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路上
外面飄起了大片的雪花,好在還不算太密集。
「趕緊回去，這雪馬上就會下大。」周叔看了下說。
趙曦他們向鎮子里趕。其實趙曦還是想到那堵冰牆那看下，她跟在疾步走的周叔後面,糾結了會對韓秦說：「我想到冰牆那看下。」
韓秦緊跟在她後面,問道：「你覺得有問題？」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去看看。」趙曦悶悶地說。
「行,回去后開車過去。」韓秦答應道。
明朗聽了他倆的話說他也要去。
二十分鐘後趙曦他們回到房車邊,此時原本還稀疏的雪變成了鵝毛大雪。趙曦他們直接上了越野，冰牆也好找,沿著國道向東，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路上趙曦看到了幾個人往鎮子方向一路小跑。趙曦他們原本想問一下這幾個人前邊的情況,誰知道他們一見車子就往旁邊繞，似乎不想和車裡的人打交道。
趙曦他們開車沿著冰牆走了一遍。
五米高的冰牆一頭連著煤礦二三十米深的礦坑，另一邊連接著一個相對較陡的山坡。韓秦下車看了下,牆面打磨得還算光滑，不好著力。每隔兩三百米建了台階,可以站上去監視外面。韓秦上牆,在上面可以看到遠處的郭林市輪廓。不過雪太大了,更多的也看不了。
靠近礦坑的地方，遇到了縮在一個臨時棚屋下烤火的四個人，庄朝陽上前去打聽，這四個人是今天巡邏的人員。聽他們說牆建好后變異人靠近過這堵牆一次,半天沒能翻過牆后就退回了市裡。再問他們來的路上遇到的幾個人,倒是惹得棚屋裡的人罵了起來。原來那幾個也是今天巡邏的，估計是看著雪大,偷偷跑回鎮里躲大雪了。
回到車上大家面面相覷,這也能躲,巡邏是能躲的事兒嗎，對面幾公里處可是一個變異人巢穴！而且看棚屋裡那幾個人的樣子，恐怕等他們走後也準備跑回鎮里去。
「我會和衛隊彙報，派人到這巡邏。」明朗說。
回到營地，郭剛在房車裡等著他們，看到趙曦他們回來，趕緊走到越野邊說：「韓隊，我們和這邊的人說好了，可以去煤礦那弄一些煤，衛隊說麻煩你和趙曦一起去。」
韓秦看了下亂糟糟的營地，不少人從車裡抱著被子什麼的出來，進到空地邊的房子里。
「有多少人能住進房屋？」韓秦問。
「今晚鎮上把廠區這邊全部讓給我們，加上廠房倉庫這些，擠一擠能裝下七八千人。」郭旭說，「衛隊也給你們留了一件辦公室。」
「不用，我們就在房車裡。」倒不是韓秦高風亮節，而是房車裡又有床又能開一會空調，比冷冰冰的辦公室好多了。
郭剛上車換下明朗。
按照郭剛指的方向，韓秦往礦區開去。礦區在遠離國道的地方有一片倉庫和房屋，兩輛卡車停在那，十幾個人正在往上面裝煤。
郭剛讓韓秦把車停在房屋旁，低聲說：「韓隊，麻煩幫忙看著點。」
這敢情是讓韓秦當監工。韓秦看了眼不好意思的郭剛，倒是明白過來，實際這是讓趙曦來當人工雷達來了。
好在一直到兩車煤炭裝車完畢也沒出現什麼異常。
回到廠區，郭剛下車去安排分煤炭的事。
韓秦把趙曦送到他們的房車裡，到沈卓的房車那把巴牛寺爾叫道外面，和他大概說了打聽到的蒙北基地情況后直接說：「大熊，這外面這麼大的雪，我也就不繞彎子耽擱時間，直說了：你老婆孩子在呼倫市，現在我們離得也不遠，你是要這些天去找，還是到了蒙北基地后再過來找？」
巴牛寺爾聽了韓秦的話眼睛亮了亮，但又想到什麼，又暗淡下來。
韓秦看著他繼續說：「我也不說虛的，你如果要這幾天就要去找，我陪著你，但其他人是跟著大部隊還是幫你找人要看他們自己的決定。」
巴牛寺爾高大的身體萎靡了幾分說道：「韓隊，先到蒙北市吧。」
「巴牛寺爾……」韓秦看巴牛寺爾這樣子有些不忍。
「別，韓隊，其實在過火山那我就在想這個事兒了，這沿途的城市是什麼樣大家都看到了，呼倫市那邊……」巴牛寺爾嘆了口氣，從這一路的痕迹來看，他對呼倫市成為倖存者基地這事幾乎不抱希望。
他繼續說：「況且現在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人在哪兒全都不知道，一時也急不起來。我們先到蒙北基地，這樣好歹有個根據地，然後再出來找人。況且也不止我這邊急，教授那也要找他母親媳婦兒吧。經過首府時他也沒說一定要把周邊全部找過一次才離開對吧。」
韓秦沉默著拍拍巴牛寺爾的肩。
實際上不止是王書瀚，趙曦他們想找趙父現在也是一片茫然。原本應該在首府附近多找找，但北定的變異人變故和火山爆發，讓大家只能隨著大流一路逃跑。韓秦聽趙曦對趙旭有些沮喪地嘀咕過土樓鎮里會不會有趙父在。但當時的情況，趙曦沒法叫大家陪她進土樓鎮找人。而現在土樓鎮這個小基地恐怕已經不復存在了。趙曦偶爾想起來就有些惶恐，如果那時趙父正好在土樓鎮怎麼辦。雖然概率極小，但萬一呢……所以，找人這是真不能細想。
他倆把身上的雪花拍了拍回到車上，除了鄭伊人和照顧她的趙旭，其他人都在這輛車上了。庄朝陽已經把出去幾趟看到的打聽到的情況都說了。
