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路上
車隊開了近三十公里后,上了到呼倫市的國道。這一路每四五十公里就有一座小鎮，過了四個小鎮后，再走大概一百五十公里就到了呼倫市。不過呼倫市也是人口近百萬,車隊會在離呼倫市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向東走鄉道繞過去。只是鄉道也只有一段,後面車隊還是要直接開上草原，趙曦只希望車隊不要在草原中迷路了。
車隊轉到國道上后,偶爾有一輛車停在路上。國道兩邊都是田地,時不時一座無人的村莊閃過。
「木老爹說這一片的倖存者都聚集在丹河鄉，就連九城鎮的人也都搬去了那。」韓秦說著看了下內後視鏡里的衛悠。
衛悠靠在椅背上說：「今天只趕路。」現在顧不上聯繫周圍的倖存者,不過可以把倖存者聚集地的信息記錄下，以後有機會再聯繫。
就在車隊趕路的時候,大門緊閉的木家營又來了兩群客人。
七八隻一人高的黃羊衝到木家營門口撞門，撞了幾下似乎感覺不對，門裡面活物的氣味很淡,它們順著味道跑到了湖邊，然後又來到車隊昨天宿營的地方。
幾隻羊分別在幾個被掩蓋的臨時衛生間上面嗅,一隻在地上刨了刨,露出了不少廁紙和幾個已經凍住的衛生巾。這個可能是有人換下來后沒丟進坑裡,而是丟到一邊。而掩埋的兵哥在清理時也沒掃進坑裡，直接在上面撒上土，導致埋得不夠深，血腥味被聞了出來。
有四處的衛生間垃圾被翻了出來,這幾隻羊聞過後,追著氣味沿鄉道向國道跑去。
它們離開不過五六分鐘，十幾隻只身高四米左右的毛色淺淡的狐狸也順著血腥味找了過來,然後聞到黃羊的氣味後跟在黃羊身後。
越往北走,溫度越低,地上的積雪也越厚。國道雖然還算通暢，但大家也不敢開得太快，韓秦把車速保持在三十碼左右。
九城鎮確實是個空城，國道邊的店面也基本都是空的。
過了九城鎮開了一會兒，後面突然開上來輛SUV。
「衛隊，後面撞車了，能不能停一下。」一個面相憨厚的男子放下車窗說。
韓秦把車停下，後面的車也跟著停住。
「衛隊，實在沒法，前面就有車突然熄火，幫他看了后很快就處理好跟上車隊。結果剛才又有個車爆胎，撞了前面的車，跟在後面車上那小子當時也走神了，沒及時踩剎車也撞了上去，結果路滑連著撞了五輛，其中一輛大巴還翻到路下面去了。」那男子在衛悠下車后跑到他跟前說。
「沒死人吧？有沒有人重傷？多久能處理好？」衛悠問。
「沒死人，走神那小子可能傷到內髒了，其他人問題都不算大。有一輛車廢了，還需要把大巴扶正，給流血的人包紮下傷口，20分鐘內能處理好。」男子說。
「行，現在是10:17，我等到10:37出發。」
「謝謝衛隊！」男子趕緊上車回去通知大家。
趙曦回頭看還有個影子的九城鎮，有些不適應：車隊太長了，加上木家營的車近四千輛車開成一列，從頭到尾有三十多公里長，他們作為領頭的車，根本看不到後面車的情況。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九城鎮四五公里，可還有大半的車隊還在九城鎮另一邊。
