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到底有多少人活著
一樓客廳，圍著火堆坐著三十多位男的，看氣質應該都是當兵的，趙曦在客廳門口站住了。
沈佳鈺聽到趙曦停住腳步，回過頭笑了，她拉起趙曦往客廳走說道：「你們哪兒來的往哪兒去，別嚇著新來的小妹妹。」
三十多雙眼睛看向門口，看到趙曦和鄭伊人好幾雙眼睛都亮了。
「都讓讓，都沒事做了？」沈佳鈺拉起坐在韓秦身邊的庄朝陽，讓趙曦坐下，她掃視一周。
「教授，你可沒說還有這麼漂亮倆姑娘。」有不怕死的聲音響起。
「都是有主的，瞎嚷嚷什麼！」王書瀚眼刀殺向出聲的人。
「呃……」趙曦眨眼，她想說自己還沒主，但這個場景——她環視房間——這麼多二三十歲的男的，好像主動說自己沒主有些怪怪的。
「老韓，後面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站起來，往樓梯口走，路過韓秦時拍了拍他的肩。
「行。」韓秦回到。
「韓隊，走了。」「韓隊，晚上聊啊。」陸陸續續有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最後只留下王書瀚和庄朝陽。
「嫂子別怕，都是戰友，沒壞心眼，就是嘴巴壞了點。」庄朝陽朝趙曦笑著眨眨眼。
趙曦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庄朝陽一直看著自己，下意識指了指自己。
庄朝陽朝她笑笑。
「不是，我不是你嫂子。」趙曦說。
王書瀚同時和說道：「你是說你自己嗎？」
「教授，我哪兒嘴壞了。」庄朝陽抗議道。
不是，你聽清楚我不是你嫂子了么。趙曦看著和王書瀚鬥嘴的庄朝陽，想自己需不需要重申一次。
「映月鎮是怎麼回事？」韓秦這時插嘴問道。
「我從頭說吧。」王書瀚轉頭看向趙曦四人說，「我們在十八天前經過映月鎮，當時走的鎮外高速，沒有遇到活屍。十天前再要從映月鎮過時，才發現高速和國道附近擠滿了活屍和變異動物。我們試了兩次都沒能過去，還犧牲了三十多個人。」
「活屍和變異動物和平相處？」韓秦問道。
「他們相互捕食。而一旦人類出現，則同時獵捕人類。」王書瀚說。
「變異動物有哪些？」
「熊、鹿、羚羊，還有狗、貓。它們也會相互捕食。」王書瀚答道。
有點亂，這些東西都聚集在映月鎮外幹嘛？趙曦想。
「還有一點不太確定，但值得注意，」王書瀚答繼續說，「映月鎮的活屍感覺不太對，有的活屍有種進化出智慧的感覺。」
「從哪裡看出來的？」韓秦問。
「我們闖映月鎮時活屍圍攻的感覺不像以前那樣聞著血肉就直接迎面衝來。具體我也說不上，我們一直有監控映月鎮的情況，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王書瀚低頭想了想說。
「那我到映月鎮外看看。」韓秦站起來說道。
庄朝陽站起說：「老隊長，我帶你去。」
「孫縣長他們直接往映月鎮去了。」趙曦低聲說。
韓秦看了下時間，距離兩邊分開已經過了快一個半小時。
「走，趙曦跟我去。」韓秦說。
「我也去。」趙旭說道。
韓秦看了他一樣，想了下，點點頭。
「阿旭。」鄭伊人有些擔心看著他。
「沒事，有小曦在呢。你在屋裡休息會，很快就回來。」趙旭抱抱她安慰道。
