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如何做一個勤政的帝王16
魏修遠盯著地面上那把匕首,隱隱還冒著寒光。
此刻他的瞳孔微縮,露出些許驚愕,「陛下……」
「不是剛才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怎麼,騙朕的?那可是欺君之罪。」聞卓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兩眼因這個哈欠顯得霧蒙蒙水潤潤的,瞧著跟上等的黑色瑪瑙珠子一般,盈潤漂亮。
「臣不敢。」
「不敢那就動手。朕很想看看。」
看著帝王如此模樣,魏修遠騎虎難下,他知道帝王只是戲謔捉弄,可帝王何嘗不是會把玩笑變成真的人呢。
帝王無情,心思變化莫測。
魏修遠情緒也就轉瞬即逝,他拿起地上的匕首,握住刀柄,刀尖對著自己的胸膛心臟,就要用力紮下去。
「停。」帝王在刀尖就要扎到胸膛那一瞬間喊了停。
魏修遠本就留有三分餘力,聽到帝王的動靜收了手,匕首也落了地,輕微的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帝王此刻眸子變化了,瞧著面前人,喃喃了一句,「真的很聽話呢。」
可惜,為什麼之前要背叛朕呢。
不聽話的狗東西,可是要折斷所有翅膀的。
既然現在這麼聽話,那麼以後也得乖乖聽話才對。
帝王要下塌,魏修遠拿起地上的鞋子給聞卓穿上,看著這個高大的身影低眉順眼的模樣,帝王此刻覺得愈發的順眼。
他伸出手,摸了摸魏修遠的頭髮,被摸頭魏修遠身軀有一瞬間的僵硬,只聽上方帝王軟糯的話音說著,「真乖。」
就宛如呼喚著喜歡的寵物一般。
帝王的眼神,帝王的動作,帝王的話語,無一不透露著他在帝王眼裡處於什麼樣的地位。
魏修遠自然內心覺得屈辱,可他很快鎮定下來。
帝王這一出,是為了證明他的忠心?
「聽說你去看了母后。」走下軟榻的聞卓繞到魏修遠的身後,看著魏修遠單膝跪地挺的筆直的脊背,即使錦衣華服也掩蓋不了這個人的肅殺。
沿著他的肩,指尖輕輕朝著他脊椎骨滑下,就好似把玩著一件玩物一般。
「是。」魏修遠回著,帝王的手在他背後,即使隔著衣服也讓他無所適從。
「母后可安好?」
「臣未見到太后,只留下些許補品就回來了。」
「哦。」陛下應了一聲,很快他聽見噗嗤的諷刺笑聲,「還有帝王略顯嘲諷的話,「你倆感情倒是好。」
「太后是陛下生母,臣身為陛下后妃,之前未能侍疾,太后病癒理應探望。」
「哦。不錯,有心了。那樹就賞賜你了。」帝王似乎情緒又變成了單純的開心,被取悅一般拍拍魏修遠的肩頭,「起來吧。」
「謝陛下。」魏修遠目光落到矮几上那顆被修剪的只剩一個巴掌長的主幹樁子的盆栽。
「你說母后可怪罪朕丈責了她的宮人?」帝王憂心忡忡的說,他捧著臉,目光帶著幾分惆悵。
「陛下懲戒怠慢太后的罪奴,太后自然會理解。」
「是嗎?那就好。」帝王古怪的笑笑。
「朕和母后親生母子,母后定然不會惱怒朕。」帝王彷彿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對著魏修遠說著。
魏修遠思索著帝王話,透露的信息量很大。
陛下在透露著什麼?
「母后這病……」陛下似乎難以啟齒,他扭頭看了魏修遠一眼,最後什麼也沒說。
這模樣瞬間讓他想到先前那兩個宮女的對話。
「魏修遠便試探性的問著,「太後娘娘這病是舊疾,陛下不必擔憂。」
陛下的手有一瞬間微微握緊,面色流淌的神色古怪極了,也印證了魏修遠所想。
「舊疾,呵。可不是么。」帝王眉眼流淌著一些古怪情緒,語氣近乎嘲諷。
在紫宸殿用完晚膳,魏修遠帶著一盆樹茬子回了寢殿。
「將軍,這是……」看著那盆盆栽,就剩一個冒頭的茬子,一個太監不由傻了。
「陛下賞賜。」魏修遠解釋了一句。
那太監神色裡面變得誠惶誠恐,抱著盆栽跟捧著珍寶似的。
魏修遠讓人去查太師和陛下母族的瓜葛,查到的結果無一不是陛下母族和太師關係惡劣被打壓的寸步難行,如果不是帝王,恐怕早已被太師下了毒手。
太后真的是因為太師下手才患病?
