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狂奔

  「我的能量！」系爾痛心的看儀盤表。

  它一直處於啟動狀態,溫欒在深藍星時不時就要求屏蔽監控糊弄檢查站通行記錄，還在寂冷冰原特訓了不少天，從海盜倉庫那裡搶來的能量儲備急劇下降。

  剛才吞下的三艘巡邏艦能量單位,都被用來分解金屬材料了,對儲備總量沒有絲毫幫助，啃掉的空間站還是一個啟動自爆程序的,系爾為了不浪費能量,豪氣的把它們全部用作機甲炮口火力預備了。

  「最小的形態一天只會消耗三個單位能量，但是太空作戰形態一分鐘消耗三百單位能量啊啊！」系爾悲憤的說，越龐大就意味著耗能越多,更別想現在是逃命。

  每開一個引擎,都意味著儲備能量刻度刷刷下降。

  「目標距離我們為70公里,沒有甩掉！」

  「速度這麼快？正常嗎？」溫欒比系爾還緊張。

  「星際已知的作戰機甲，沒有這麼快的速度，大部分雷蒙蓋頓機甲可以達到,但是要在能源充足的情況下——現在的速度是第八代巡邏艦的一點五倍。」

  溫欒抓著操縱艙的椅子追問：「還能再加速嗎？」

  「能！」系爾的聲音很像含淚嗚咽。

  「……」溫欒找不到詞安慰自己的機甲,只能拿安朵斯來說事，「咳,打仗總是會消耗能量的,習慣就好,等你開機久了,就跟安朵斯一樣不會在意這個了！」

  「胡說！」系爾在溫欒耳邊痛訴，「笨蛋安朵斯是深藍王國夜羽軍團的旗艦,他有整個國家給它提供能源,我們待遇能一樣嗎？」

  「……」

  真遺憾,溫欒背後充其量只有黑暗議會。

  不知道能不能問大長老,黑暗議會議長的月薪是多少,可否用能源塊結賬？黑暗議會給議長的福利是什麼，可否轉換為星際通用能源單位？

  果然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買得起交通工具，養不起的悲催生活啊！

  追擊的光點在屏幕上看得很清楚，太空中很少有標誌物，天體與天體之間的距離動輒上萬公里，基本上都是用光年計算，70公里真的算不了什麼。

  「它在加速。」溫欒盯著光點。

  「太囂張了，這還是深藍王國星域！」系爾咆哮。

  「還需要跑多久？」

  「破開空間通道需要耗費半分鐘，在不確定對方是否有干擾空間跳躍的能量武器的情況下，必須相隔一百公里！」系爾回答。

  「你還有幾個引擎？一起開啊，這樣拖時間不是更消耗能量？」溫欒疑惑。

  「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機甲的性能！」系爾解釋，「譬如剛才我以為那是它的最快速度了，但它剛才又刷新了我的判斷數值。」

  溫欒還想說什麼，忽然機甲駕駛艙一陣輕微搖晃。

  「我們接近了小行星帶防線，深藍王國駐守軍隊在詢問我們的身份，並且發出炮火警告。」系爾彙報完就立刻說，「主人，不用擔心，我來搞定！」

  按照軌道運行在密集小行星帶旁邊的空間站，接到了系爾一串身份驗證碼。

  「長官，是雷蒙蓋頓機甲！」通訊員激動的說，「其他資料無法查看，許可權不夠！」

  空間站的工作人員都驚訝的跑過來看屏幕，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看到探測屏幕顯示遠處還有一個小光點。

