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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大惑不解

  我從未想到一語能穿心至此。但更多的是氣到至極的憤懣。

  想他應是還在氣我不聽他話,遠嫁京都結果混成這副慘樣。

  又懊又悔,怒從心頭起的道:「李大鎚!我不是你妹妹還能有誰是你妹妹!誰還能知道你這個乳名。」

  果然反樸歸真的外號一出口,他即刻崩不住自己的冷傲。

  毀垮了一張肅厲的臉,惱羞道:「我何時叫這名了?再敢亂說……」

  竟然不認我。我邊竭力抗拒,邊揭他老底冷哼回他。

  「你大名李賞,小名李大鎚。爹親愛喚你鐵鎚,阿娘叫你一聲錘錘。你屁股後面有道胎記,比較像月亮。你小時候因為捅馬蜂窩,被蜂遮,還被狗追,腿間有道被狗咬傷的痕迹!還有你幼時下河摸魚……」

  他好似忍無可忍。反唇相譏:「你以為你好到哪裡去嗎?李春花!你屁股上……」

  想阿娘一個大家閨秀,硬是聽信了鄉村算命,認為爹親行軍打仗,犯下殺孽,血仇深重,極其容易反噬後輩。故此給我和大哥都起了好養活的賤命。

  一個春花,一個大鎚。

  當時學塾里的就我家位高權重,土的特立獨行。

  等好不容易大點了。看我兩活蹦亂跳活的好好的后,才更了名換就字。聽著文雅了些。

  我兩說的不亦說乎。旁人聽個熱鬧,連推攘我入門的勁力都小了不少。

  我趁此掙脫,往大哥身邊急奔。到時管他什麼難言之隱,我就賴在他身邊不走。看他如何!

  快要到時,又是極為刺耳的一聲陛下駕到。

  頃刻跪倒一大片。

  也沒人敢僭越伸手抓我。

  我忙一溜身躲在大哥身後,雙手緊緊攀附他的肩頭。責怪他道:「你剛剛不救我!你現在必須救我,不準再生我的氣了!」

  大哥不回我卻也沒動彈。但我能感受身下肌理都驟然綳勁,背脊上的硬骨凸起。像是猛獸遇敵般驚覺警惕。

  覺哥哥踏著一排燈籠的散芒微光行來。

  他步履堅定,震懾腳下眾軍瑟瑟發抖。連同我都有些驚悚。

  回想幾日前的那一腳。又是怒意更盛的覆上懼意。

  小聲給大哥告狀道:「林覺踢的我七竅出血!」

  大哥回頭瞧我一眼:「……分明你自己氣的……」

  我:「……」謊言被拆穿難以言喻的尷尬。但追溯本源還是他踢我一腳才致我憤怒至此。

  反駁道:「他不踢我,我怎麼會生氣。你待會踢回去!」

  大哥不再多言。因為不知不覺覺哥哥已走至眼前,只隔了兩人台階,自下往上掃視我們。

  我將大哥的肩頭抱的更緊,有些瑟縮的往大哥背後藏了藏。

  夜風颯颯,拂動的葉落聲響。

  除此之外,寂滅的猶如在場眾人皆是墳??死屍。

  良久后才聽的一人發號施令。

  「來人,送大將軍回啟明殿休息。」

  幾個女侍打扮的嬌俏宮女,從人群竄出打著燈籠恭迎大哥。正巧里長在大哥喜歡的點上。

  這還用上美人計了!

  可恥!

  我將大哥拽的死緊,道:「大哥你不能重色輕妹!將我置之不顧!我也要和你一同走!這樣吧,等我回南陽后,我就將爹親藏酒的地方告訴你。」

  估是話起作用了。

  大哥站著未動分毫,巋然如泰山橫壓,擋在我面前。

  我站在後不明白他的神情是何?但觀林覺愈發冷肅的臉就知兩人絕對在橫眉豎眼。

  過了會。只聞林覺道:「大將軍深夜不寐,是為何?」

  大哥回道:「有勞陛下擔心。臣不過夜間消食隨便走走罷了。」

  「那你現今與朕的妃嬪在做甚?」

  還好意思說他的!我從大哥背後稍稍冒頭,「放屁!我才不是你的妃嬪!什麼破爛子庶一品的謹妃,不要也罷!」為證自己是真真厭惡。還繪聲繪色的專學了市斤流氓惡狠狠的呸了一下。

  鴉雀無聲。

  靜的我都開始發慌心虛,手下攥拉大哥的胳膊更加用力。像是從他身體上汲取力量一般。不肯鬆懈一絲。

  林覺忽而冷嗤一聲。往日我所喜愛的溫煦純善彷彿在我此次出宮后消失不見。轉而被陰鬱和晦暗覆蓋。

  他身後新晉陞大公公上前一步。

  奉他旨意陰陽怪氣道:「查謹妃乃冒名頂替入宮晉選,欺君罔上,理應死罪當誅!陛下念其舊情,特赦免罪,發於冷宮。實為大恩大德,還望謹妃接旨領命,切勿掙扎反抗讓陛下同將軍都為難。」

  我愣是未解其意。只聽懂了後續的發入冷宮的嚴懲。

  反斥道:「誰稀罕你的恩情,還去什麼冷宮。我就不去!你奈我何,我要同大哥一起回南陽。再也不回你這什麼破爛皇宮!」

  又是寂靜無聲。

  像在以沉默嘲弄我不自知的丟人現眼。

  我心內惶惶不安,駁論的詞說完就埋臉栽進大哥的寬背不敢言語隨機應變。

  只感有不祥之事將要發生一般。驚慌的情緒充斥滿整個心房。唯有手中攥緊的臂膀衣袖帶來一些心安。

  像是有待給我的恐懼緩衝。等稍過好一會兒。才聽的林覺道:「既是消食,今夜宮中意外一事有煩大將軍操勞。現下回殿寢休,還能睡上一睡。」

  他說罷。竟是禁軍先站起動了。幾個人繞后掰我肩膀,想脫離我和大哥。

  我扒的死緊就是不肯撒手。幾個禁軍拖拽我,又忌憚當權者在,一時半會奈我不得。

  還被我反踹了兩腳。

  踢的我極為舒爽。

  按以往我都被人欺負成這樣。大哥早就來幫護。今日他跟快傻木頭一樣怔凝在原地。

  任我尖叫無能狂怒都充耳不聞一般。一動不動。

  可能是嫌禁軍速度太慢。林覺緩步靠近,站於我身前,看我面紅耳赤垂死掙扎的激憤。

  他神色自若。問道:「鬆手還是不松?拉一個外人之衣,女子之容德都被你學到哪裡去了?」

  我咬牙切齒強扯出個笑做譏刺。「你個外人好意思講我血濃於水的大哥是外人!我就不放手怎麼了!」

  話音剛落。手腕瞬時劇痛蜷縮,他一手刀劈閃至上,劈的我力氣皆無,極其不甘的松落了揪緊衣物的手。腿軟著往地上栽去。

  又被他展臂攏抱於懷中。

  我憤忿瞪他。「你就只會這點功夫了嗎。打女人算什麼男人?還是偷襲的那種!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同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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