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她倆好像要分手了
奚晝夢有些茫然,她看了聞星火一眼，真誠地問：「我看起來很生氣？」
聞星火的目光還落在那因為裂痕而滲出咖啡液的玻璃杯。
奚晝夢呀了一聲，「這杯子質量好差。」
她驚呼一聲，然後那邊的侍者過來,火速地給她更換了杯子,畢恭畢敬地道歉。
「抱歉,之前沒好好檢查,給您造成了不愉快的體驗,這一單我們全免。」
奚晝夢點頭。
她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發現新端上來的拿鐵拉花都很可愛。
奚晝夢撐著臉：「我沒有生氣。」
【系統：你心裡沒點逼數么？】
她們都沒穿校袍,聞星火裹著一件外套,裡面的黑色高領毛衣包裹住她的身體，越發襯得夜幕下她的神色嚴肅。
奚晝夢是她完全意義的反面，她柔軟、嬌弱,也跟力量無關。
至少在十六歲之前，聞星火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她從來沒看清過奚晝夢。
夜風徐徐，這種冷對每天高強度淬鍊身體的Alpha來說沒什麼威力。
聞星火淡淡地說：「你生氣了。」
奚晝夢：「我說了我沒有。」
她心煩意亂地攪著咖啡，那拉花彷彿被勺子撕碎,像是她此刻所有煩躁具象。
聞星火：「我還沒自滿到你是因為我生氣。」
她很有自知之明,這麼多年足夠她明白奚晝夢的無情,這個人對她的好都若即若離，完全保持著讓旁觀者迷當局者清的狀態。
奚晝夢只感覺到渾身都不對勁。
她甚至聞到了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鐵鏽味。
真是見鬼了！她不是完全體的Alpha,為什麼會對池月杉的信息素如此敏感？
即便她是，也沒有易感期，池月杉也不在發情期,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敏銳地察覺到池月杉的存在。
包括此刻,鐵鏽味里傳來的輕鬆,是池月杉的心情么？
她面對那個一年級Alpha，就這麼快樂？
白天還對聞星火窮追不捨，現在又跟另外一個Alpha眉來眼去。
她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樣的喜歡？
奚晝夢捏著勺子，聞星火還是伸手，解救了那個要扭曲的勺子。
她問：「你是不是身體檢測出了問題？」
聞星火的聲音向來沙啞，彷彿是為了印證她的獨一無二，作者給她加了很多不同的設定。
作為一路看她長大的奚晝夢再確定不過，聞星火是個正派人物。
「為什麼這麼問？」
奚晝夢盯著那個勺子，自己也有點詫異。
聞星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晝夢你是不是從來沒有來過發情期？」
奚晝夢：「你這是性|騷擾嗎？」
她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神色，慵懶得無懈可擊。
聞星火搖頭：「你知道的，我們不合適。」
奚晝夢：「那你還知道什麼？」
奚晝夢盯著聞星火，當年她穿書過來第一次看見對方，聞星火臉上的疤遠比現在猙獰，活像是徹底毀容了。
加上她的身板，的確很符合周圍小孩說的陰溝臭老鼠的設定。
「你和盛陽葵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奚晝夢腦子裡有根弦嗡嗡作響，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能感知到池月杉走遠了。
這是為什麼？
就因為匹配百分百？
奚晝夢桌下的手握成了拳頭，新作的美甲尖尖嵌進了掌心，模糊的血肉帶來針扎般的疼，讓她清醒了不少。
聞星火抿了抿嘴，隔了許久，她才說了一聲抱歉。
「這是我的私事，現在不方便和你說。」
奚晝夢問：「你喜歡她？」
【系統：你也太猛了吧！】
雖然一早知道的這個宿主性格比較虎，但以系統那些錯亂數據形成的標籤來看，以前的宿主都沒這種暴脾氣。
系統的電擊強度遠比日常的觸電來得可怕，偏偏奚晝夢精神力逆天，最高強度的電擊居然也只是讓她冒冷汗而已。
系統懷疑再給她幾年，這傢伙完全會把電擊懲罰當成色|情play。
聞星火愣了，久違地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
「啊？」
奚晝夢盯著她看，企圖在這張臉上找出一絲絲的破綻。
但聞星火似乎是真的沒考慮這個問題，她惶恐又不可置信地說：「我怎麼敢。」
奚晝夢也有些訝異：「那你一副我藏著小老婆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她的語速並不快，偏偏因為是個口齒伶俐的，剛才那陌生的悸動後效還沒褪去，口氣反而有點沖。
正好這個時候有學生經過這一桌去隔壁，聽到了這句話，震驚地看了一眼這倆人。
聞星火尷尬地壓低聲音：「什麼小老婆啊？怎、怎麼可能。」
奚晝夢也低下頭，「不是嗎？那你為什麼臉紅？」
系統簡直服了，就聞星火這張臉，雖然說黑面神有些誇張，但膚色跟奚晝夢比已經黑了不少。
要看出點紅真的太不容易了。
你特么地瞎編也不要太出格啊！
聞星火：「你想多了。」
奚晝夢把草莓大福推到聞星火面前，「你對她很好。」
聞星火：「她是公主。」
奚晝夢眼皮都沒掀，她往後依靠，端著咖啡杯的手白皙修長，眼皮都懶得掀，似乎是冷笑了一聲。
