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路上
郭剛把車開到辦公樓,路上時不時能看到一灘血，有的血像是變異人的，但都沒什麼屍體,看樣子是已經清理過了。
辦公樓前停著一輛采血車,車外面正排著長隊。郭剛下車到前面問現在還缺什麼血型的血，工作人員說差O型血和RH陰性血。郭剛是A型血,他看了這個長隊,決定先把趙曦送回去再來。
趙曦看到郭剛好像沒注意到她獻血的問題，稍微鬆了口氣。
郭剛有意從木家營駐紮的能源公司那一片經過,還沒靠近那兒就看到地上躺著不少變異人屍體，靠近一些后從圍牆裡傳出一陣陣哭聲和哀嚎聲。
公司圍牆外面有變異人屍體成了堆。趙曦忍住噁心仔細看了下：少量的屍體被打成了篩子,還有一些殘肢斷臂，混合著變異人的血液，都凍在地上。不少腦袋完好的變異人眼睛還在眨動,嘴也在開合，幾個人正在給這些變異人腦袋上補一刀。幾輛小貨車停在一邊,二十幾個人正拿著鐵鏟把屍體殘肢結成的冰塊從地上鏟起來丟進車裡。看來車隊動用了機槍等重火力。
公司大門口進出的人不多,郭剛放慢速度。
從大門看進去能看到鮮血到處都是,這裡的地面剛被清理過，沒看到什麼大的殘肢，但還是有些碎肉碎骨凍在地上，有人正在剷除。
門口停了幾輛醫療車,還搭建了幾個醫用帳篷,但傷員太多了，帳篷里沒法全部容納,少數傷勢輕一點的或躺或坐在外面,有醫生在幫他們處理傷口。七八米外生了一個大火堆,但在零下三十度下散發的熱度有限，有的人傷口都已經被凍住，還有的人流出的血流到地上已經結成了冰，而他自己還沒有察覺，反而是旁邊照顧的人注意到了驚叫起來。
這些場景一閃而過，看不到大門裡情況后郭剛稍微提速。
幾分鐘後到鋁廠門口，這裡要安靜很多。外面也有一些變異人屍體殘骸，一輛卡車停在那，七八個人正在清理屍體。
車開到門口時正好一輛貨車開出來，郭剛踩了一腳剎車讓路。貨車的車窗碎了兩塊，駕駛員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慢慢向煤礦方向開去。
進到鋁廠，牆邊不少車都有傷痕，有的車窗壞了，有的車身凹陷進去，還有的沾了不少血。地上時不時看到一團凍住的血液，偶爾上面會沾著一些皮肉。大家都在忙碌著清理地面或者清洗車上的血。
圍牆內部靠牆的地方隔著二三十米就停著一輛箱式重卡，有些車廂外部沾著已經凝固結冰的血，兵哥們正在清理。
趙曦他們的房車停在門口進去一百多米處的牆邊。
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趙曦就看到趙旭在外面清理地上的血跡，她眯著眼仔細打量，確認趙旭沒事，心裡才放鬆下來。這時她才看到趙旭旁邊還有馬峻和□□在打掃。
車開到趙旭邊上停下，趙曦下車三兩步跑到趙旭身邊，拉著他上下前後打量。
「我沒事，你怎麼坐剛哥的車回來？韓秦呢？」趙旭一邊配合趙曦的動作一邊問。
「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變異人。謝爍受傷。我們的車車窗玻璃壞了。郭隊先把謝爍送回營地，也捎上了我。韓秦他們在後面慢慢開。」趙曦確認老哥沒受傷后說道。
馬峻和□□聽到趙曦說回程遇到了變異人都圍了過來問怎麼回事，趙曦說了楊樂達的推斷。
「對了，伊人姐怎麼樣？還有其他人？」趙曦問道。
趙旭和郭剛打了個招呼說：「沈卓手腕受傷了，沈醫生帶著他到醫療帳篷那縫合。其他人都沒事。」
郭剛確認韓秦隊里的人沒出事後，就開車回鋁廠另一頭的大隊營地。
馬峻等郭剛走了問趙曦：「隊長和狼牙真沒事？」
「真沒有，越野車的前窗玻璃壞了，因此沒法開得太快。而謝爍失血比較嚴重，又必須先送醫，因此只好分開走。」趙曦解釋道。
「你們遇到變異人是怎麼回事？」趙旭問。
趙曦感覺了下，併攏雙腿，不好意思地說：「我先去下洗手間再說。」
「快去。」趙旭看了眼一臉擔心的馬峻和□□說。
進房車後趙曦就覺得車廂里很大一股薄荷味。她使勁吸了吸問趙旭：「哥，你們把風油精打翻了？」這是得打翻多少才有這麼大的味。
「為了掩飾人味灑的。」趙旭說。變異人過來時鄭伊人和沈佳鈺都躲在這個房車上。
「真有用？」趙曦倒是記得有人介紹過這個法子。
「沒有變異人主動攻擊房車。」趙旭說。當時他們把房車裡外都散上了風油精，而且所有窗帘都拉上，人在車裡也一直不敢有任何動作。變異人沒襲擊房車，到底是風油精氣味的原因，還是變異人確實沒有能力隔著車身察覺到車裡有人，這就說不清楚了。
趙曦點點頭，和鄭伊人打招呼，摸摸趴在她身邊的糰子揚起的頭。
到後車廂拿上小麵包，進了洗手間，然後臉垮了下來——褲子又髒了。她以為今天是第三天了量會比較小，誰知道可能是來的時間推遲了的原因，量還是很大，褲子髒得慘不忍睹。在車上時可能是因為一直坐著，後來又很緊張，因此她沒有感覺到不對。
