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逐漸失智
方緋上電梯的時候恰巧碰上了剛出來的金延。
「方小姐來了,老闆還在上邊呢。」金延嘿嘿笑著，今天他可是功不可沒啊，等會兒跟老婆叫個宵夜慶祝一下。
現在已經接近年關,人們早就開始奔走著籌備年貨，外邊的一些店鋪都提前掛上了喜慶的小彩燈。
唐珩坐在辦工桌前,背對著窗,身後有彩色的光忽閃忽閃的。
屋裡沒開頂燈，只有桌上的檯燈亮著。
他幾次提筆,又將筆放下。
在辦公室呆了一天,他一份文件都沒看進去。
腕上的手錶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三十分，在有半個小時,從零點開始就是他的生日。
然而這次又要像往常二十幾次生日一樣,沒有人會來幫他慶祝。
以前倒不覺得有什麼，他早就習以為常了，但這次心裡卻格外難受。
他晚飯忘了吃，撐著桌子起身的時候胃裡絞痛了一下,嘴角都疼得耷拉了下來，偷偷罵了句，「渣A！」
「唐總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方緋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本以為唐珩一直不回家是有工作要做,結果半天也沒見他審批完一份文件。
看來應該是因為私事。
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唐珩都以為自己幻聽了，自嘲地笑了笑還晃了晃腦袋，想把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從耳朵里晃出去。
方緋見他沒答話,還捂著肚子又跌回座椅上了,嚇得趕緊小跑過去把人扶住：「怎麼了,哪裡疼？」
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唐總睜大了眼睛愣住了。
檯燈暗淡的燈光照在那人臉上，像是幽淡的月華，勾勒出她臉部的線條，立體小巧的鼻子，和盛滿了擔憂的眉眼。
心裡萬般期待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那一瞬間，唐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掐住了喉嚨一般，聲音又干又澀：「怎麼……回來了？」
方緋緩緩蹲下身，終於意識到自己送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她抓住了唐珩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另一隻手覆在了唐珩捂著肚子的手上。
那隻手溫溫熱熱的，是她的溫度。
唐珩這兩天躁動的情緒受到了安撫，眼睛垂著，頭髮也垂著，一副乖順的模樣。
「我說什麼你都信，傻不傻。」方緋說這話的時候帶上了一絲嘆息，像是在對著他說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的唐珩啊，明明是那麼優秀的人，卻總是在感情上面不自信，讓她揪心。
「還不能說嗎？為什麼躲我？」
她已經確定了，唐珩這分明是給她來了手兒離家出走，忍不住撇過頭小聲吐槽：「這麼大人了，幼不幼稚。」
「！」唐珩斜著眼看她，見她完全沒有做了壞事的心虛。
行吧，昨天的微博私信大概是無中生有了，但是——
「你現在嫌我老了？嫌我幼稚了？」
唐總氣哼哼地往方緋肩膀上錘了一記猛O甜甜拳。
方緋悶哼了一聲，隨即笑得趴倒在他的膝蓋上：「真沒嫌你哈哈哈哈……」
反正誰幼稚顯而易見。
快十二點的時候唐總終於被方緋請回了家。
方緋出門前把蛋糕擺放在了茶几上，旁邊還放著醒好的紅酒。
還沒進門，唐總就被方緋捂住了眼睛，眼前突然黑了，他的腳步凌亂了一瞬：「做什麼？」
方緋一手捂著他的眼，另一隻手牽著他進家，你回來到茶几旁，數著秒到了零點，用打火機點燃了兩個分別做成了數字「3」和「0」形狀的蠟燭。
燭火被點燃的剎那，冷清黑暗的房間里有了暖光。
唐珩睜開眼，暖黃的燭光帶著熱度，燙紅了他的眼尾，燒熱了他的心。
「你，特意準備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提前做了準備大張旗鼓地為他慶生。
昨天這人還在滬城出差，算起來應該是白天剛趕回帝都，都沒歇個腳就去準備他的生日了嗎？
他之前還差點誤會了她……
想到這裡他眼睛更紅了，濕漉漉的。
「呃蛋糕可能不太好吃？」方緋也有點遲疑，雖然為了這個蛋糕她練習了整整一個下午，但口味如何她還真的不敢保證。
唐珩也看出這個蛋糕模樣清奇了：「你自己做的？」
方緋點了點頭，然後她就聽見唐總開始在她旁邊吸鼻子了。
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覺得宋綏好像有了用武之地。
「快許願。」她從後邊抱住唐珩，下巴抵在他肩膀上，這人似乎又瘦了，腰上都沒肉了。
唐總任她抱著，雙手合十，閉上了眼。