現在沒有移動通訊，作為車隊頭的他們根本無法及時得知後面的情況。而車隊尾部要通知他們發生的事，只能派人開車找他們。在車隊沒移動的情況下，雪地上走三十多公里，需要四五十分鐘。而如果車隊前進中通知，那起碼要用一個半小時才能從車隊尾部趕到車隊頭部。而且負責傳訊的車還有可能因為高速行駛，打滑出車禍。也就是說趙曦他們所知道的車隊尾部情況，是一個半小時前的，毫無時效性。
衛悠回到車上，問道：「趙曦，你覺得有沒有危險？」
這個，真是熟悉的問題，就是問的人有點不對。
「我沒感覺。不過車尾那即使發生了什麼我也感覺不到。」趙曦直言。
衛悠大腿碰了下坐在他旁邊的馮雷：「拿上望遠鏡，到重卡上看看後面的情況。」
「是！」馮雷答道下車去。
韓秦看了眼趙曦抿著嘴的樣子，口袋裡摸出顆強力薄荷糖，遞給她：「沒事，中間有彭師長，最後面有杜師長，沒什麼處理不了了。」
「天氣夠冷了。」趙曦拿過強力薄荷糖嘀咕道，撕開包裝含在嘴裡，強勁的涼氣直達心底。
「在吃什麼，給我一個。」衛悠看到了說道。
韓秦又從口袋裡摸出兩顆遞給衛悠和賀梓欣。
「喲，你還隨身帶著糖呢，拿著哄小姑娘的？」衛悠調侃道。
韓秦無奈看他一眼，吃都堵不上他的嘴巴：「朗坤市裡拿的。」
「我說你小子猴兒精，拿了那麼多東西回來，早知道當時我們也多拿一些。」衛悠搖頭嘆氣。當時以為後面還會再到朗坤市收集物資，因此只些微拿了些吃的，現在想起來簡直想踹當時的自己一腳。
「永遠不要覺得物資已經足夠。」韓秦說。
「怎麼，吃過這種虧？」衛悠挑起眉頭。
可不是，在C省前面不需要收集物資時到處都有無人的村落，後來需要收集物資時，連著好久都遇到空落落的村子。
韓秦點頭說：「當你想找一樣東西時永遠找不到，不需要它時就會冒出來。」所以看到物資一定不要放過。
七八分鐘后馮雷回來說：「隊長，沒什麼異常，出車禍的幾輛車可能在九城鎮後面，我看不到。」
「行，我們等到三十七分就走。」
剩餘的十幾分鐘也沒有什麼異常，到了10:37韓秦準時出發。
下一個城鎮是伊和鎮，遠遠看去和九城鎮一樣，也是個空城。
「這裡的倖存者也到其他地方去了嗎？」趙曦看著路邊停著的幾輛完好的車問道。這裡距離木家營不算遠，木家營的人可能和這邊有聯繫。
「在下一個城塔班鎮，據說再下一個鎮烏和日鎮的人也搬到塔班鎮去了。塔班鎮也修了冰圍牆，我們只能從旁邊繞過去。」韓秦說。
「繞過去吧。」衛悠說。
「隊長，我們不帶著他們一起走嗎？」賀梓欣問道。
衛悠說：「我們的首要任務是順利到達蒙哈基地。況且塔班這邊情況和木家營不一樣。木家營有李家莊和赤澤這兩個變異人巢穴，可塔班這邊呢，方圓兩百多公里都沒有一個人口超過五萬的城市。因此他們也未必願意和我們走。何必為了打個招呼耽擱趕路的時間。」
還沒進伊和鎮，一輛越野從後面開了上來，衛悠看到開車的人後趕緊把車窗放下問道：「祁參謀，後面出事了？」祁參謀是杜師長下面的。
「等前面處理車禍時，有七隻一人高黃羊襲擊車隊，很快被處理。結果跑出來十幾隻四米高的狐狸，把被擊斃的黃羊都拖走了。有兩輛車被毀了，死了三個人，重傷一個。師長讓我提醒你們注意草原上的進化動物。」祁參謀說。
「師長沒事吧？」衛悠問道。
「沒事，黃羊沒能衝進車隊。狐狸出現得有些突然，毛全是白的，走進了大家才發現。有一隻直接跳到一輛麵包車上，車頂被壓下去，裡面的人全沒了，還有一輛車被撞翻。」祁參謀說得詳細了些。
「我知道了。」衛悠說。
祁參謀點點頭開始踩剎車，然後倒車回到車尾。
衛悠看趙曦一眼。
