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番外

  零下十度時來調和水泥不是個容易的活。現在水泥堆四周燒著幾堆火,上面放著裝著冰的鐵通,一方面是把冰化成水,另一方面是防止溫度太低導致水泥結冰。

  水泥調好,把水泥抹在磚上,然後把磚一點點砌起來。這麼簡單重複的動作,在山上刺骨的大風下,做起來很是痛苦。磚頭很冷,拿在手上冰冷刺骨,手僵得幾乎拿不住東西;而且需要長時間蹲著,不一會腿就麻了。

  趙怡然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不過這是自己主動要來的,而且父親背磚比她還累,因此怎麼也要堅持上一天。

  然而趙怡然不過砌了幾層,就有監工來說牆砌得不平,不合格。倒沒喊重來,只是警告說後面如果還不合格那就要扣工資。

  趙怡然舉著已經凍得通紅麻木的手,原本就做得辛苦,聽說要扣工資時,一股氣就沖了上來,瞪向監工。

  「怎麼,說你做得不對還不服氣!」

  這時趙軍正好背了一筐磚上來,看到閨女好像和監工起了衝突,趕緊過去站在閨女前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回頭就說她。」

  「爸——」

  趙軍回頭給趙怡然拚命使眼色,然後回頭繼續低頭說:「真不好意思,讓你費心了。」

  「老實做事,不想做就走,沒人攔你。」監工警告一句繼續巡查去了。主要是現在願意砌牆的人不多。這活雖然安全,但辛苦,收入也不高。可自從前兩天狼群闖入后,朵西村就有些人心惶惶,好些人擔心如果再發生變異動物闖入的情況怎麼辦。因此把圍牆修好,讓大家安心是當務之急。

  「怡然,好好做事。這些朵西村做管理的人都不是善茬。別招惹他們。」趙軍說道。

  「怎麼不是善茬了?」趙怡然沒想到會看到父親向一個年輕人低頭,還是為了自己,有些氣悶地低聲說。

  趙軍拿起一塊磚,往上敷水泥,一邊幹活一邊說:「他們手上怕都有人命。怡然,現在不是以前的和平時候,老爸不可能總能護住你。多看看,多想想,該長大了。」趙軍雖然不像趙曦他們有柳霞說起杜盛毅的事,但起了留在朵西村的心思后,這些天他也打聽了不少東西,知道柳濤和杜盛毅都不是善茬。

  趙怡然沒回應,看著山頂上忙碌的人,低下頭也忙活起來。

  其實她也知道外面一定很亂,朵西村也未必有表現出的這麼安全。但她還有些沒轉換過心態來,另外就是對父親實力的信任。

  她知道,其實父親手上也有人命。雖然趙軍一直瞞著她,但那天晚上她都看到了:

  那是她從昏迷中醒來第三天,趙軍到外面查看情況后帶回來五個小夥子,說是從樂來鎮逃出來的。

  其實她並不喜歡趙軍帶人回來,還包吃住的行為。可她知道,他就是這麼個人。

  趙軍對朋友仗義,手也散,而趙怡然母親則是個手緊的人。兩個不同三觀的人在一起必然會有矛盾。在一次趙軍借給朋友二十萬后,正遇上趙怡然重感冒住院,醫療費用了一萬多,可那時家裡只剩下六千多元。趙軍找朋友還些錢,朋友沒錢還,趙母只好找父母借錢交上住院費用。也因此兩人矛盾徹底爆發,在趙怡然四歲這一年離婚。趙怡然跟了趙軍。即便這樣,趙軍仍然沒有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

  但趙軍說的有一點趙怡然覺得還是對的:人多力量大,在這麼個特殊時期,聚在一起的人多一點,總是讓人安心多一點。當然前提是力要往一處使。

  當時農家樂已經有老李、老邢他們在,還有同樣從樂來逃出的牛一辰他們。因此趙軍帶了五個人回來,大家交談后覺得人還不錯,也就讓他們住下了。

  誰知道當天深夜,這幾個人分別進了趙軍、石永亮和牛一辰他們屋,要殺了他們霸佔這個地方和農家樂的物資。

  好在趙軍警醒,而且有年輕時當兵的底子,反殺了闖進他屋裡的兩人後,先去救了石永亮他們,又去救牛一辰他們。其實牛一辰他們一起到農家樂的是四個人,有個男同學在這次的襲擊中失去了性命。

