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到底有多少人活著
這天是趙旭和韓秦各守半天夜。
而鄭伊人一早起來發現大姨媽來了。大家斟酌了一會，覺得後面的路基本沒什麼人煙，動物也不算多，只要鄭伊人一直呆在車上，問題應該不大，於是決定還是繼續上路。
還有件比較尷尬的事，房車上生活垃圾的處理。前面在農家樂和朵西村各處理過一次，現在就有點糾結了。後來趙旭把生活垃圾堆在一間衛生間里，關好門窗。趙曦只希望千萬不要在他們離開不久時就有動物到村子里，然後順著味道找到他們。好吧這個可能性挺小的，趙旭笑她是杞人憂天。
離開村子大概十公里，沿著山壁道路一個轉彎，趙曦就看到大概七八百米外河邊山坡上的建築。
「停車，有人。」趙曦對韓秦說。
趙曦有些驚嘆地看著那棟建築，這麼遠其實看不到太多細節，但她還是可以看出圍牆是用冰砌成的。
趙曦從後排找出望遠鏡再看過去：這應該是一個什麼廠子，有兩棟樓房和三個廠房，還有兩排板房。圍牆很高，完全用冰砌成。在最高的那棟樓和圍牆上有人在巡邏，手上拿著槍。
拿著槍！趙曦一驚，把望遠鏡給韓秦：「那些巡邏的人手上是不是槍？」
韓秦拿過望遠鏡看去有三個巡邏人員各拿了一把95式，而房頂上，草，韓秦心裡罵了一句，居然還有□□。
「感覺不太好。」趙曦說。
韓秦放下望遠鏡，敲著方向盤琢磨：
這附近應該沒有部隊的駐地，這些武器估計是前面幾個縣鎮警察局的。自己這邊要通過，而對方不友善的話，對方居高臨下，車子沒法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毫髮無損的過去。麻煩。
「你的感覺不好指什麼？」韓秦確認。
趙曦望天：「不太舒服，但應該不會死人。」
殘一個也很麻煩，韓秦暗自嘀咕了下：「呆車上觀察對方動靜。」畢竟他們這個位置是唯一道路的來向，對方可能已經看到他們了。韓秦下車找趙旭商量。
過了三四分鐘，韓秦回到車上說：「過去。」他看到趙曦猶豫著點了頭，啟動車子向前開去。
看到車子動了起來，對方有一個人下了冰牆。
「對方應該發現我們，而且向上面報告去了。冰牆上有個人對同伴指了我們一下后，下去了。」趙曦說。
韓秦沉著臉，其實他是不怕的，他不覺得這些人對自己能造成什麼傷害。可他還有同伴，關鍵是，而且旁邊這個還特別的弱……也特別重要，哎，他有點想念以前的隊友了。
「你的第一要務是保命。」韓秦對趙曦說。
兩輛車緩慢地開過去，臨近廠子的時候一輛越野車從裡面開了出來，橫在馬路上，同時圍牆上出現四個人拿著突擊槍指向韓秦他們兩輛車。
韓秦離越野車還有十米左右時停下，手上拿著砍刀下車。
越野車上也下來兩個人，一個看著就是彪形大漢，一個瘦高個。
韓秦走過去：「哥們，你們也太豪了，四把，」韓秦指了指圍牆上拿槍的人，「對準我們這兩輛小破車。」
「走哪兒來的？」彪形大漢問。
「朵西村來的。知道朵西村嗎？」韓秦回答道。
「那兒還有活人？」
「一個酒店老闆把大家組織起來，形成了一個聚集地。」韓秦看著瘦高個手上的□□說。
「有多少人？」彪形大漢問。
「兩百多吧，我就一小老百姓，在那呆了些時候，聚集地具體的情況也沒去關心。」韓秦看著彪形大漢攤開手說。
彪形大漢上下打量韓秦。韓秦壓了壓眉眼，原本就鋒利的五官更加銳利幾分，彪悍的氣息展露無遺。
彪形大漢重重出了口氣：小老百姓？他敢說這個小老百姓比自己能打。他又看了眼韓秦身後的兩輛車，都是好車，SUV副駕上的女人看著挺鮮嫩，後面那輛房車裡還有一男一女看著挺弱，不過應該是殺過活屍的。他在心中評估著。
