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最脆弱的時刻
腳步聲越來越近,正在向房間的門靠攏。
除了這輕微的腳步聲,沒有任何聲響,沒有人說話,未免太過詭異了吧,比風風火火的翻找更加讓人覺得恐怖。
我不得不乖乖的藏好,不敢出去了,抱著胡炎明的身子,拿著手槍,緊張的渾身都滲出冷汗,心跳加速,心髒都要爆裂了。
終於,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我變得更加緊張,屏氣凝神,連呼吸都不敢了似得。
兩雙腳映入我的眸低,順著門口往外看,還有幾雙腳在客廳裏四下走著。
我不由的眉心緊擰,這走進房間的兩雙腳,一雙是邱良的,剛剛邱良就是穿這雙鞋,可另一雙是誰的?邱良是先進門,然後站在門口,好似恭迎另一個人走進來,然後跟著那個人在往房間裏走。
是邱良帶他來這裏的嗎?
不管怎樣,我相信邱良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兒,我能相信的隻有這一個人,求老天爺讓我一直相信吧。
為什麽會要上這個房子來看看呢?邱良忽然發出聲音。這是誰住的?
但那人並沒有回答,隻是咳嗽了一聲,便轉身要離開的樣子。
這房間裏並沒什麽看上去能藏人的地方,櫃子都很小,除了這床下,但似乎那人並沒有懷疑過多。
可當那個人走到垃圾桶旁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踢了下垃圾桶。
邱良蹲下身子,用手稍微翻了一下,不禁捂住的鼻孔,眼角的餘光這下瞄到了床下的我和胡炎明,微微給我使了眼色,立刻又站起身。他們應該在這裏帶過。
那雙腳並沒有離開,而是又返回,走到書桌邊,隱約聽到,他好似翻了下抽屜。
現在,要怎麽辦?邱良上前一步,試探著問那人。
那人轉過身來,大概是示意邱良過來看看床底,邱良走過來,趴床底看了看我,見我手中有槍,不禁無奈的眉頭緊鎖,不敢遲疑太久,連忙起身回應,沒有。
那人這下才轉身離開房間。
直到所有人好像都離開了這裏,我才徹底鬆口氣,心有餘悸的,癱軟到胡炎明的身上,緊緊的抱著他。
想哭,竟都哭不出來了。
無力的爬出床底,將房門關上反鎖,才敢把胡炎明那頭死豬從床底拽出來,吃力的扶回床上。
深深的喘息著,仰躺到胡炎明身邊。
想到剛剛的事情,忍不住推測,這邱良在那個人麵前,是十分信任,甚至是心腹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
若不是邱良取得的這樣的信任,我們也沒辦法逃過這一劫。
是啊,是取得信任,我相信邱良,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臥底也好,真的加入這道上也罷,他都有自己的原則。
對於邱良我沒有過多的擔心,隻祈禱他能順利做好一切,時到今日,他所作所為,已經不單單是因為我,像他所說的,他隱忍了這麽多年,現在收手,他也不甘心
難以想象,邱良這幾年都經曆了什麽。
不禁也有些心疼,欣賞這個男人了。這樣隱忍肩負,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做到?而且深入再深,那股子正氣永遠沒辦法消散似得。說他城府,他又不城府,說他有心機,他也沒心機,隻是在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走吵著認定的目標走。
可那個人是誰呢?
這作風到是像胡天城,好不希望邱良跟著胡天城。
天又黑了,胡炎明醒了,那副樣子幾乎給我嚇傻,完全不是他,瘋狂的又掙紮著,繩索已經鬆動,馬上就要掙脫開,我嚇壞了,趕忙想去製止他,卻被他一口狠狠的咬住了手臂
啊我痛的齜牙咧嘴,不禁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本能的用另一隻手打著他的肩膀,大聲嘶吼著,放開啊,痛啊!
他的牙齒似乎已經嵌入我的肉中,一股鮮紅順著他的嘴角滑落,馬上就要把那塊肉吃進嘴裏一般。
胡炎明,你瘋了,我啊,我是慕青。我實在扛不住這種痛,半蹲著身子可憐巴巴的望著他的眼睛。
他這才鬆開口,可是還是沒辦法正常似得,又變成了一個可憐乞求的乞丐一般,萎靡著,沒有自尊,沒有了自己,痛苦難忍的想掙紮,但卻沒有任何氣力。
我抱著他的頭,讓他在我懷裏,跟著他的痛苦痛哭著,我們從痛苦到慢慢的安靜,這個過程這輩子難挨的這輩子也忘不了。
夜深了,月光灑進房間,照射在床上我和胡炎明鬼一樣呆滯的臉龐。
他的喘息越來越弱,身子依舊那般滾燙。
我這才給他鬆綁了身上的繩索,這麽虛弱總不會又跑了,而且感覺上他已經沒有之前那麽難受難忍。
脫了他的衣服,用熱毛巾幫他擦著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情況好像好多了,找來退燒藥給他服了下去,用被子蓋好他的身體,生怕他受涼
他呆呆的看著我,那神情看上去,已經恢複了很多理智一般,不知道在想什麽,有時候會落淚,有時候又是一陣苦笑。
從挨過去那陣痛苦之後,他便一直沒有說過話。
餓嗎?我煮粥給你吃好嗎?