  「那是什麼？也在高速移動。」

  這時系爾急促的警告聲，也通過加密軍事通訊頻道直接傳出來了：

  「敵襲！有不明身份的高階機甲侵入深藍王國，全體注意，將消息上報給內閣與國會！編號70系爾請求深藍星支援！」

  空間站的軍事長官一愣，下意識的揮手：「出動戰艦查探！」

  狂奔而過的銀甲巨人，在儀器里看到空間站摺疊式的翻開，十多艘銀光閃閃的巡邏艦赫然出現，系爾頓時大罵一聲：

  「該死，我忘記告訴他們不能出戰了！」

  「系爾？」

  「我是有原則的騎士！核心指令是守護深藍王國！」

  溫欒判斷了一下光點位置，果斷按下關閉兩個引擎的指令。

  「謝謝，節省了我開啟程序並通過自我程序審核花費的三秒鐘。」系爾急沖沖的說，溫欒減速，它則完美的銜接上轉身這個動作。

  然後回頭向那些啟動並彈射到星空中的巡邏艦衝去。

  在空間站工作人員眼中，銀甲巨人氣勢洶洶的張開手臂，就像一個搶玩具飛船的小孩，直直的朝巡邏艦撲過去。

  「它…它在幹什麼？雷蒙蓋頓機甲為什麼會攻擊王國戰艦？」

  可憐他們還沒有驚訝中回過神來，一路追擊的四翼天使到了，手臂一抬，掌心竟然出現了一個炮口，耀眼的藍色光芒開始閃爍，簡直像魔法聚能效果似的。

  「不好！根據它現在的速度與能量炮壓縮準備時間，它的射程可能超過了三十公里！」

  系爾座下的銀色飛馬猛然張開翅膀，自動脫離系爾，轉身飛向了空間站。

  「主人，空間站交給你了！」系爾的視野變成了兩個，顯示給溫欒看的是飛馬操縱界面。

  儘管溫欒還在銀甲巨人身上，但在機甲構造上，飛馬同樣是系爾的一部分，短距離指令操縱沒有問題。

  「炮火衝擊在正面，繞過去。」溫欒緊繃著，因為爭分奪秒，只能讓飛馬很不美觀的以一種摔倒的姿勢擦過去，然後再一擺頭撲向空間站。

  銀色飛馬的影像在空間站眾人眼中越來越大，抬起的馬蹄與藍色電子眼也顯得猙獰無比。

  「要撞上了，開啟防禦！」人們驚恐喊。

  「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開火？」

  這時深藍王國啟動王級機甲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在接到消息的瞬間，就在深藍星接管了這一區域的軍事防禦系統。

  被嚇壞的空間站工作人員想朝系爾開火，指令被駁回。

  甚至空間站在與飛馬接觸面上撤銷了防禦能量罩。

  「吞噬指令進行，級別為初步分解。」溫欒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彈動得幾乎抽筋。

  作為一個21世紀穿過來的隕石鎮居民，他壓根沒有接受過機甲操縱培訓，手速跟不上都是強大的精神力在彌補。

  但人很難同時想好幾件事，手指不是擺設，尤其在節省時間方面——溫欒逼迫自己在精神連接中不斷下達指令，手指跳動的是另外一條。

  「保留所有儀器，有生命特徵反應的，盡量保存在原有空間不動。整體移入——」

  溫欒沒時間仔細想，急忙給了命令，存在飛馬的肚子里吧！別的地方也沒辦法塞。

  「吞噬程序選擇為時間最優原則！」

  當空間站維持著一半進了飛馬肚子，還有一小半在外面時，溫欒感到駕駛艙劇烈的搖晃起來，屏幕也跟著一黑。

  溫欒死死睜著眼睛，拚命在精神連接里重複剛才的指令。

  「機甲主體遭受正面炮火迎擊，受損程度為百分之三，啟動修復程序。」系爾機械的彙報。

  太空中的銀甲騎士，手臂與胸口一部分都焦黑一片，不斷有部件掉落，成為小行星帶不明天體的一部分。

  被系爾撲在身下的巡邏戰艦，已經被吸收了。

  還有兩艘好運躲過炮火襲擊範圍的巡邏艦驚惶往空間站飛去。

  結果他們瞠目結舌的發現，空間站進了飛馬的肚子。

  銀色飛馬再次展開翅膀，這次羽翼橫張將暈頭轉向的兩艘戰艦裹了進去——還是標準的像卷被子或者包粽子那樣裹法。

  金屬摺疊，鋒利的羽翼刮在巡邏艦外殼上。

  這一幕絕對會讓戰艦上的人類驚恐尖叫，隨後等待他們的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晃動。

  「匯合系爾主體。」溫欒屏住呼吸，指揮著怪模怪樣的翅膀捲成包子的飛馬艱難轉移，還好飛馬的視角低頭也看不到肚皮上還在融合的空間站。

  「……」系爾也沒有心情吐槽自己的坐騎被主人折騰出來的奇葩形態了。

  銀甲騎士重新落回飛馬身上。

  「啟動第二引擎，第三引擎！」溫欒恰到好處的命令。

  「能量防禦罩百分百開啟。」系爾補充指令程序。

  再次襲來的炮火，照得漆黑星域一片雪白耀眼。

  「衝擊波將在三秒后抵達，注意抓住牢固物體！」系爾好心的把這條通知全機甲內部播放，不管是之前被抓進來的黑暗生物俘虜，還是後來接受的王國空間站工作人員，不同艙房全部通知到，一個不落。