「這裡離呼倫市有點遠，他們末世后不久派人去過一次，回來說到處都是變異人，後來就沒再去過。再往前是蒙哈市，也是末世后不久他們去過一次，那時變異人也不少。不過既然在蒙哈已經建立了基地，那邊的變異人應該基本擺平了。」沈卓說，「希熱爾和三五鎮的糧食不多，聽說他們看到我們基本是部隊上的人，已經表露出希望車隊在這多呆一天，等他們動員鎮上的人和車隊一起走。」
「衛隊他們有沒有說怎麼通過郭林市？」韓秦問。
「據說他們一直在和鎮上管理的人溝通。」沈卓搖頭說。
「這麼大的雪，如果下到明天，這路可不好走。」王書瀚說道。
「別說明天了，對大部分人來說今晚都難過，這邊溫度太低了。」沈佳鈺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說道。
「衛隊已經在給大家發煤炭。我們還有多少汽油和柴油？」韓秦問道。
「四輛車跑一千公里的油還是有的。」王書瀚想了下說。
「今晚大家不要吝惜汽油，該開空調的都開上。」韓秦說道。現在這個房車車廂里就沒開空調，和外面的溫度差不多，韓秦真怕把李智斌和沈佳鈺凍出問題來。
他沒提巴牛寺爾的事，免得大家多心。
又和大家說了下白天一路的情況，韓秦他們回到自己的房車裡。
從下雪到現在不過一個多小時，地上的積雪就已經沒過鞋底，看來這是一場大暴雪。
趙曦把身上的雪拍乾淨進到房車，就看見鄭伊人坐在沙發上看書，趙旭正在給糰子梳毛。
「哥、伊人姐，快十點了，早點睡吧。」為了照顧鄭伊人，趙旭倒是把車廂里的空調打開了。
「小曦，你們在外面打聽到了些什麼？」鄭伊人問道。
趙曦把這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也就是說明天不一定能出發？」鄭伊人問。
「衛隊他們今晚應該會通知。」韓秦說。
「那等等吧，接到衛隊他們的通知再睡。」
大概四十分鐘后，才有兵哥通知：明天留在這，離開時間等通知。
趙曦依舊睡在沙發床上，她有點憂心冰牆那的情況，躺了有二三十分鐘才睡著。
「啊——」一聲充滿恐懼的尖銳驚叫聲響起，不到兩秒就截然而止。
趙曦像沒睡著一樣立刻睜開眼，坐了起來。她把窗帘拉起來，看向窗外：斜對面近百米外的一個廠房似乎出事了，趙曦看到一隊巡邏的人正跑向廠房。
這時雪依然很大，地上積雪近二十厘米厚，一踩一個腳印。
庄朝陽和韓秦從額頭床上下來，韓秦穿上外套，看到趙曦趴在床邊看外面，拿起沙發床邊她的外套說：「把外套穿上。」
趙曦回頭接過外套邊穿邊說：「斜對面的廠房似乎出事了。」
庄朝陽看到趙曦把外套穿上，說：「我去看看。」拿著砍刀開門出去了。
韓秦猶豫了下，走到駕駛室看向外面。趙旭和鄭伊人也醒了，趙旭也走到駕駛室看向外面。
那個廠房有不少人跑了出來，巡邏的兵哥看到有點亂了，派人去找增援維持秩序，然後進入到倉庫中。
庄朝陽也跑了過去，另外還有不少車裡都有人出來過去看情況。
很快三十幾個兵哥趕到，把大家疏散到一邊。不一會從廠房裡抬出一些長條型包裹，看著像是被單包著人。
十幾分鐘後庄朝陽回來，臉色難看地說「半夜有人變異成變異人，旁邊的人臉都被吃完了才被一個起夜的發現。而且這天太冷了，即使升了不少火堆，還是凍死了好幾個。」：
「半夜變異？」趙曦和趙旭異口同聲地問道。
趙曦想起鄭伊人提過的變異的事，繼續問道：「不是說有幾個小時的過程嗎，怎麼沒人注意到異常？」
「現在再發生的變異速度很快，從高燒到變異也就兩三個小時。發燒前雖然會有一些癥狀，如疲倦、想睡、低燒之類的，但這和感冒太像了。從前天晚上北山基地的人就沒休息好，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有這些現象的人不少。而且半夜開始發燒失去意識，旁邊睡著的人怎麼可能發現……」庄朝陽剛才把前前後後都打聽清楚了才回來了。
這簡直讓人不寒而慄，身邊的人隨時都可能變異，大家醒著的時候還好，睡覺的時候身邊的人變異了誰能知道！
趙曦忍不住拉緊了外套。
庄朝陽接著說：「廠房裡還有些機器，空地被機器分成一小塊一小塊。變異那個人和四五個人睡在角落，又被機器擋住了視線，所以旁邊的人被咬死了都沒人感覺不對。直到機器另一邊有人起夜，聞到血腥味了去看才發現。」
「他那一片的人睡得也太熟了。」趙曦簡直不敢相信有人在旁邊吃人，那血腥味和咀嚼的聲音居然沒能吵醒旁邊的人！
「他們那角落裡凍死了兩個。如果不是這一處把大家都吵起來，還沒人發現有人凍死。那個倉庫里的人被變異人殺死了三個，凍死了五個。」庄朝陽說著情緒低落起來。
趙曦又看了下窗戶外面，兵哥正讓大家回到廠房，但不少人不願意回去。
她又看了下時間，凌晨四點四十分。
這時大家都拿不準還睡不睡，按理說這個時間可以繼續睡覺，可發生了這種事誰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