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我家小孩04
昏昏十六歲那年,池月杉把昏昏這幾年交換的紙條都還給了對方。
每一張紙條在盒子里疊得整整齊齊，被池月杉按年月分好，交給了面前已經長大的omega女兒。
即將入學孤雲學院的omega女孩氣質特別嫻靜,奚理就老說怎麼昏昏怎麼一點也不像奚晝夢,也不像池月杉，反而有點像褚婧。
第一個出來闢謠的是奚明光,說褚婧上學的時候跟嫻靜不沾邊,再次把褚婧追她的事又說了一遍。
這種場合笑得最開心的就是奚晝夢，她倒在躺椅上，看一大家子人在聚會上互相揭短,活像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奚理結婚後沒再執著金髮,倒是如願以償娶了一個金髮的omega。
很可惜,孩子很像他，搞得他特別鬱悶。
大概是看奚晝夢一個人置身事外，奚理就把她拉了進來,大喊：「那昏昏招蜂引蝶的樣子總像晝夢了吧？」
池月杉思考老半天,覺得頭疼。
奚蒓抽了抽嘴角：「晝夢當年也沒讓alpha互相打架血流成河吧？」
奚晝夢欣然點頭：「我可沒這種血腥愛好。」
在同齡人中特別有名的晨昏小姐笑得溫柔，「我哪有讓他們打架,是他們自己說要決鬥的。」
說完金髮的omega蹙了蹙眉,眼尾的紅痣看上去像是硃砂一點,再展眉的時候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乍看還非常無辜,越發襯得這群alpha沒什麼腦子。
池月杉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她總能聽到一群alpha為了晨昏干一些蠢事的消息。
不少還是席霜說的,據說一個月就處理了好幾期企圖自殺求愛的極端事件。
孤雲學院還做了好幾期專題講座,為的就是讓這幫處於求偶期的傢伙把心思好好整理,別得不到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雖然大部分都是做做樣子,也真的有蠢貨假裝上吊真的差點如願以償。
連續三天頂著脖子的勒痕在晨昏面前晃蕩,企圖得到對方的垂憐。
處理這件事的席霜還特地跟池月杉告狀：「你知道嗎？你那個寶貝女兒要是不搭理人家也就算了，她居然還在公共場合溫聲細語安慰對方，所以……」
孤雲學院又不是沒出過頂級omega，之前的奚晝夢就算一個。此人雖然魅力全開，但多少不喜歡被人打擾，很多時候都喜歡一個人待著。
但晨昏不一樣，她喜歡熱鬧，喜歡人多的地方。
如果睡得好，她要出門走走，必然會去類似劍道訓練場的地方，alpha眾多，很容易為她發瘋。
席霜：「晨昏這到底像誰啊，她說話比奚晝夢當初好聽多了，起碼不會語帶嘲諷的，但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身兼數職的阿sir本來就夠頭疼了，偏偏這位傳奇人物還算是自己長大的。
她想到晨昏還在小學的時候提到的偉大夢想。
現在的確完美實現了，偌大的孤雲學院就夠多alpha了。這孩子居然覺得玩弄效果一般，現在已經拓展到其他星系。
池月杉只能道歉。
席霜就嘆氣：「我還以為你能嚴厲點呢，你也被你女兒蠱惑。」
池月杉就不吭聲了。
畢竟晨昏越長越漂亮，小時候就讓人很想親死她，長大了更是每天看都比前一天新鮮。
而且沒奚晝夢那麼嬌氣，池月杉讓她跟自己學機械，晨昏也會學。只不過這孩子天賦太強大，學對她來說可能沒開口說話難。