「我正好找沈醫生學習。你們也要小心。」這十幾天沒和趙旭分開，這一說趙旭他們要到危險的地方，鄭伊人覺得自己突然有點矯情起來。
「伊人姐，如果我們中午沒回來，你記得喂糰子，別太慣它，太鹹的別給它吃。」趙曦說。
「好。」鄭伊人點頭。
庄朝陽開了輛軍用越野車過來，看到韓秦手上的砍刀，笑道：「老隊長，這和你風格不符啊。」
韓秦瞟了他一眼，上了副駕，趙曦兄妹坐在後面。
車從秀水村後面繞過時，一個白色大腦袋從最後一排的一棟房子前院伸出看向越野車。
「那是公爵？」趙曦問。
「對。」庄朝陽瞄了眼車外，回答道。
毛茸茸的大腦袋，耳朵直直挺著，不像很多土狗長大后那麼丑，有點像狼，就是臉稍微圓了點，但也很帥氣。趙曦看到公爵把頭收了回去，有些遺憾地想：要是糰子也那麼大就好了，可以鑽到肚子下的軟毛里睡覺，一定很暖和。不過，這麼大隻狗，一天要吃多少東西？
離開秀水村莊朝陽把車開上了一條土路：「這條路通往映月鎮對面的山上。」他解釋道。
「會碰上活屍或動物吧？」趙曦問。
「看運氣，這附近包括秀水村，時不時會有變異動物過來逛逛。不過正好幫我們改善伙食了。」
「沒有大股的變異動物過來？」
「大部隊都在映月鎮附近。」
這事兒確實透著奇怪。
土路盡頭是一片枯萎了的田地，覆蓋著雪。庄朝陽一腳油門衝進地里，車開始顛簸起來。
二十多分鐘后，車子到了一座山崖下，庄朝陽把車停在一條小路下，下車說：「走吧，爬上去。」
這是一條坡度有七十度的山路，感覺已經荒廢很久，但明顯最近走的人不少，雪都被踩成冰貼在台階上。
趙曦看著有七十度的路，吞了下口水。她上前小心爬了兩階台階：台階又淺，不過十四五厘米深；又窄，大概五十多厘米寬；又高，一階起碼二十四五厘米高；上面還覆蓋著冰，踩上去腳底就開始打滑。
她仰頭看有七八十米長的山路，不沒信心自己能安全爬上去。即使能爬上去可能也要用上一兩個小時，真的四肢並用的「爬」。
韓秦看趙曦站在台階上仰望山頂，搓了下手指，嘆口氣走到台階前，背過身上身前傾說：「上來。」
庄朝陽瞪大了眼睛。
趙曦小心地下了一個台階，乖乖趴上韓秦的背：這種事，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況且她也確實沒法自己快速上去。
庄朝陽看韓秦把刀掛在側腰，背著趙曦往上爬，搖搖頭嘀咕：「就這樣還不是嫂子？」
趙旭聽到庄朝陽的嘀咕聲，瞄了他一眼，看著韓秦已經爬了七八階樓梯，他也踏上了台階開始爬山。
花了有二十多分鐘四人上到山頂，中間趙旭踩滑了一次，幸好庄朝陽在後面託了他一下，否則就掉下去了。趙曦全程趴在韓秦背上不敢動，就怕韓秦一個分心出點事。
爬到山頂，韓秦把趙曦放下，趙曦縮著脖子打了兩個噴嚏，緊了緊衣領和圍巾：這山上的風也太大了。看著趙曦哆嗦的樣子，韓秦揉了下眉頭，拉著趙曦的胳膊扯到身後側往前走。
趙曦縮在韓秦身後三步一滑的走著，好像風有小了點？她看看前方的韓秦，抿了下嘴，埋頭繼續向前，但嘴角帶上了點點笑意。
走到面向映月鎮的地方，韓秦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看去。
韓秦看完後趙曦拿過望遠鏡，也看向映月鎮。
這個山頭離映月鎮外的國道大概一兩公里，前面還有兩座山，擋了些視線，不過從兩座山中間看去也能看到不少東西。