其實他已經沒什麼願望了。
能遇見方緋，就是老天給他的饋贈了，其他的，他不敢太貪心。
蠟燭被吹滅了。
「許了什麼願？」方緋晃了晃腦袋，在他耳邊問。
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嘛！
所以唐總張口就開始編：「許願我以後都不吃醋。」
「？」方緋好像抓住了什麼重點，若有所思，「所以你惱我是因為吃醋？」
「！」唐總捂住自己亂叭叭的嘴。
他好好個總裁幹嘛要長個破嘴，每次都不打自招。
所幸窗戶紙都被捅破了，乾脆直接撕了算了。
逐漸失去理智的唐·檸檬精·機關木倉·珩首次上線：「對！我就是吃醋了！你昨天晚上在哪兒？去酒吧了是吧？還英雄救美了呢！那孩子成年了嗎？早知道我當時看見你被變/態跟蹤就不應該去見義勇為！倒像是給你樹榜樣了！」
本以為方緋被說破時間線怎麼著都得驚訝一下，結果這人竟然開始笑了，還越笑越來勁！
「方緋！嚴肅點！」
笑笑笑，就知道笑！
每次他在吃醋生氣她都在旁邊笑！
氣死他了！
「好好好。」方緋努力憋了憋，還是憋不住，她還道的怎麼回事，原來是被偷拍了。
在唐珩噴火的小眼神兒下，把人拉到沙發上坐好，說起話來倒是認真了些，「雖然我當時並不需要你見義勇為，但是如果你沒去的話，咱們現在就還是擦肩而過的關係。」
「其實我挺慶幸，當時你去幫我。」
黑漆漆的房間里，方緋的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撞進唐珩的眸子里，成為了他世界里最亮的光源。
唐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感覺氣氛莫名的變得正經了起來，他分明也不是真的想要求證那些不知真假的事。
他只是被說破了心事，借題發揮反擊而已。
「我不是……」
方緋打斷了他的解釋：「那孩子叫付珞，才十九歲，在音樂上很有天賦，可惜遇人不淑，遭了不少罪，我只是想幫幫他，要是……你小時候遭遇那些事的時候也有人幫你，那多好。」
她把唐珩額前耷拉下來的一縷隨發撥開，看著他的眼神比月光還柔，比溫泉也熱。
唐珩突然想到，酒吧那段視頻中，有一個瞬間方緋的神情變得格外溫柔。
當時他還因為這個吃味了許久。
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她根本就不是在看付珞，而是因為碰巧想到了自己。
「方緋。」唐珩爬下身子，臉頰枕在了方緋的腿上，他往前蹭了蹭，把腦袋埋進方緋的懷裡，聞著她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氣，「你怎麼那麼好。」
那麼包容他，慣著他，其實他以前也不是會亂髮脾氣的人。
別問，問就是嫉妒使他醜陋。
方緋攬住他的肩膀，讓他仰躺著，然後往他嘴裡塞了口蛋糕：「怎麼樣？」
他晚飯都沒吃，再餓一會兒肚子得更疼了。
「嗯。」
方緋倒了杯酒，唐珩下意識要接，卻被她躲過去了。
唐總：？？？
這逗他玩兒呢？
「這是我的，你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心裡沒數嗎？」在唐珩惱哼哼的小眼神下，她晃了晃杯中的紅酒，把杯子貼在了唇邊，抿了一口后還細細品了一番，「不愧是宋綏的私藏。」
這是偷偷回老宅，從宋綏的酒窖里搬出來的。
「阿嚏！」
宋綏睡著睡著打了個噴嚏，把自己給嚇醒了：「怕不是又有刁民要害朕？！」
·
第二天，唐珩拿著手機去派/出所把給他發私信的那個用戶給舉報了，理由是此人跟蹤他未婚妻。
警方看過偷拍的照片和視頻后，雖然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還是盡職地查了一下這個微博賬號。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此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舉報了，舉報理由都是跟蹤和騷擾一類的。
之前甚至被送進來關過幾天，但都因為情節較輕，管教之後就只能放人離開了。
「這人你之前見過嗎？」警察把電腦顯示器轉到唐珩的方向。
屏幕上是一個男人的照片，看不出什麼特別，他穿著黑色的帽T，手上拿著單反相機，頭髮臟成了一縷一縷的，彷彿隔著屏幕都能聞到令人頭大的氣味兒。
「！」唐珩愣住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認出了此人。
正是之前在巷子里跟蹤方緋試圖作惡的那個私生飯，那個一身下水道味道的Beta男！
怪不得那人問他見義勇為的戲碼眼不眼熟！
但這種事，只要當事人沒有受到實際上的傷害，很難將這人繩之以法。
唐珩只是想自己心裡能有個譜兒。
就在他離開派出所的時候，他遇見了風風火火趕過來的宋綏。
方緋的車就停在路邊的臨時停靠區域，她在車裡也看見宋綏了。
「不會是因為丟了一瓶酒，就來狀告我吧？」方緋摸了摸鼻樑，難得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