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生氣氣
剩下的幾天,三組cp在雲城逛了古城,去農家小院兒里體驗了生活。
只是南方多雨,唐珩本來就身子骨兒弱,下雨天還非要頂著個斗笠去地里掰玉米,結果成功把自己折騰感冒了,坐在爐子邊圍了件方緋的大棉襖,邊啃玉米棒子邊流鼻涕。
方緋無奈又心疼地把沖好的感冒藥遞了過去,還湊近了給他揩鼻涕,堂堂三十歲的精英霸總現在活像個巨型寶寶。
他把方緋手裡的衛生紙抽走了,自己邊擦鼻涕邊道:「我感冒了你離我遠點兒……」
他說話時鼻音很重,喃喃地像是在撒嬌,剛擦完的鼻頭也泛著紅,可可愛愛。
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著,白溪和卓繁從外邊回來,脫掉身上已經被打濕了的塑料雨衣,找了毛巾擦拭被沾濕了的髮絲:「這雨下得沒完沒了,眼看越下越大,也不知道飛機能不能飛。」
他們原定的行程是下午啟程飛往安城進行下一part,誰知天公不作美。
「王導兒他們呢?」他們四人是一起出去的,方緋卻沒在白溪他們身後看見其他人。
卓繁拿了件厚衣服給白溪披好,這才開始收拾自己:「楊璐剛才不小心踩進泥坑裡崴了腳,王導兒陪著去鎮上衛生站了。」
下午他們四人先行趕往機場,王瞻和楊璐跟一組攝像是從鎮上走的。
登機後幾人就在飛機上等,傍晚天快黑的時候雨停了才起飛。
一路上唐珩都蔫蔫兒的,方緋湊過去嘴唇貼上他的額頭,確實是有些發熱了。
「沒事兒,再有一個小時就落地了。」唐珩嗓子都啞了,耷拉著眼皮犯困,卻又難受得睡不著。
方緋把他身上的毯子拉了拉,又跟空姐要了杯溫開水遞給他。
唐珩小口小口喝著水,就發現方緋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她那兩道不怎麼「友好」的視線著實讓他心裡發虛。
「怎,怎麼了?」唐總慫唧唧地往後縮了縮,偷偷抬頭瞟了她一眼又匆匆垂下眼睫。
鴉羽般的睫毛顫呀顫,像兩隻脆弱的蝴蝶翅膀。
「別這樣盯著我……」唐總聲音越來越小。
方緋一直沉著臉不說話,他心虛地像個犯了錯的小學雞,想挺直腰板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一些,但感冒發燒打敗了他。
他倒騰出一隻手,伸過去悄悄勾了勾方緋的手指,軟著聲音討好:「怎麼不說話……」
除了他隱瞞遭吳毅威脅的那件事,方緋都沒跟他黑過臉,她總是溫柔又耐心,把他當成寶貝一樣呵護照顧著。
這會兒是怎麼了?
明明剛才還在關心他來著……
唐珩怎麼也想不出方緋惱他的理由,再加上身體難受,人特別容易脆弱,兩人僵持了沒一會兒,他的眼睛就紅了。
委屈巴巴的把自己的手拿回去,別過頭去看窗外烏沉沉的雲層。
烏七八糟的雲,他的心!
哼!渣A!
「唐珩。」方緋的聲音很沉,語氣很嚴肅。
唐總的耳朵尖兒動了動,但他裝作沒聽見,依然別彆扭扭的看窗外:渣A念經他不聽!
「你能不能稍微重視一點自己的身體?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讓人擔心?」方緋真的有點生氣了,雨天跑出去掰玉米是,之前不按時吃飯睡覺也是,喝酒喝到胃疼也是,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照顧一下自己?
「我沒有。」
唐總不認,唐總狡辯。
「……」
方緋這次真的不想說話了,心累。
她乾脆坐把座椅靠背調低,把外套蓋在臉上遮光,開始閉目養神。
唐珩轉過頭的時候,就看見她這副樣子。
就睡,睡了?
怎麼能睡了呢?
哪怕再稍微哄他幾句,他有哪裡不對肯定立馬就改啊。
唐總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這麼矯情,跟個作精似的。
但他就是委屈又難過,胸口憋悶,像是有什麼人在拿著小錘錘一下一下的敲。
直到出了機場坐上租好的車,方緋都沒怎麼說話。
這邊的落腳地是前些天Alpha組過來預訂好的酒店,領了房卡進了屋,方緋就開始收拾東西,唐珩晃晃悠悠像個幽靈一樣在她眼前來迴繞。
方緋全當看不見,就想通過這次讓某人長長記性,以後不要動不動就作踐身體。
她一直不給回應,唐珩終於晃悠累了,低燒的腦袋昏昏沉沉,頭重腳輕的實在難受,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將臉埋進軟乎乎的枕頭裡。
二十分鐘后,他感覺到床邊往下陷了一下,知道是方緋過來了,哼哼唧唧地說:「方緋,我難受。」
他還趴在枕頭裡,一動不動,就是聲音斷斷續續往外飄:「方緋,我錯了,以後我照顧好自己,你能不能……別生氣了?」
方緋嘆了口氣,手伸過去把人翻了個個兒,他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睫毛上濕漉漉的,那雙平日里凌厲的眼睛此時像是水洗過一般,委屈又無助的看著她。
「……」再看看枕頭,沾濕/了一大片。
他哭過了。
方緋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烤盤上翻來覆去反覆煎烤,一頓噼里啪啦后就外酥里嫩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對,你還哭。」嘴裡這麼說著,她還是把人圈進懷裡,揉了揉他潮濕的眼角,一邊氣悶一邊心疼。
唐珩乖乖縮進他懷裡:「你不生氣了?」
方緋把提前準備好的感冒藥遞給他,垂著眼不說話。
她哪裡還能生他的氣?