國道上一群活屍正在分食一頭巨大化的羚羊，距離百米遠的地方有很多活屍聚集在一起，似乎正和變異動物打得你死我活，時不時幾個活屍被變異羚羊頂飛出去，摔到地上后又爬起來繼續沖向羚羊。但這個戰場很大一部分被前面的山頭擋住。
太血腥了，她深吸口氣，再次看向國道。那頭被分食的羚羊已經幾乎成了骨架，一部分活屍吃完后又朝獵狩變異動物的地方跑去。趙曦看了會把望遠鏡給趙旭，疑惑問道：「活屍會吃飽嗎？」
「會。」韓秦說，以前遇到過的車裡的小孩活屍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吃飽了還會獵狩活物嗎？」趙曦又問。
「不會。」庄朝陽說，「活屍只吃新鮮的血肉，因此獵殺食物儲存起來對他們沒有意義。」
「那麼大一隻羚羊，它散發出的味道能吸引百米外的活屍嗎？」趙曦繼續問。
「不好說。不過就是這些東西讓我們覺得這些進化后的活屍可能會思考。」庄朝陽說。
趙曦拿過望遠鏡繼續看去，她發覺有一個活屍從吃完的羚羊那走向狩獵的戰場后，在戰場外二三十米的地方站住，不再前進。而一個個從它身邊跑過的活屍讓它變得極為顯眼。
「你們看，那個活屍，站在一邊的那個。」趙曦一邊說，一手遞出望遠鏡，一手指著遠處。
韓秦接過望遠鏡看了會，臉色有些凝重。他又把望遠鏡遞給趙旭。
庄朝陽看了后說：「只有那一隻沒有動，其他的都在攻擊。」
「前面那座山能過去嗎？」韓秦問。
「能，但太危險了，我們去過，還沒爬上山頂就被活屍圍攻了。可以到那座山去，視野也不錯，只是沒路上去。」庄朝陽指著旁邊一座山頭說。
韓秦背著趙曦半蹲下：「上來，下山。」
趙曦趴了上去。
花了比上山更多的時間下山，庄朝陽把車往旁邊的山頭開去。
開到山腳下，韓秦讓趙曦他們在下面等，他帶著軍用望遠鏡獨自上山。
看著韓秦爬在陡峭的山壁上，趙曦都為他捏一把汗。等他安全上到山頂，身影往前不見了蹤影，趙曦才輕出一口氣，把目光收回。
「放心，嫂子，老隊長的身手爬個山小case。」庄朝陽看見趙曦身體從前傾貼在門上變為靠在靠背上后，笑著說。
「我和韓秦沒關係，不，應該說是同伴關係，你們不要老想歪。」趙曦認真糾正庄朝陽道。
「嫂子，」庄朝陽看趙曦皺眉，改口道，「行，不叫嫂子，趙曦對吧？別擔心隊長，如果說地球只剩最後一萬人了，裡面肯定有隊長。」
庄朝陽不知道是趙曦在和韓秦鬧彆扭還是還沒鬆口，不過他覺得吧，韓秦那麼自然的往趙曦身前一矮身，然後趙曦那麼自然的往韓秦背上一趴，再加上趙曦那麼緊張韓秦，要說沒點什麼他可不信。不過小姑娘臉皮薄，可別因為他們多嘴把人嚇跑了，嗯，回去也要叮囑下那群口無遮攔的。
趙曦要知道庄朝陽腦補成這樣非啐他一口不可：不就緊張下同伴安危嗎，這很正常的事，怎麼到他嘴裡就不對味了呢。況且最口無遮攔的不是你嗎。而且她不知道庄朝陽是不是在誇韓秦，最可能在末世中活下來的一萬人之一嗎？聽起來好像是特別厲害。但最後的萬分之一？說起來總感覺有點怪。
庄朝陽看趙曦不吱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怕自己多嘴壞了韓秦的事，他轉頭問趙旭末世后的經歷。
而趙曦看著韓秦消失的地方開始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