池月杉思來想去，覺得這個德性可能也有雲天澄熏陶的原因。
畢竟這位師母一天到晚就喜歡看alpha被omega玩弄的低俗小說。
家裡人又開始開討論會，奚晝夢趁機煽風點火：「是啊，她們要決鬥關你什麼事，不要因為別人以你為由頭的受傷自責，那太累了。」
奚晝夢的躺椅被池月杉踹了一腳。
晨昏端莊地坐在另一邊，她的睫毛都是金色的，燈下像是被精心雕琢的造像。
她長大后沒以前那樣喜歡沒日沒夜的睡覺，但不算很濃的黑眼圈幾乎成了她的標誌。使得她的美麗不是奚晝夢那種帶著冷冽的侵略性，反而有一種極端惹人呵護的破碎感。
當然這是外人覺得，池月杉已經好幾次發現晨昏帶著磁星隕石去zr世界了。
奚晝夢偶爾會提一嘴我們昏昏真是天才。
讓天才覺得天才的天才，總是讓母親擔心。
這滿堂的熱鬧，唯獨池月杉害怕昏昏的人生會遇上不一樣的危險。
哪怕現在蟲潮褪去，盛星軌和盛茜茜已經無效的意識早就被毀滅。
但誰都知道和平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總會有新的危險，要讓星球再次更迭。
喜歡熱鬧的昏昏吃著櫻桃派聽著大家說話，難得的聚會，背景的留聲機播放著千年前的音樂。
她注意到了池月杉的眼神，歪了歪頭，沖池月杉笑了笑。
然後坐到了池月杉邊上，去抱池月杉的胳膊，蹭了蹭對方的脖頸。
池月杉摸了摸她的臉：「你是不是又放任意識去其他地方了，看上去很沒精神。」
晨昏：「還好。」
她又抓著池月杉去吻對方的手背，少女初長成的模樣怎麼看都有讓人心動的資本。
就算池月杉聽了晨昏在學校的事迹，仍然覺得她的女兒值得被人喜歡。
奚晝夢當年也就那樣吧，還沒我們昏昏有禮貌。
晨昏：「我有件事一直想問媽媽。」
池月杉：「什麼？」
她想到自己意識去過的世界，還是很好奇那個湮滅世界池月杉和奚晝夢的感情。
而且她聽宣平阿姨說母親也都知道那個世界發生的事。
晨昏：「先婚後愛是什麼感覺啊？」
池月杉愣了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以為晨昏又看了雲天澄給的低俗玩弄文學，正想開口，晨昏追問：「就是另一個世界，你和母親並不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的。」
池月杉懂了。
那段記憶池月杉基本不會去想，因為現在的生活幾乎是重啟計劃的最優化。
她們都得到了最好的結局。
之前的回憶都會隨著時間而淡忘。
她和奚晝夢都不太會提到那一段。
但現在晨昏眼睜睜地看到自己媽媽臉紅了。
池月杉：「你不是去過了嗎？不是能看到……嗎？」
晨昏：「沒哦，那時候我太小了。可現在也找不到那個世界了，畢竟複製一個空間會產生悖論，本來就會消亡湮滅的。」
她今年十六歲，分化后是精神力s+的omega。
比起的聞星火和盛陽葵領養的那個omega聞甜還大三歲。
這幫小孩小時候就一起玩，昏昏不愛說話也不妨礙別人喜歡她。現在她升入孤雲學院，最痛苦的就是聞甜，因為她和晨昏分開了。
還發誓以後要的做晨昏的騎士。
可惜這孩子看著就很像盛陽葵的體格，怎麼看都不像個alpha該有的樣子。
池月杉：「你怎麼會好奇這個？」
晨昏：「因為戀愛好像也很無聊，我想看看這個模式會不會刺激一些。」
池月杉：……
她雖然不擔心自己小孩挑對象的眼光，但真的很怕她要是真的去干身體玩弄alpha的事以後不可收場啊。
刺激是真的刺激，那也太刺激了吧？
可惡，完全不想讓昏昏被人標記。
池月杉：「不刺激，還挺可怕的。」