魏修遠越查越覺得詭異,這其中有太多的巧合。
而太師也在背後推波助瀾,帝王與他越接觸,外界的動靜越大。
似乎他真的不願意讓帝王與魏家有任何接觸。
皇城的風雲變化無常,一些如那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聞卓接到密報,太后最近和太師,可謂是恩愛異常啊。
聞卓算了算日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到了。
「走,去太後宮里瞧瞧。」聞卓把手裡的物件隨意一丟,帶著生人勿近的霸王氣場就去了太后寢宮。
「娘娘,陛下來了。」貼身嬤嬤聽到小太監來稟報,立馬進來傳聲。
太后原本心情不錯的捧著一本詩集觀看,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
「讓他進來吧。」太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色,眸子伸出還藏著濃郁的怨毒之色。
聞卓根本沒那耐心等著太監去稟報,直接就闖了進來,剛好和貼身嬤嬤撞了對面。
那嬤嬤立馬跪地請安,聞卓揮了揮手,太后無動於衷的坐在軟榻上,眉眼都沒掀動一下,神情也變得冷冰冰的。
聞卓也不見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太后旁邊,中間就隔著一個矮几。
聞卓也沒說話,就靜靜的坐著,看著太后裝模作樣看著詩集。
聞卓這麼杵著,他可以忍受,太后卻受不了了,眼瞧著她眉宇間的厭惡更濃郁了,聞卓餘光瞥見了也當沒瞧見。
宮女給帝王上了一杯茶水,聞卓端起來準備喝一口,可瞥見太后,似乎想到些事情,又放下了茶杯。
太后把聞卓的所有動作都看在眼裡,不喜歡的讓她生惡的人出現在她眼裡那一刻開始,就剝奪了她所有的目光。
「陛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太后忍不了了,率先發問。
聞卓甜甜一笑,看著特別的純真,語氣真的宛如一個對母親的親昵,「兒子許久未來看母后,今日過來瞧瞧。母后大病後下面伺候的果然精心些了,瞧著母後面色愈發紅潤了。兒子瞧著也高興。」
太后卻被噁心的想要作嘔,面上卻還要掛著虛偽的笑容,「皇兒有心了。」
「滿宮都傳,是太師大人不滿朕獨寵賢妃,給太後下毒呢!不知道母后可有聽聞這種事兒。」
「荒唐。」太后瞧著情郎被污衊,瞬間脫口而出,剛好就對上聞卓似笑非笑的眸子。
聞卓甜甜的笑容,眸子里掩蓋不了的惡意,「母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畢竟您是真的找診斷被投毒了。要不是朕擔心大張旗鼓回被投毒之人發現端倪才隱瞞不報,滿宮可是太師大人的天下,他投毒理所應當。你覺著呢!」
聽著聞卓明顯的威脅,太后臉都顯得有些猙獰,這明顯顛倒黑白的話,太師抓著詩集的手不由得扣緊書本,原本養護極佳的指甲蓋幾乎被抓的斷裂。
「皇兒……言之有理。」太后僵著臉,內心情緒翻滾,面上卻要肯定的端著虛假的笑迎合著。
聞卓滿意了,敲了敲桌子,高高興興的笑著。
瞧著太后憋屈的模樣,心情似乎順暢了很多。
「母后是在讀情詩。」威脅完太后,聞卓又假模假樣的問了一句。
「哀家怎會讀那種不堪入目的詩,皇兒慎言。」太后只覺被羞辱,精緻的臉上再也忍不住浮現出怒意,語氣都帶著些情緒。
聞卓卻一臉無辜,「朕只是隨口說說,母后何必大驚小怪。再者,母后不是最喜歡有人與你傳情詩么。」
「皇帝!」瞧著聞卓儼然一副要把她那些事兒抖落出來,大庭廣眾之下談論,太后就綳不住她驚心維持的假面。
哈哈哈,有趣。
看著太后氣的跳腳,帝王內心的黑暗有一瞬間被滿足。
既然怕被說,那何必干出那麼多骯髒的事情。
錦衣華服下也掩蓋不了這骯髒臭氣熏天的腐肉,真是讓人生惡啊。
「母后何必害羞,當年先皇不是經常和你花前月下么!」聞卓後面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你說的說……」太后原本的羞恥瞬間被打斷,對上聞卓那張近乎像她的容貌臉上掛著的惡劣表情,立馬知道自己著了他的道,立馬惱怒了。
聞卓何其無辜,他彷彿懷戀似的說著,「早前就聽宮人說,當年父皇和母后恩愛有加,父皇獨寵母后一人,後宮佳麗三千在母后比較下紛紛失寵,父皇對母后一往情深,達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地步。而母后對父皇也是一往情深,情根深種。父皇仙去后,母后也日日吃齋念佛思念著父皇。」
聽著這些根本沒這回事的言論,太后多次想要打斷,卻只能憋屈的任由聞卓說著。
「母后對父皇的感情朕都知道,父皇的忌日快到了,想來母后定然極其難受。為了避免母后對父皇太過思念,這次母后不必準備太多,日日拜佛兩個時辰,食素,日抄寫一本佛經就足以。」聞卓慢悠悠的說著。
「你……」太后就差咒罵,她恨死先皇和眼前的小賤人,怎麼會對那人有太多的思念。
「母后定然是覺得少了,兒臣心疼母後身體剛病癒,對父皇太過於思念,您的心意到了就成。父皇在天之靈,定然會明白母后對一片苦心。所以兒臣不願意讓母后做出太多傷害自己的事情。」聞卓十分感動的說著,一副全然為了太后考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