洗手間外，王書瀚、馬峻他們都來了。趙曦尷尬地出洗手間偷偷摸摸地找出乾淨褲子藏在羽絨服內，拿著塑料袋進入洗手間，換好后又偷偷摸摸地把臟褲子藏好。
她咳嗽一下，臉上有點紅，覺得房車的空間真是太小了，幹什麼都沒一點隱私。使勁摸了摸臉頰，她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鄭伊人，問道：「伊人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鄭伊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她朝趙曦勉強笑笑說：「沒有受傷。你們探路的怎麼樣？」
「從南邊繞一百多公里有一條路，不過衛隊帶人到郭林市去了，我覺得他應該會把郭林鎮打通。」趙曦說。
鄭伊人聽說衛悠帶人進了郭林市張大了眼睛，然後有些感慨：衛悠這風格有些強橫啊，平時倒看不出來。
「你先說說遇到變異人的情況。」趙旭催促道。
趙曦詳細說了她知道的情況，其他人都有些吃驚，沒想到韓秦都沒能把那個變異人留下來。
「這次襲擊的變異人確實有少部分很厲害。」馬峻說。
「我剛才在山坡上看到希熱爾鎮和三五鎮那邊還有點亂。」趙曦說。
趙旭知道趙曦想了解襲擊的詳細情況，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下：「一個多小時前我們突然被通知郭林市變異人過來了。衛隊安排了人帶著槍在牆頭警戒。接到通知一兩分鐘后郭林鎮那邊就傳來機槍聲，又過了六七分鐘後有變異人沖向鋁廠的圍牆。但大部分變異人都沒能逃過機槍的掃射。
少量變異人衝進圍牆，但不多，我們這一小片也就三個變異人進入圍牆。這些進來的變異人確實厲害，我應付起來有些勉強。」
「你習武不到一個半月，這已經不錯。這些能在機槍下活著跳進來的變異人確實厲害，我也只敢一對一，一對二也會有危險。」馬峻插話說。
「也是靠蠻力。」趙旭搖頭。這不是他謙虛，他的反應其實是比不上變異人的，幸好有馬峻在旁邊配合，他可以靠力量取勝。
「據說鋁廠這進到廠內的變異人不到二十個，沒有造成什麼傷亡。」趙旭接著說。這個鋁廠有七千人紮營，其中五千的兵，而且衛隊手下的人大半都在圍牆邊警戒，這十幾個個變異人確實不算什麼。
「衛隊下面好像好幾個隊員犧牲了。」趙曦低聲說。
趙旭嘆氣說：「可能是在冰牆那沒的，據說冰牆那邊巡邏的兵全沒了。木家營那沒的人也多。變異人很多都朝著木家營去的，而他們紮營的石膏厂部隊上的人不到兩千，據說好幾百變異人進入廠內。兩個鎮子那去的變異人也不少，廠房這邊的情況大概控制住后杜師長就派人過去，現在應該在收尾了。」
「現在知道有多少變異人襲擊嗎？特別是木家營那邊」趙曦問。她想到剛才看到木家營外的屍山，暗暗心驚，為什麼這麼多變異人會向著木家營去，是什麼在吸引它們？
「應該還在統計。」趙旭說，就上面這些都是剛才沈卓陪著沈佳鈺回來了一趟說的。
「你剛才說衛隊帶人到郭林市？」王書瀚問。
「對，應該是去清理剩餘變異人了吧。」趙曦猜測。
「你覺得郭林市裡怎麼樣？」王書瀚接著問。
趙曦想了下說：「沒什麼感覺。」前面還覺得有點危險，現在危險的感覺沒了。
王書瀚點點頭。
這時一輛越野停在房車旁，韓秦和庄朝陽下來，李斌海開著車回廠里另一頭他駐營的地方。
看到韓秦他倆推門進來，大家相互打量確認對方安全。
趙曦看了下韓秦和庄朝陽眉毛和前方頭髮上的霜，都替他倆覺得冷。招呼韓秦趕緊把撕壞的外套換了，趙曦讓他倆用熱水洗個臉，暖和一下；又給他倆倒了一杯熱水，然後燒開水準備灌兩個熱水袋。
韓秦看大家表情還算安寧，心裡鬆了口氣，問了不在房車裡的沈卓他們的情況后，洗了把臉。換了外套后他坐在沙發上問起變異人襲擊的事，趙旭又講了一遍。
韓秦摸著有些燙手的杯子，若有所思地說：「狼牙、豹子，你們跟我到郭林市去看看。」找一下有沒有修車廠，沒有的話就找輛完好的車。
趙曦灌好兩個熱水袋愣了一下。
「行，我去找老郭借輛車。」庄朝陽答應道，正好到郭林市裡弄一輛完整的車。
「韓隊，這不太好，車隊那讓大家呆在各自紮營的地方。」王書瀚倒沒覺得現在郭林市很危險，但既然大家現在跟著車隊在走，還是遵守一下車隊的規矩比較好。而且現在正是有些亂的時候，他們還是不要再給車隊添麻煩了。
韓秦倒覺得沒什麼，衛悠不會介意這個。
「你們暖和一下再出去吧。」趙曦把熱水袋給韓秦和庄朝陽一人遞了一個。
韓秦沒接熱水袋，他搖頭說：「去晚了，只能撿衛隊不要的東西。」車隊也有不少車玻璃壞了，韓秦不知道對人員運送有沒有影響，但如果郭林市有好的車，他相信衛悠一定不會放過。
趙曦抱住韓秦沒接的熱水袋說：「那你們貼個暖寶寶吧。」暖寶寶還是以前買來在大姨媽來時暖肚子的，只是現在她一直沒捨得用。
韓秦看趙曦一臉擔心，覺得有些窩心，點點頭。
王書瀚看韓秦堅持，也不再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