沒想到今天才出發一個多小時就有人沒了，趙曦不由嘆了口氣。
「你說你的感覺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對吧？」衛悠確認了一下。
趙曦點頭。
衛悠其實有些失望，雖然前面趙曦就說過危機感覺只對她自己有用，可誰沒個僥倖心理呢。現在確認了他也就死心了。
過了伊和鎮，能看到橫在國道中間的塔班鎮冰圍牆時，馮雷說：「左邊，進化羊群。」
大家向左邊看去，什麼都看不到。
現在已經進入草原區域，寬闊的草原上鋪著近二十厘米厚的積雪，一片白色。如果不是國道比草地要高一些，韓秦都有可能迷失方向。而羊毛一般也是白色的，即使不是純白色，至少也是淺色。在夜視的黑白灰視野中，在白中帶點點灰的雪上找遠處淺色的羊，實在考驗大家的視力。
衛悠和趙曦都拿上望遠鏡向左邊看去。
「在車頭左前方十一點方向，大概五六公里，上百隻羊。」
幸好羊群在移動，趙曦才能找到五六公裡外的目標，她實在佩服馮雷的好眼力。
「那些羊應該發現車隊了。」馮雷說。
韓秦向趙曦伸手，趙曦會意地把望遠鏡放在他手裡。
韓秦也沒看多久，畢竟他還開著車，只是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咬了咬后牙槽，問趙曦：「沒感覺？」
趙曦心跳有點加速，但這只是看到一大群食肉動物的本能反應，她搖頭。
「雷子注意觀察羊群動向。剛才襲擊車隊尾部的羊不多才沒造成太大危害，這看起來有上百隻羊了。不過這些動物不笨，看到這麼大的車隊在動，它們也不會貿然上前。就像非洲草原上獅群要獵殺大型角馬群里的角馬，它們也要等有角馬稍微遠離角馬群了才敢攻擊。」衛悠說。
「可我們車隊的隊形和角馬群那種緊密隊形不一樣吧？」趙曦問道。
車隊現在只有一列，如果進化動物衝撞很容易就斷掉。這也主要是因為前面一直走山路，路面不寬，為了給傳話的車留下通道，只能讓車隊排成一列前進。
「好建議，現在到草原上了，這路還挺寬，等會休息的時候通知大家排成兩列。」衛悠說。
趙曦從韓秦手中拿起望遠鏡看向羊群，那些羊一直在往前移動。
「羊群是不是距離國道近了？」趙曦問。
「是近了。」馮雷說。
「小曦姐，望遠鏡借我看一下。」賀梓欣不太敢向衛悠借，她小聲地和趙曦說。
她拿起趙曦遞出的望遠鏡，沿著馮雷的目光看過去：「這麼多羊它們吃什麼？」她有些不解。
現在草原上沒有植物，自然只能吃肉了。不過這麼大一群羊，消耗的食物可不少，越想越覺得車隊會成為它們的目標。
不過趙曦還是沒有危險的感覺，她猜測道：「你們覺得這麼遠它們能聞到封閉在車廂里人類的氣味嗎？如果不能，那在他們眼中，汽車意味著什麼呢？」
「你是覺得它們不一定覺得車隊里有可以食用的東西？」韓秦問。
「衛隊，昨天被殺的那些羊你們處理好了嗎？」趙曦問道。
「如果你擔心血腥味這些，那放心，那些羊皮我們都沒剝。羊毛上撒了幾層水，結的冰足夠把味道封在裡面。」衛悠說，「不過按你這樣說，羊離開後車隊再休息。」原本他打算過了塔班鎮就休息十分鐘，讓大家處理一下生理問題。
於此同時，塔班鎮在冰牆上巡邏的人員也發現了羊群和車隊，並上報給基地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