「過路費一人50斤大米或等價物。」彪形大漢說。
韓秦眯著眼說：「哥們，太貴了，銀杏村那我們就被颳了一次，現在身上沒多少糧食了。」
「沒糧食你們敢翻嘎啦達山？後面可沒多少人煙。」
「變異動物也是可以吃的。」韓秦說。
「變異動物肉也行，50斤肉一個人。」
「哥們，還沒打到呢。」
「你消遣我！」彪形大漢臉沉了下來。
「真沒有。」韓秦扯開嘴角笑了笑，「你看，我是很坦誠的在和你們交流。」韓秦又指指四個拿槍的人。「哥們，總要給人留條活路。你們至少搜颳了一個鎮一個縣兩個村莊，應該不缺糧食吧。」
「沒糧也行，留個人給我們，那輛車裡的女人不錯。」彪形大漢掃了眼趙曦對韓秦說。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戴綠帽子的。」韓秦淡淡地說，「哥們，我很坦誠的在和你們交流，可我看你們卻並不領情。」他停了下，左手摸著砍刀的刀背看著彪形大漢說：「其實我可以先同意，然後再來找你們，這個冰牆攔不住我。可我沒有。」
「部隊出來的？」彪形大漢突然問道。
「對。」
「哪支？」
韓秦搓了下手指，說了番號：「77811。」
彪形大漢聽著這番號耳熟，回想了下，臉色有點變。他以前在部隊和這個番號的隊伍有一次交集，當時是有部隊到他們那兒選人。他打聽了一些情況，知是一隻戰功卓著的特殊的部隊選人。他有報名參選，但在初選階段他就被刷了下來。後來他又不甘心地打聽過，知道了這個番號。
「其實他們是我路上遇到的，實在不行我自己走也行，你們攔不住。但我這人心眼小，最恨丟面子的事。」
彪形大漢看著韓秦：很鎮定，不是裝出來的，確實有種身經百戰悍將的感覺。他又用餘光看了下左右：他們站著的道路是四車道，越野車停在正中間，左邊30米冰牆上有四個拿突擊槍的人，但都是生手，身邊這個雖然是熟手，但他未必會聽自己的開槍。右邊10米外是安棲河，河面和路面有大概三米的落差。現在河水很淺，而且表面結了冰。這個地形可能留下一般的人夠了，可對於一些真正的精兵，要離開很容易。
「50斤糧食，四個人。」彪形大漢說。
韓秦嘴角勾起：「行。我去拿。」他到房車裡拿出50斤大米放在地上。然後看向彪形大漢，對方朝冰牆上揮揮手，牆上四人把槍放了下來。
車開過廠子，韓秦很憋屈，心中暗道，下次遇到一定要對方至少吐出400斤糧食來。
車又開始爬山，再走大概20公里就能到達嘎啦達山海拔近五千米的峰頂。車艱難地往前走，能明顯看到這裡積的雪比其他地方都厚。
趙曦望向前方，天邊有微微的一抹暗紅色，那到底是什麼？
在離嘎啦達封頂垂直高度有兩百多米的地方，韓秦以不到10碼的速度開著車。前面幾次因為積雪，車無法開動，四個人只好下車鏟雪。
突然，山壁上的冰棱和積雪掉了下來，趙曦覺得眼前有重影：地震了！
韓秦死死踩住剎車，控制住方向盤。
積雪被大地的顫動抖了起來，順著斜著的山路往下滑，SUV也跟著往後滑去。
山壁上大量的積雪落下來，蓋在車上和地面上。
會不會有雪崩！趙曦想尖叫。她緊緊地抓住座椅。
韓秦想看車移動的方向，他們現在是在條直道上，如果車只是順著道路往下滑還好，但如果因為地面的抖動橫向移動，左手7米外就是上百米高的懸崖！可是上面掉落的積雪擋住了視線。他把門打開，門已經被落下的積雪堵住無法推開。
他覺得他們在向懸崖移動！
