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威脅

  俗言講,三個女人一台戲,五個女人一鍋粥,胡攪蠻纏最透徹。

  在我的宿寧宮。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怕。

  淑樂皇貴妃,我尚未入宮前便有耳聞,聽大哥說,那年他隨父親京都平息亂事,遇見了個才貌雙全,擅琴作曲的姑娘。除了腦子有點不好之外,幾乎可稱為十全十美。

  我問:「她腦子哪裡不好了?」

  大哥答:「就腦子不好。你見過半夜三更來敲我房門,還問我困不困,她能不能與我琴瑟和鳴的人嗎?都那個時辰了,誰能不困。再說了,我也不會彈瑟,我說我困了,第二天人還跟我生氣。」

  我道:「土鱉。」

  大哥拔高了音量:「你說什麼?」

  我笑的委曲求全,「我是說大哥你,和烏龜王八一樣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以後肯定能長命百歲。但同時不似天上仙,隱居者那般不近人情,反而臨土臨世來的真實和淳樸。是大隱隱於市中的最高隱者,得此殊榮稱號,讓我羨慕不已啊!」

  大哥道:「我謝謝你個屁——呵呸,差點信了你罵我的話。」

  我道:「不用謝,忽悠和責罵是每個妹妹應備的好技能。為我自己點贊。」

  今日一見,才貌風情屬於上上乘,鳳眸常闔,自帶漫不經心,泠泠若岩上松,冷若冰霜。不過我怎麼看,都覺得此人莫名帶了點刻薄。

  我旋步踏進裡屋,向她們一一行禮。

  淑樂皇貴妃兀自品茗,裊裊霧氣襯的凝脂玉容些許疏冷不可攀,寧貴妃純貴妃矜貴氣質十足,卻是差了點意味。

  皇后笑的柔和,道:「今日煩請妹妹,是有一事相求。」

  我不知她怎好意思說出請一字的,溜我從皇后南溜到北,結果兜兜轉轉在我宮內,怎麼,跟我畫圓周而復始呢。

  我尋了個下位落座,自鼻端哼出了個嗯,態度做的輕慢無禮。皇后一派無妨,置若罔聞,「妹妹,那充儀前些日認罪,道是她一時鬼迷心竅做出的糊塗事,牽連到了妹妹你。這……。」

  她有些難言之隱,停了半響,還是道:「這事卻與我頑皮的阿弟扯上關係了。他們兩,不知怎麼想的,覺得妹妹你以後會盛寵後宮,所以就為我出氣。這事與他們兩人無關,與我有關,所以能不能請妹妹高抬貴手,幫我向皇上求求情。」

  還有這等好消息讓我聽到?我拍手稱好又立馬收勢,「拍個蚊子,我這宿寧宮蚊子多,別介意別介意。」

  「至於皇后您說的這事?您去向皇上求情不好嗎。皇上對您情深意切,但凡您開金口,什麼事滿足不了你?」

  寧貴妃快一步皇后道,「那自然是去求過了沒用唄。有你這貧嘴的功夫,那捷安侯在天牢又要受好多些折磨,真是可憐,多小的孩子,唉。」

  乾的好,不愧是一國之君,律法還是有效,怪不得河山無恙。我一反先前所有推論,直誇覺哥哥是當代明君,笑眯眯的不言不語。看皇后淚眼朦朧,「妹妹,你幫幫我吧。若事成,這后位我…」

  「姐姐哪裡話。」我立馬打斷她,連皇后都求情解決不了的事情,必定棘手無比,交由我去,萬一皇上再遷怒,輕則降位,重則也關天牢怎麼辦。

  怎麼一天天盡想些好事情。

  我道:「皇上所做之事必定有一番道理,我不過是小小妃嬪,怎麼能干涉朝政呢。再說了,不是皇上說的嗎?他怎麼忍心責罰捷安侯呢。姐姐你也務須擔心了。」

  「不,這不一樣。」皇后道:「他此次犯了大錯了!」

  我好奇心盛,問:「什麼大錯。還能讓皇上不看姐姐你的面子?」

  「他……」

  「閉嘴。」淑樂皇貴妃一直未開口,一開口便是響噹噹威嚴十足。當今能讓皇后這等正位閉嘴的人,除過皇上天下無己。這等膽量非同一般。

  皇后竟也諾諾聽從,平日里見皇后雖然嬌婉溫柔,但架勢禮儀該有的還是有。怎的今日病急了亂投醫,不僅求我還不管他人如何稱謂了。莫非,這淑樂皇貴妃才是後宮的真正掌權者?

  我正冥想,淑樂皇貴妃豁然將手中茶杯往地一摔,嚇了廳中所有人一跳,她使喚辛來道:「這茶劣了味道,重泡一杯來。」

  辛來正欲下堂重去泡,她又道:「這宿寧宮的奴婢們都是些沒規矩的嗎?殘渣還在地上,不及時收拾了等著本宮為你收拾?荒誕至極!」

  寧貴妃搭腔道:「這說的也是啊,畢竟沒規矩也是主子教育的不好。看看這,謹妃。皇後娘娘求你做事,這是你的福分。只需答應就好了。還在這裡推脫什麼呢,不識趣也不知事,唉,當真荒誕至極!」

  我現時才明白這唱的哪一出,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純貴妃向來喜靜少言,這時卻不能免俗,後宮中常用的腔調亦是,「姐姐何需多言。只問謹妃幫不幫就完了,解釋那麼多,有什麼用。若是謹妃妹妹真不想幫,我們也沒什麼辦法。這等福恩她自己……,唉。」

  皇后含淚楚楚可憐看向我,「妹妹,我所求一事能不能幫些?你只需解釋清楚阿弟當日只是陪你玩樂,無太大過錯就好。」

  我遲遲不應,實不想牽扯進她們的一堆破事中。與我何關,我為何要幫?

  辛來正跪在廳中哆哆嗦嗦收拾瓷器碎片,突地被淑樂皇貴妃踩住手直接摁進碎礫中。他此回雖是疼的厲害,但抿唇死撐不肯泄出痛吟。看我驚愕失色,還還予了個安撫笑容。

  淑樂皇貴妃道:「這不聽話的奴才,就該教訓教訓才是,也讓她懂得,什麼叫做挨了打才知痛。別一直沒規矩。我在那皇宗寺廟,來的孤苦寂寞,是時候尋個妃嬪同我一起去了。」

  寧貴妃道:「姐姐說的是。不過這宮內新來的太淺薄,老的只剩我們幾個,唉,在謹妃妹妹這一時間入宮裡的人挑選,倒是不錯選擇。你說是嗎?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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