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逃

  什麼情況?

  榮親王瞥過頭看我一眼,示意我往內廚躲藏。

  那掌柜卻是搖了搖頭。幾步過來突然拽著我的手往後院奔竄而去。

  剛到了後院。聽得前方大力的破門聲。還有禁軍誠惶誠恐的請罪聲。

  掌柜推攘著我上牆頭,迫切道:「你自己一人能安安穩穩下去嗎?莫要摔了。」

  我大概明曉了他的意思。

  後宮妃嬪同親王廝混一同,罪上加罪。還不如投案自首來的輕鬆責罰。

  便也沒多大排斥順了他的意,攀上牆頭踴躍而下。

  也不知是湊巧或是什麼機緣。本在小巷巡邏的禁軍消失不見。好似都被榮親王那邊的動靜吸引過去。

  我趁勢慌忙開溜。

  現下回皇宮已不是重要目的。真正的是離那家酒坊越遠越好。

  偌大京都我只出來過一回,還是擠擁在人群中。對道路一概不知。現下小巷裡四通八達。

  唯恐繞著回到原地。我只認準了一條道路猛衝。

  成功的將自己繞進了個死胡同里。並且不知所云這是何地。

  不過……

  這些距離和自己腳程應該足夠遠了。

  到時萬一被禁軍碰上便說自己偷偷翻牆爬出的。碰不上就等風頭過了再偷偷溜回酒坊,偷偷回宮。

  我等啊等。比以前爹親為了恐嚇我,遲遲不落的戒尺還要難熬。

  心中期盼阿彌陀佛觀音大士佛祖保佑。不然這麼多年的香火錢都算白費了。以後就只供奉給三清道祖了。

  可惜佛祖不怕我的威脅。

  才在心中期願了兩三句,禁軍噠噠的來了。

  看見蹲在牆角的我,統一抽出了腰間彎刀。

  我從容站起,雙手舉起,明確表示不掙扎,不反抗,我是想回宮的好娘娘。

  禁軍沉默的又換了繩索將我的手捆綁而起,跟牢犯一般。

  我李鶯鶯什麼時候受過這般的委屈?

  仔細一想,好像受過挺多的。此次委屈就習以為常。除了有些丟人。被禁軍一路牽引著回了宮城。

  頭栽的低進衣襟里,唯恐燒灼的紅通面頰被人瞧見了去。

  等到了城門口。這禁軍卻又是兀自停下不進也不退。

  我實羞的慌。忍不住道:「快回宮快回宮。」

  禁軍不予理會,順帶將我手上的繩結捆綁的更緊。

  我偏不如他意,躲來躲去的不讓他觸碰。

  他也因忌憚我的身份,不敢太過於恣肆粗魯。

  倒方便了我得寸進尺,掙扎的更厲害。正糾纏的較為得趣間。

  由遠至近太監尖了嗓的一聲。「皇上駕到!」

  禁軍立時烏央央跪倒了一片。

  連墜的我同時跪下,兩膝重重磕蓋在地上。

  疼的我登時難抑痛吟,在寂滅冷凝的氛圍中,硬是被襯托的震耳發聵。

  接續的痛吟被掌捂在口中,不敢在縱情放肆。

  氣氛太不對勁了。

  錦靴叩地的穩健聲漸擴大音入耳,我栽頭看著地面。一面疼的蹙眉咬牙。一邊還分心留意覺哥哥的何時到來。

  等那雙明黃錦靴徹底入眼。我當機立斷抱腿哭訴。「陛下!是臣妾的錯!不該趁著陛下找人之際偷偷出宮。是臣妾的錯!還往陛下原諒!」

  「……」冷凝了許久。

  「放肆!朕要尋的就是里這個不知死活的人!」一聲冷呵。我只感天旋地轉,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竟是覺哥哥蹬腿將我踢開。

  他未收足勁,膝頂我的肩頭直接將我直接踹至地。

  我千算萬算尚且沒能想到他此番的舉動。

  氣還沒湧上心頭多少。倒是眼淚崩持不住的簌簌落下。心中猶如被剜了一塊肉般的疼痛。

  猩紅了一雙眼抬頭瞪他,怒斥道:「你做什麼?」

  「朕做什麼?容你過問!」他逐字鏗鏘將天子龍威拿捏的一寸不差。又近了幾步,般蹲身下來。

  一把攥捏我的下頰,迫我只能抬高下頜看著他。

  我不明所以淚落個不停。本該咬牙切齒質問他幹什麼。到最後只能從喉間里發出幾聲困獸哀戚的粗喘聲。手擦地破皮的辣痛和著心痛,不亞於任何一次受傷時的苦凄絕望。

  反是被他質問。「你知道朕找了你多久嗎?」

  「你知道朕為了找你,不惜荒廢了一日朝政嗎?」

  「你知道朕!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再次惡狠狠甩手,旋身站起,當著眾多禁軍面,宣旨道:「謹妃!擅自出宮無視皇權,自今日起禁足六月余,貶為答應!在仗刑十五。」

  我從口中啐出一口氣血翻湧而上激蕩的血水。

  邊哭邊嘶吼道:「憑什麼!憑什麼什麼錯都歸咎於我。我不服!我不服!若是這般,你不如直接賜死我!我李鶯鶯最悔恨的事情就是嫁到你這京都來!」

  「林覺,林覺你憑什麼!」

  聲聲質問喉間哀鳴撕扯。我不管不顧只想發泄心中憤懣。以往的禮儀皆都拋之腦後。

  怒到極致的哀!

  他赫然轉過身來,亦是不低的音量。

  「憑朕是皇上。而你只是一介妃嬪!」

  沒有什麼話比之今天的更為灼人。

  我還欲說什麼,又是被激蕩的噴出一口腥血。長揚灑在輕石板街上。

  略微暈厥的大腦逼的眼也闔了闔。

  快閉眼時,乍然見的一個黑衣人從別處竄出一把將地上的我撈拽而起,往出城的方向急急而奔。

  我被他打橫抱懷,觀他露出的一雙眼便知他是誰。

  長開唇齒欲說些什麼話。道出口的又是些接連不斷地腥血。

  他皺緊眉頭壓著嗓低啞道:「勿要多話。你現在情緒正盛,引咎內里臟腑虛弱。稍有不慎,引出大禍,屆時大羅金仙都難救。」

  也許真應證了他的話。我不僅口中冒血連帶鼻端都常流不斷。

  如果現在死了。我還沒能看到凱旋歸來的大哥。

  我還沒能再回一次南陽。看看爹親和阿娘。我還沒能對隔壁的二傻子道歉。

  當初看走了眼竟覺得你不如林覺。

  可但最後是無法控的沉沉暈厥和最後偏眸看的,後面不斷追逐跳躍的小黑點,更有人拉弓搭弦,威儀十足的向這邊瞄來。

  我竭力道:「放……放下我聖醫。我……不…想拖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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