韓秦使勁推動車門，這並不是個容易的活。上面的積雪不停落下，越堆越高，他一邊向外把門推開，頭頂上一邊掉下大團的雪在他和車門中間，車門外的阻力也也越來越大。
「要幫忙嗎？」趙曦感受著車子的挪動，聲音顫抖地問。
「別動。」韓秦使勁把門往外推，在把車門推開30厘米時，地震停下了。
韓秦愣了下，接著試著打開車門。
這時積雪越落越多，車門也被完全淹沒在雪裡面。韓秦只好暫時停住推門的動作。
然後就聽到外面「轟隆隆」的聲音，感覺到更多的雪從山上滾落下來，車又被往外推了一小截。
趙曦抓著座椅，感覺到車子的滑動，心臟急速跳動得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她上下牙齒輕微打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好在現在他們在的地方離山頂並不太遠，從上面累計滾落的積雪並不算太多，他們這個位置很快就安靜下來。大概一兩分鐘后，雪山的咆哮聲停住了。
韓秦把車門推開了五十厘米，又把門縫間的積雪拋在一邊。他鑽下車站起往左邊望去：懸崖在三米外，地震和雪崩讓他們的車橫向移動了四米。
房車在20米開外，離懸崖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韓秦突然很慶幸這次的地震持續時間不太長。
山上大片積雪掉在國道上，道路最內測積雪差不多有一米五高，越往外側道路積雪越薄。車上也全是雪，堆成一個雪包。
韓秦讓趙曦先清理車上的積雪，他拿起工兵鏟，往房車方向清理積雪，以便房車儘快和他們會合。
趙曦在車上按著左胸平復著過快的心跳，覺得手腳都有點發軟。
我恨下雪，趙曦拿著工兵鏟一邊把雪撬起往外拋，一邊想。作為C城人，如果冬天下了一場雪，那是可以刷爆朋友圈的存在。她也曾在雪夜裡和朋友逛街，在霓虹燈的襯托下，在紛紛飛舞雪花中留下美麗而浪漫的照片。
但現在，她只想告訴那時的自己：別蠢了，妹子，以後有你在雪地里哭的時候。
因為厚厚的積雪，趙曦他們前進緩慢，必須一邊清雪一邊前行。可是手上的工具並不怎麼實用，能用的也就是幾把工兵鏟。在這山上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中，趙曦鏟雪居然一身的汗。而且她胸口有些悶，可能有些缺氧了。畢竟這裡海拔快五千米了，劇烈運動後身體發出氧氣不足的抗議。
這一段密實的積雪清理乾淨，三人上車，鄭伊人因為特殊情況最好不受涼就一直留在車上。韓秦開著SUV向前，SUV車頭的位置有一塊斜著的推雪板，是用床單裹上雙層厚棉被，打濕凍硬后做的。
SUV開了一段路后，前方雪密度太大，推不動了，三人又開始進行人工鏟雪工作。
就這麼開一段、人工鏟一段，到了下午兩點，終於到了距離山頂垂直高度三四十米的地方。道路上的積雪也薄了不少，終於不太需要人工鏟雪了。
趙曦坐在車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也給韓秦倒了杯。
她捧著熱水杯緩氣，覺得雙手有點麻，看了眼凍得通紅的手指，只祈求千萬不要生凍瘡。
隨著道路的升高，趙曦覺得天邊那一抹紅似乎越來越明顯，面積越來越大。
她好奇地一直看著那個方向，終於一個金紅色的東西出現在天邊，那是什麼？
隨著車往山頂開去，那個金紅色的東西滿滿顯露出全貌，那是火山？流著熔岩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