她只是不想看見他生病難受呀。
唐總現在格外乖順,把葯喝了又睜著眼看她,怕她臉上還有一星半點生氣的表情。
「唐珩。」方緋將唇貼在他額頭上,在心裡嘆了口氣,唉,寵著唄,還能拿他怎麼辦?
所幸唐總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隔了一天就又是生龍活虎的大總裁了。
今天的行程是卓繁安排的遊樂場。
白溪愉快到飛起,一直在介紹哪個高空項目更刺激好玩。
唐總站在失重機下邊,仰頭看著上邊的遊客仰天長嘯,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方緋不知道從哪買了個兔耳朵發卡,從後邊偷偷戴到了唐總腦袋頂上,兩隻白色兔耳朵一隻支棱著,一隻耷拉下來,滑稽又可愛。
唐總:確定這地方不是專門來克我的?
我堂堂盛唐大總裁,才,才不會喜歡什麼兔子耳朵!
然後唐兔嘰頂著耳朵在遊樂場里逛了一天。
因為唐總恐高,方緋自動略過了高空項目,主要就是隨便逛逛外加看錶演。
中午最熱的那個時間段大家集合了起來,決定一起去闖恐怖谷。
王瞻到底是年紀有些大了,對恐怖谷這種嚇唬小孩子的把戲沒什麼興趣,體力也跟不太上,乾脆直接找了個甜品站坐著乘涼。
原本楊璐很期待恐怖谷的,因為一上午都只是他在玩,王瞻在旁邊看著,完全不願意融入這裡。他以為既然大家說好了要一起去恐怖谷,這次王瞻肯定也要參與了,他們終於能一起玩了,誰知她還是拒絕加入。
這種期待被打碎的感覺真的不大好,於是他開始賭氣,把她一個人丟下,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然而剛一進去那個黑乎乎的山谷他就開始後悔了。
看看旁邊的人都是兩兩一起,只有他,像是被全世界遺忘了。
隨著他們踏入恐怖谷區域,有陰森森的廣播響起:「今天的幸運色是白色,穿白色衣服的生人要小心哦~」
楊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衛衣,有些忐忑:「白色會怎麼樣?」
白·遊樂場資深玩家·溪:「會被鬼抓哦~」
「……」楊璐立馬搓著胳膊打了個冷顫。
他作為全場唯一一個穿白色衣服的人,王瞻又不在,眼下完全是前進一步後退兩步,完全不敢深入。
白溪:「你來走中間。」
白溪自己屬於愛玩又害怕的類型,但她旁邊有卓繁護著,恐懼還是可以克服一下的。
方緋和唐珩兩人當坦克,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邊,邊走邊嘮嗑,誰也不怕這些牛鬼蛇神,有幾個扮鬼的NPC見到他們這模樣還試圖衝上來嚇他們,結果無一不是垂頭喪氣地飄走了。
白影后:「這倆還是人嗎?他倆走前邊我都體驗不到恐怖谷的快樂了……啊啊啊啊啊!」
突然有個戴長假髮塗了一臉假血,脖子上還插著把刀的NPC從側面沖了出來,拿繩子套住楊璐的腰就要把人扯走。
一系列動作讓人猝不及防,白溪一邊尖叫一邊伸手抓住楊璐的胳膊,楊璐本人都快被嚇哭了:「放開我啊啊啊啊——」
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進什麼鬼屋了!
NPC本來就是為了嚇唬他們,目的達到了就好,並不會真的把玩家給拖走,他扭頭咧著嘴角開到耳朵根的大嘴沖楊璐笑了一下,扔掉繩子就溜了。
「沒事吧?」唐珩他們走著走著發現後邊的人沒跟上,聽到他們慘叫立馬折了回來。
楊璐被嚇得腳都軟了,完全說不出話。
白溪也拍了拍小心臟:「沒什麼事,有點刺激!」
唐珩覺得楊璐現在狀態可能不太好,但黑乎乎的空間里也看不清是個什麼情況,還是得先儘快出去。
所以後面他們抄了近路,二十分鐘后抵達了出口。
這是眾人才看清了楊璐的情況,他之前剛崴過腳,剛才被NPC一嚇,情急之下又崴到了,現在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
楊璐眼圈紅了。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每次他需要的時候。王瞻都不在。
有時她在忙,有時就像現在一樣,她只是不願意陪他。
她給他的只有錢,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