  「這是怎麼回事…」張森話還沒說完，就撲過去抱住五角星。

  大長老法杖一揮，黑霧裹住全身。

  絢麗的光華過後，銀甲巨人後背再次受到破壞，但已經借著衝擊波的推動，飛速跑出去很遠了，而敵方的機甲因為反震力，追擊速度被嚴重影響，重新調整追上來時，系爾已經把距離重新拉到50公里了。

  飛馬也終於把空間站完全塞進肚子，被翅膀卷著的戰艦就沒辦法了，翅膀的部件構成不同，那邊沒有足夠的內部通行區域。

  「放心，巡邏艦質量很好，裡面的人類經得起顛簸！」系爾一邊跟溫欒說話，一邊打開加密頻道，「主人，幹得好！你剛才吞下去的空間站通訊頻道還能用！」

  「……」溫欒躺在椅子上翻白眼。

  以後無論貘吃多麼龐大的夢境，都不會心理陰影了！有幾個人有變身成怪物把空間站塞進肚子里的經驗？

  溫欒以前吐槽過深藍星研究所科學家的設計品味，現在他無比感謝科學家只是按照惡魔傳說來，至少沒有把機甲造成哥斯拉的模樣。

  「喂喂，我是系爾！請轉接貝雷特！」系爾侵入空間站儀器，肆意使用著設備，還不忘安撫嚇呆的工作人員，「沒事，你們都在我的肚子里！」

  「……」

  一路上，無人的民用通訊太空站與衛星都被四翼天使轟成粉末。

  「系爾？彙報你的方位。」貝雷特的聲音終於在嗤嗤干擾波里出現。

  「我已經進入小行星帶，有信心在這裡甩開敵人！」系爾嚴肅回答，同時對溫欒說，「主人，接管操縱權，我要跟深藍星數據傳輸資料。」

  銀甲巨人飛行的姿勢就開始變得癲狂起來。

  只要夠快，溫欒才不會管什麼最科學的姿勢，尤其視野屏幕里出現的是密集小行星群，銀甲騎士東一繞，西一踏的，對天體引力的不熟悉，讓溫欒只能勉強保持速度，機甲連人帶馬都歪歪斜斜，比跳街舞動作還誇張。

  溫欒滿頭大汗。

  這比玩什麼遊戲都恐怖，高速迎面飛來的隕石與小行星，使他超常發揮的控制機甲扭曲著身體躲避，什麼人馬脫離，胸口塌陷擦過障礙物，然後慢慢上升難度到順著引力旋轉半圈調轉方向，破壞隕石飛行方向——可以說銀甲騎士系爾全身上下每塊部件都在抖動，用高倍天文望遠鏡鎖定坐標監測到這段影像的深藍星研究所科學家眼鏡滑落，下巴撞到儀器，驚嘆聲一片。

  「系爾有舞蹈天賦啊！」

  大長老代表全體機甲乘客，沉痛發言：

  「我感覺到了兩千年前，所謂的暈車感——啊，年輕真好。」

  搜索信號傳資料的系爾，顫抖著哀嚎：「主人？！」

  它的騎士形象！！

  儘管在理論上，系爾全身部件都是可以活動的，內部裝著俘虜與吞噬物品的倉庫更是隨便滾動。但這種折騰法太恐怖了，還有它的馬在幹什麼？卷著翅膀跳蹄子？

  此刻溫欒正穿過三個小行星的縫隙。

  「主人，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過不去！」系爾驚叫。

  「誰說的！」溫欒反駁。

  銀甲騎士從飛馬背上滑到馬肚子上，堪堪擠過了高度不夠的縫隙，但緊跟著又遇到障礙物，溫欒控制銀甲騎士抱住飛馬肚腹，飛馬也竭力伸展著身體，整個都立起來了，馬蹄四十五度伸直，最終它們成功穿過這道縫隙，騎士又回到了馬背上。

  「……」

  系爾徹底傻了。

  研究所屬性是黑暗種族的科學家：「探戈！這是標準的探戈雙人舞動作！」

  是啊，除了舞伴是匹馬外，沒有別的問題。

  「系爾，你能把你的馬收回去嗎？」溫欒滿頭大汗的問。

  「…沒有時間重組，現在能量不能浪費，而且重組后我的體型更龐大的。」系爾崩潰的大喊，「開啟空間跳躍，穿過小行星帶就開空間跳躍，嗚嗚，我再也不讓主人你單獨操縱機甲飛行了。」

  「呃…這是我的問題嗎？明明是路況不好。」

  星際航路也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