「你不說我也不逼你。」
她施施然地嘆了口氣：「不過我一直想問，你有想過以後跟什麼樣的Omega結婚嗎？」
奚晝夢跟聞星火一起很少說這些。
儘管她們在外人眼裡待在一起的時間很長，彷彿怎麼看怎麼親密的模樣。
其實上她們也沒什麼共同話題，聞星火喜歡的奚晝夢都不喜歡。
奚晝夢喜歡糜爛的貴族生活，打花牌，看演劇，插插花，泡泡茶，音樂會做個指揮玩玩。
打打殺殺怎麼看都很花時間和精力，她寧願躺著。
偶爾聞星火提一嘴，奚晝夢才會接茬。
聞星火一直覺得奚晝夢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但很多依然懂得很多。
就像去年聞星火在奚家和奚理練習機甲過程中機甲突然失控，也是奚晝夢找出原因的。不排除當時家族的機甲師統一培訓，沒人會處理這種高級機甲的失誤。
也可能是那機甲是奚家的存貨，作為奚家人的奚晝夢義不容辭。
但總覺得義不容辭這四個字跟奚晝夢搭在一起就很奇怪。
她們在別人眼裡好像是一對因為匹配率不高而沒有在一起的緋聞AO，實際上兩個人之間毫無旖旎。
聞星火看奚晝夢無所謂，也沒去澄清。
畢竟她也要應付聞家丟給她無限的結婚對象選擇，奚晝夢也會有被無數的Alpha追求的煩惱。
這是一個雙贏的辦法。
也都很默契地沒有提未來。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比如實訓后大部分Omega會選擇結婚，而進入軍隊的Alpha也會被建議提前擇偶。
即便都不是強制，依然可以提高結婚率。
愛情是她們之間幾乎不會提起的話題。
聞星火甚至想不到，奚晝夢這樣的人，要怎麼找一個相配的人。
壓根沒Alpha能駕馭得了她。
「沒想過。」
聞星火搖頭，「我只想為帝國奉獻一生。」
這話換別人說未免冠冕堂皇，但知道聞星火來歷的奚晝夢不會嘲笑。
畢竟聞星火的母親是下世界一個小小的卡口執勤Omega。
卻曾經遊離過很多星球，輪崗的執勤的Omega向來是百里挑一，需要極高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
這樣的Omega，即便在下世界執勤，也有輪轉到上世界的可能。
出身是出身，她本應該有無限的可能，比如去帝國星系的其他星球考察。
可是因為聞星火父親的一時興起，貴族參觀下世界多看了一眼陪崗的Omega。
Omega不肯跟他回去，但也因為違抗而丟了工作，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工作。
比如撿垃圾。
但她有豐富的閱歷，可以跟她的孩子說星系說神秘的星球，沒見過的植物和隱藏的危險。
她很愛自己所在的星系，也沒有過多的怨恨。
在原作寥寥幾筆的一生，聞星火的母親卻給了她一生最珍貴的愛。
所以聞星火所向披靡。
奚晝夢：「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嘆了口氣，又朝外面看了一眼，彷彿跟她心意相通的Omega已經不見了。
奚晝夢從來沒這麼被動過，以前無論是在事業還是在愛情，她都是胡作非為的那個。
沒人敢按頭讓她幹什麼，做事全憑心意。
但這個世界有凌駕於心意的東西。
是具象化的吸引。
聞星火猶豫了一下，她看向奚晝夢，似乎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才說：「抱歉。」
她囫圇地吃了草莓大福，「其實我也沒有很清楚，她……她不肯告訴我。」
奚晝夢完全沒有被感動到，她轉頭，興緻盎然地問：「是要造反嗎？」
聞星火：……
你為什麼如此興奮？
【系統：你有病吧！】
還好是星際的背景特么的換成什麼古代劇本，嚴重懷疑這b人會選擇幫助反賊篡位。
「怎麼可能……」
聞星火艱難地開口，她盯著奚晝夢，覺得這個昔日玩伴好像一直面目不清。
像是一頭沉睡的獅子。
真是奇怪，明明是一個Omega，晝夢的精神力高得可怕不說，甚至還有超出Omega的力氣。
奚晝夢哦了一聲：「那你注意安全。」
她不甚在意地放下杯子，又擦了擦嘴，專心致志地塗起唇釉。
「你的事業我一點也不擔心，」奚晝夢照著鏡子，「星火啊，我一直很相信你的能力。」
明明她們的年紀一樣大，聞星火總有種奚晝夢是長輩的錯覺。
「我更在意你的感情問題。」
奚晝夢合上鏡子的蓋子，塗了艷紅的嘴唇看上去還很閃亮，她露出一個笑，「是你喜歡的話，公主也完全沒有問題的。」
她想：如果真的是盛陽葵，那早點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能活，池月杉能活，合家歡劇本。
聞星火無話可說，心想：她是我媽么，怎麼一股這麼濃的臨終關懷味。
就算我想，我想守護那個人，聽奚晝夢的口氣活像我要是喜歡就給搶回來似的。
聞星火回去的路上還想到了小時候奚晝夢胡作非為的架勢。
班上跟奚晝夢不對付的同學看上了新出的玩偶，奚晝夢就會把那個牌子買斷。
第二天帶著無數的奢侈玩偶來挨個分，就是不給那位。
超級惡劣。
感覺搶人，也是她幹得出的事情。
聞星火抽了抽嘴角，一邊搖頭一邊往休息室走去，完全沒注意到路上不少人在看她。
池月杉剛刷卡進了宿舍樓，宣平也剛回來，抱住她的胳膊就說——
「你知道嗎？！聽說聞學姐和奚學姐吵架了！！好像要掰了！！」
池月杉想也不想：「那是天大的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