她努力去回想那一段記憶，有點像在看別人人生的感覺，但又太感同身受。
畢竟是池月杉暗戀奚晝夢在先，高高在上的學姐怎麼看都籠罩著宛如霜雪的孤寂，給的眼神都不會多餘。
哪怕因為池月杉跟聞星火走得很近，學院里傳奚晝夢跟池月杉情敵的關係，奚晝夢的態度頂多是多說幾句話。
沒有戲劇選修，沒有指導的插花課程。
更沒有什麼舞會。
如果不是池月杉那點綻放的好感促使她去追逐奚晝夢的眼神，她們的交集也止步了。
池月杉：「實訓出了點事，我和她還沒談戀愛，就先標記了。」
她不太去回想那個世界的事，因為那個世界的自己也有了孩子，甚至重啟計劃的時候還有第二個。
那註定是不可能出生的孩子。
所以在這個新世界她和奚晝夢也不會再有孩子了。
昏昏：「所以你們有了孩子就結婚，慢慢再相愛的嗎？」
她的意識能跳躍很多空間，也能像看視頻一樣拉這個空間的時間進度條。
偏偏沒辦法去做任何改變。
她看上去比同齡人成熟太多，很多人對上晨昏的眼神，都會有種被神悲憫的眩暈感。
然後誤認為這是愛情。
池月杉：「也沒有慢慢……」
那時候情況太緊急了，池月杉跟奚晝夢也沒辦過婚禮，她只是被接到奚家。
看本來如此悠閑的奚晝夢挑起責任，奔赴戰火。
她們仍然聚少離多，所以每一次見面開頭都有點生疏。
她們母女倆公然在家庭聚會窩在一起說悄悄話，奚晝夢當然發現了。
奚理又在跟褚婧告狀奚明光的罪狀，狀告自己母親拿私房錢買最貴的縫紉機做最丑的東西，一邊的奚蒓鼓掌大喊大孝子，還有小的吹口哨。
混亂中池月杉壓根沒注意到奚晝夢的靠近。
連向來敏銳的晨昏也在這樣的氛圍里格外放鬆，以至於奚晝夢坐下分開她倆的時候池月杉嚇了一跳。
奚晝夢：「背著我說什麼呢，這麼認真？」
她一過來身上的味道就撲了池月杉一鼻子，池月杉剛說到那個奚晝夢多無情，信息素也一樣，這會卻因為對方的信息素紅了臉。
池月杉：「沒你的事，走開。」
昏昏：「我在問你們不熟的時候就標記然後再結婚的事。」
少女捧著臉，翠綠的眼眸漾著生動的好奇，和在學院里有些普度眾生的平和完全不一樣。
哪怕昏昏被寵著長大，但她的意識率先催她成熟。讓她變得尤其割裂，得到愛，卻渴望不一樣愛。
想要瘋狂的，足以讓人奮不顧身的那種。
宣平說那是帶著恨的，所以才會瘋狂。
聞星火不懂這些，但她知道什麼是奮不顧身，只會摸摸小女孩的頭髮，說你只是還沒遇到。如果你遇到了，就會覺得從前的循規蹈矩全是無效枷鎖。
盛陽葵要想好半天，不會老去的仿生人已經徹底從女王的位置退下來。女王已逝，新女王上任，她微調了相貌，很多次被認成聞星火的妹妹，又要認真解釋我是她的妻子。
她說昏昏你還小，真正的愛和你媽媽一樣，是這種溫馨的家庭，這樣不好嗎？
席霜說小孩都這樣，覺得就得浴血奮戰，不淋一場大雨好像都不算成長。
有些人年紀越大魅力越大，席霜就是這掛的。
她嘆了口氣：「那就試試唄，不過你不要去姜知前輩的酒館，肯定要被她送回去的。」
凌熏和席霜一樣的觀點，她早不是奚晝夢的下屬，成了席霜的平級。
兩姐妹一個未婚，一個喪偶，卻沒像少年時那樣住在一個公寓。
昏昏問過奚晝夢為什麼，奚晝夢說人就是這樣，你別以為自己去了很多世界就懂了。
又是那句路還長著呢。
現在奚晝夢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
「你問她幹什麼，問我不好嗎？」
奚晝夢擦掉了池月杉手背上昏昏的口紅印，印上了自己的。
「畢竟是你媽媽暗戀未遂，所以選擇在那種時候引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