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路上
明顯衛悠不想談論這個研究方面的話題,趙曦也不再追問。
車向東開了大概二十公里，出現了一片損毀的板房和大棚，趙曦看地圖說：「這是個良種繁育公司。」
道路通向廢墟裡面,韓秦猶豫了下,還是把車沿著道路開進去。
「板房裡有東西在活動。感覺不是大東西。」賀梓欣側耳分辨說道。
韓秦把車開到路盡頭，一條幾乎快分辯不出的土路出現在眼前。路面不到一米寬,和旁邊草地的唯一區別就是看起來稍微平整一些。
看著這個路況,趙曦又看了下地圖，覺得肚子里又要翻天倒地起來。
「停車,休息十分鐘。」衛悠說道。車隊也連續前進快三個小時，可以休息一下讓大家解決生理問題。他對這個前進速度還是挺滿意的,按照這個速度最晚明天晚上就能到蒙哈市附近。
「哪兒有東西在活動？」衛悠問賀梓欣。
「那個板房後面。」賀梓欣指著三十多米外的一間塌了一小半的板房說。
衛悠下車到後面找人去看看。
他把車門一打開，空氣中腐臭味進入到車裡。趙曦捂住鼻子，向窗外認真打量起來。
倒塌的房屋下面似乎有不少動物屍體,有些屍體上方蓋住的板材被拉到一邊，露出下面的骨架。在五十幾米外有一個巨大動物的骨架露了一些出來。
趙曦覺得她聽到「咩咩」的叫聲,回頭向聲音傳來方向一看：衛悠走在前面,後面的庄朝陽和馬峻兩人雙手前伸,一人手上倒提著一隻髒兮兮的小牛犢。小牛犢身長大概一米左右，倒掛在空中可憐兮兮地叫著。
這個真是……意外的發現，這兩頭小牛犢是怎麼活下來的。
趙曦忍不住好奇，她戴上口罩屏蔽一點臭味,下車走向衛悠他們,韓秦見狀下車跟在她後面。
「別過來，沒什麼好看的,回車上,馬上出發了。」衛悠看到趙曦向他們走來說。
趙曦這時離他們大概七八米,已經可以看到小牛犢身上沾著的東西，不像泥土，像是潰爛的傷口，隨著庄朝陽他們的走動，小牛犢身上的東西也在往下掉落。這沾的什麼，看著怪噁心的。她用手蓋住鼻子和嘴巴。
韓秦看了兩眼小牛犢身上的東西就反應過來，他攬住趙曦的肩膀，把她轉了一圈說：「走吧，回車上。」
趙曦被韓秦推得一臉茫然，不由往回走了幾步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你不覺得外面很臭？」韓秦問。
「感覺這死了很多動物。」趙曦說。
「既然人類嬰幼兒死亡率和變異率這麼高，沒理由動物不一樣。」韓秦說。畢竟這裡是育種公司，也就是說原本在這裡的動物基本上都是幼崽。
如果他沒認錯，那兩隻小牛犢身上沾著的都是動物腐肉。這樣的話這兩隻小牛犢靠什麼活下來也可以猜測得出了。現在氣溫降低，而且昆蟲都不見了蹤影，動物屍體分解全靠微生物的話速度會下降很多。
不過這些就不必對趙曦說了。
趙曦他們回到車上后，衛悠也很快回來，讓大家出發。
車開上土路，不出意外的顛簸，韓秦把車速控制在二十碼。
這一路都沒碰到什麼動物，趙曦猜是活火山讓大部分動物遠離。
隨著離火山越來越遠，地上開始出現冰雪。又過了一小片山坡，這邊的雪更厚了一些，趙曦估計有四五厘米厚。她打開車窗，感覺外面有零下四五度了。
「看一下我們現在在哪。」韓秦說。覆蓋了積雪的情況下，幾乎無法分辨出土路和草原，他開始擔心會迷路。
趙曦一邊回憶剛才的走向和車速一邊看地圖。
「把電腦給我。」衛悠在後面說。趙曦把電腦遞給衛悠。
「藍色的點是剛才那個育種公司。」趙曦說。
衛悠很快找到現在他們在的位置，開始指揮韓秦開的方向。
二十分鐘和半個小時後分別經過一條高速，這兩條高速是通向呼倫市區的。
又半個小時后經過一片小山坡，衛悠說沿著山坡開三十公里後有一條山谷間小路向北可以到國道。
又一個小時，衛悠說：「再向北開，最多半個小時就能上到蒙哈的國道。」
五十分鐘后，衛悠讓韓秦把車停下，沉默地看著地圖。
韓秦無奈地拿過衛悠放在大腿上的地圖遞給趙曦：「你把剛才那個育種公司找出來。」
衛悠沒看韓秦，只是雙眼朝下，右手握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他有點尷尬。
要說衛悠的方向感其實挺不錯的，畢竟他乾的這行，認路記路是個非常重要的技能。但是，架不住現在供他認路的標識物品有限。天上的是不用想了，地上植物也都沒有。地上積雪現在有近十厘米厚，從兩個多小時前就完全分不出土路和草地了。按理說這一片房屋其實有一些，至少每隔幾公里到幾十公里總有的，但是從育種公司出來后就一個都沒碰見。衛悠靠地形走勢做的位置和方向判斷，他個人覺得是準確的，但明顯老天爺不認同。