  趙怡然被牛一辰的救命聲吵醒,開了條門縫看情況時,看到了趙軍解決掉解決掉牛一辰他們屋的人,並把六具屍體抬出來的情形。又從窗戶看到一群人抬著屍體到前院去后,她回到屋躺在床上一晚睜眼看著屋頂。趙軍後來進趙怡然的屋確認女兒情況時,只看到閉著眼的女兒,以為她還熟睡著,什麼都不知道。

  也因此,趙軍在趙怡然心裡一直有著不俗武力。不過,她沒想到留在朵西村後趙軍會選擇搬磚掙錢……

  趙軍砌牆一會後又去背磚上來。其實對身體進化后的他來說一筐磚並不算重。但山梯很是陡峭不好走,再加上地上沒能完全清除乾淨的冰,不管誰都只能小心地往上爬。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監工叫大家下山吃飯。趙怡然一下子沒站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腳僵了。

  趙軍把女兒拉起來,讓她走兩步活動開。

  中午這頓飯大米加肉末土豆,肉末騷味重得很,趙怡然吃不進去,趙軍無奈地看女兒一眼,把肉末刨到自己碗里吃了。

  一天活做下來,趙怡然又冷又累,站起來都困難,趙軍扶著她慢慢往山下走,旁邊做工的人看到都善意地笑起來。

  有個大姐經過他們的時候說:這時候可不比以前,是該讓孩子鍛煉起來,至少體力好遇到危險也能跑得快些。

  回到家,趙軍把火盆點上,上面架著一口鍋開始做飯。趙怡然累得躺在床上幾秒鐘就睡著了。

  趙軍把米飯蒸上后,看到她累睡著的樣子,心疼地嘆口氣。幫她的外套和鞋脫了,蓋好被子讓她好好休息。

  飯做好了,趙軍看著還剩下的兩小捆柴——這還是趙曦他們走的時候沒用完留給他的——琢磨著什麼時候要去外面再弄一點回來。

  第二天趙軍早早起來到外面山上砍了些柴回來,叫趙怡然起床時才發現她在發燒。

  把趙怡然叫醒吃了飯,把葯放在床頭,叮囑她等會記得吃,趙軍出去上工。

  趙怡然沮喪地躺在床上,看著到處都在發癢的通紅的手——兩隻手上共長了七個凍瘡。她覺得自己真沒用!昨天不過累了些,被山上的風吹了一天,今天就又生病了!也怪不得老爸只讓自己在屋裡看書。

  趙軍前天搬家時就把各種物資都搬到屋裡。因此趙怡然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沒出門。多喝水多休息按時吃藥,她只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

  晚上估摸著時間,她做好了飯,等趙軍回家。

  趙軍累了一天,回到屋看到閨女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心裡暖烘烘的。

  趙怡然給趙軍倒了杯熱水,讓他按坐在椅子上,端上飯菜:「爸,吃飯。」

  趙軍嘴角含笑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怎麼燒了。」

  「嗯,我感覺好多了,明天我也去上工。」趙怡然說。

  「身體養好了再說,家裡吃的還多,不著急。」趙軍喝了口熱水說。

  趙怡然搖頭說:「總是要習慣的,你也說過,現在不比以前。而且我覺得今晚再睡一覺,明天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確實如趙怡然說的那樣,好好睡了一覺后,她基本康復。她早早起來,做起早飯。趙軍看著有些無奈,但也欣喜女兒的懂事,上工的時候還是帶她去了。

  這次分配給他們的是三米到四米高處的一段8米長的牆,需要用竹梯爬到牆上去砌。

  趙怡然把水泥調和好后,用桶裝了一點帶上三米高的圍牆,也不敢裝多了,怕還沒用完就結成了冰。

  站在圍牆上往下看,趙怡然腳有點抖。圍牆雖然有一米的寬度,但沒有圍欄,兩邊的山坡又高又陡峭,讓人看著心生恐懼。

  她慢慢蹲下,把牆上的一個粗繩子放下去。剛背了一筐磚的趙軍把竹筐固定在繩子上,趙怡然有些吃力得拉上去,把磚拿出來后又把空竹筐放下。看著父親下山的背影,她蹲在牆上開始砌磚。

  今天的風比昨天還大,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趙怡然蹲在牆上把一排磚砌上,往後退了一小步,縮了縮脖子,繼續砌下一排。

  突然,她覺得腳下有些不穩,頭也有點暈,她蹲著驚慌地四下打量。

  遠處有人喊道:「地震!」

  她驚恐地趴跪在牆上,搜尋父親的身影,就看到陡坡的山梯上有人沒踩穩滾了下去,並造成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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