聲。趙曦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她放下車窗,被冷風激得一個寒戰,顧不上穿外套,伸頭看像後面:一輛重卡側翻在地。

  「讓大家別下車!外面有危險。」趙曦下意識對衛悠說道。

  李斌海立刻放下車窗對後面喊道:「別下車!」

  「讓大家關好門窗!」趙曦接著說道。然後她把窗子關嚴。

  李斌海把兩個訊息傳遞下去后,每過幾輛車就會有人接著往下傳,很快傳到整個車隊,原本準備下車的人都關好門窗等待。就連翻車的重卡里的人也都沒有開門窗。

  「有什麼?」衛悠問道。

  搖搖頭,她坐在座位上從窗子仔細打量四周。

  馮雷也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沒什麼異常。

  幾架直升機在天上看到整個車隊停住,翻車的重卡也沒人理,有些奇怪,一架直升機開始下降。

  四周除了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只有天空中越來越大的「嗡嗡」聲。

  前方有一條比田地稍微高出一二十厘米的地方,不認真看都不太能分辨出來,應該就是鄉道了。

  道路兩邊原本應該有兩排樹木,但現在大部分樹木都不見了蹤影,只有十幾個或長或短的枯樹樁支楞在道路兩邊。田地里也是一樣,除了厚厚的積雪,偶爾有一根枯木樁立在田坎邊上。前方和左右都沒有活物。至於後面,不管湖裡有什麼,至少一米的冰層讓任何東西要從湖下上來都不容易。

  趙曦也說不上周圍有什麼危險,實際上她現在雖然有些憂慮,但並沒有很懼怕。只是那輛重卡的倒地讓她覺得有些不正常。

  整個車隊一百多輛車都安靜地停在那裡,趙曦有些慶幸這支車隊的人基本都是部隊上的,令行禁止。

  一架直升機飛到離地百米的地方,沿著車隊在空中盤旋,觀察地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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