我都因為一直沒吃東西,而餓的難受心裏發慌,又何況是他。
他沒有回應我,好像說話的力氣也沒了,我去煮了粥回來時,他正倚著床頭看著窗外的月亮,終於開口了,月亮很美,像你一樣。
聽到這句話,我心顫抖了,激動的想落淚,連忙端著粥到他身邊,喂他喝粥,他突然變得很聽話,或許是太餓了,大口大口的喝著
喝完之後,他突然將我的身子抱進他懷裏,緊緊的抱著,抱著抱著不禁又哭了。
這一刻,我看到了希望,甚至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麵,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脆弱的時刻。
也是我這輩子,唯一見過的,這麽脆弱的他。
你瘦了。胡炎明抱著我半響才將臉頰放到我麵前,深深的喘息著,說出這三個字。
我渾身不由的開始發抖,聽到他越來越正常似得聲音後激動的發抖,我忍不住去吻了他的唇,吻向他唇的瞬間,好似我們都瓦解了崩潰,溫柔的撫摸著對方的臉頰,癱倒在床上,緊緊抱著對方,不想分離
這一晚,我睡的好香,夢裏他的笑容好溫柔,燦爛。
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午後了,還被他抱著,隻是他好像一直都沒有睡過,臉色很難看,黑眼圈重的很是嚇人,發呆的看著空氣,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從他懷裏鑽出來,正想把給把繩子解開,忽然之間,他的身子又開始抽搐,五官扭到了一起,好似十分難受,不禁一把推開我,轉過身子,蜷縮著鑽進被子裏,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頰
我微微鬆了口氣,看得出來,他自己能控製的了,隻是那樣子,真的讓我說不出的心疼。
我不忍心再看,轉身走出房間,去廚房將昨天剩下的粥倒掉,再刷鍋熬粥。
透過窗玻璃,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著實是嚇著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才三兩天而已,竟瘦了一大圈。
看到自己手臂上他的齒痕,齒痕周圍的血漬,難免又覺得有些痛了。
我咬了咬下唇,打開水龍頭,用清水衝喜著,冰涼的水浸進傷口時,真是有些難忍,但這點痛又算什麽呢,他遠比我難過千萬倍
煮好粥,我端著粥回到房間裏時,他好像已經好多了,看到我不禁微微笑了笑,看到我手裏的粥,稍微遲疑了下,道,你吃了嗎?
沒。聽到這個問題,我簡直開心極了,莫名的我感動的又是一陣鼻酸,想掉眼淚,但是忍住了,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端著粥走過去,你先,我馬上就吃。
你先。胡炎明低下了頭,好似一個知道自己犯錯的人醒悟之後的自責般,低頭看似在看著他手腕上的繩索,不敢看我,卻又忍不住時不時瞧上我兩眼。
被他這樣一看,我倒是覺得有些羞澀了,沒有推脫,轉身便去廚房又端來一碗粥,一起吃。
那一刻安靜極了,我們隻是喝著粥沒人說話,好像是一對兒互相情愫已久,又不認識的男女那般,熟悉,陌生,重新相識之感
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他的情況越來越好,頻繁的發作過後,發作又一次比一次間隔時間長,臉色也好了許多,有時候他會因為我碎碎念而顯得不耐煩,有時候露出的笑容是溫馨的
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我也不知道,也無暇顧及。
我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人並沒有出現來打擾我們這一份寧靜。
詹天其好像也沒有任何舉動,總之我們兩個在這裏好像很安靜,安靜的有些過了頭。
又隔了幾日,他好像完全好了,隻是偶爾會看到他一個人躲在被子裏身子發抖,但已經不需要我過多關心和操心,一會兒就過去了。
這天夜裏,我給他燒了洗澡水,淋浴溫熱的水再他發絲傾瀉而下,修長赤,裸的身子映在半透明的玻璃上
我站在洗手間門口,望著那模糊的身影,聽著嘩嘩的流水聲,氣息變得越發的不平穩,好像這幾天他從來沒要求過做那事兒,想到這個,我心裏倒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