韓秦看了半天估計了下位置，其實向北走肯定是不會錯的。國道連接了呼倫市和蒙哈市，因此在呼倫市南邊的他們，向北走一定能遇到國道。但現在的問題是衛悠指的北邊這個方向到底正不正確。
因為地球磁場的原因，末世后指南針就不太准，因此大家也沒法靠指南針辨別方向。
衛悠打開車門說：「把電腦拿來吧，我讓老家在呼倫和蒙哈附近的人認認。」在昨天休息的時候他們就找了六個老家在這邊的兵哥並把他們聚集在一輛運兵車上。
「巴牛寺爾也是呼倫市人。」韓秦說。
「行，我先讓他認認。」衛悠拿著筆記本電腦向車隊後走去。
趙曦這才記起巴牛寺爾是呼倫市人，她不由問道：「我記得巴牛寺爾妻子孩子就在呼倫市區吧？他，這個……」
「你是說幫他找？」韓秦問。
趙曦覺得這麼大的隊伍，為幾個人找家人停留好像不現實。可是巴牛寺爾他跟著車隊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家人，不幫他找好像也不對。
「晚上休息的時候看大家怎麼說。」如果要幫巴牛寺爾找人，那麼他們只能脫離大部隊。韓秦偏向於先找到蒙哈基地后出來找人，但這樣會耽擱四到五天。而在現在的情況下，一方面可以說末世快兩個月了，也不差這四到五天再去找人；但另一方面現在外面危險重重，也可能晚這麼幾天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如何選擇看巴牛寺爾自己吧，韓秦想。
二十分鐘後衛悠回到車上，他把筆記本電腦遞給韓秦說：「藍色的點是和大家討論出來我們可能的位置。」
韓秦拿過電腦看了一下，其實衛悠指的大方向沒問題，只是有一個偏角。按照衛悠指的路，再開一個小時能到國道上。而現在他們稍微修正下方向，二十分鐘能直達國道。
韓秦把電腦拿給趙曦，車隊繼續前進。
按照地圖，這一片地勢有些些微起伏，沿途沒有房屋建築之類，韓秦開了十分鐘，前方雪地出現大量踩踏痕迹，車開近了才發現都是人的腳印。
韓秦不由將車停下，他下車查看這些腳印，發現和他們的方向大致相反。
「可能是變異人。」衛悠在一旁查看了腳印后說。這些腳印範圍之寬，密度之大，他估計起碼上萬人才能走出來。
衛悠到郭剛車那和他說了情況，讓他去向杜師長他們說一聲，招呼韓秦繼續開車走。
大概十分鐘后，前方出現了很多翻倒的機械，地上還有個起碼有好幾平方公里的大坑。
韓秦把車開到大坑邊，沿著坑邊繞到對面，對面不遠處有幾棟在圍牆裡的樓房。
這一片地上的雪全被踩成了冰，而圍牆附近的冰有些是深色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韓秦把車停在圍牆前面。圍牆上的鐵門是關著的，門口掛著個呼倫市第二礦業公司的牌子。韓秦看了下讓趙曦呆在車上，他到後面車叫上庄朝陽和馬峻一起翻牆進去。
趙曦按照礦業公司的名稱在地圖上搜尋到現在的位置，再根據礦坑的情況確認了方向，然後哭笑不得地發現，韓秦剛才方向走反了。這沒想到這麼多兵哥，甚至好幾個精銳一起確認的方向，最後居然還是走反了。還好及時發現。
五六分鐘后韓秦他們就翻牆出來，上車前韓秦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確認鞋底踩上的東西都蹭掉以後上了車。被他蹭掉的是鞋底上沾住的帶著血肉碎末的冰。
趙曦把地圖給他，指給他正確的方向，韓秦點頭表示記住了。剛才看到礦坑時他就知道方向又錯了。
「這裡末世后應該有是少倖存者，大概十天半個月前變異人大軍光顧了這裡。」韓秦簡單介紹他猜測的情況。至於圍牆裡的情形，他不願意去回想。
衛悠點頭，也沒問裡面的情況，說：「既然這附近有變異人，確認方向了就儘快離開。」
韓秦繞著圍牆向來的方向開去，走了一兩公里就發現這個方向和變異人去的方向差不多。
看著外面密集雜亂的腳印，趙曦說：「我沒什麼感覺，可能變異人走遠了。」
賀梓欣和馮雷也都說沒有聽見或看見異常情況。
韓秦猶豫了下，沿著變異人的足跡向前開去。
中間經過了兩個敖包，其中一個塌了大半。半個多小時后一條略高的長條型平整的地帶出現在前面，終於到國道上了。而腳印穿過國道一直向前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