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媽媽的回信
收到媽媽和養父回信的傑森難得地臉上放了晴，看了他好幾天黑臉的赫爾淮斯悄悄鬆了一口氣，同時也開始好奇奧娜薇婭和布魯斯·韋恩在信上寫了什麼，才讓少年多雲轉晴？
但他不好開口，也不能未經允許私自偷看，所以只能憋著。
赫爾淮斯:好像看看，明明我以前不是這樣好奇心旺盛的神……奇怪。
影響是相互的，傑森受到了赫爾淮斯的影響，看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自己調侃自己，顯然已經不在乎復活前發生的一切了。當然了，也不能排除是他失憶的原因，但這個原因不能佔大頭。
赫爾淮斯也受到了傑森的影響，變得……更有煙火氣了，他以前可沒有這個閑心跑到其他世界去，更不會耐著性子去陪一個人間死神，哪怕他是他的第一個人間死神。
這種影響是說不清楚的，畢竟他們相互都有好感。
布魯斯給傑森的回信就像他平常的表情一樣簡單，寥寥幾句，重點突出，在結尾的地方也問候了傑森的身體是否健康，旅途是否愉快。阿爾弗雷德寫的比他寫的有溫度多了，不像他似的，例行公事一樣，充滿了蝙蝠特點。迪克的就很有廢話潛質了，巴拉巴拉，雞媽媽似的嘮嘮叨叨啰里吧嗦，完美地代替了韋恩家這一代缺失的母愛。
——提姆沒有寫，他不知道該寫什麼，也有點不敢寫。
奧娜薇婭的回信就要精彩多了，五頁多，前三頁通篇都寫滿了她對她心愛的傑森寶貝的思念，后兩頁多是她從克拉克那裡得來的戀愛建議。
傑森很認真的閱讀了一遍，然後遺憾地發現，媽媽給他的這些建議大部分是沒有用的。這些一看就是用來追求女孩子的，赫爾不是女孩，他是男神，各種意義上的男神。
用追求女孩子的招數來追求作為冥王的赫爾，他恐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況且……
少年單手支著下巴，偏頭看向正在開車的赫爾淮斯，銀髮神明真的很好看，每個人類都有或顯性或隱性的顏控屬性，他也不例外。
可惜他還是未成年，早戀不被允許，赫爾也不會認為他是認真的，畢竟少年人經常搞不清楚有好感和喜歡究竟哪一個是哪一個。
年紀小了也是個問題，他媽媽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弄錯了好感走向，把對赫爾的依賴誤以為是自己喜歡上了赫爾。
的確，他是得好好想想有沒有這方面的誤解可能，但更了解自己的人肯定是自己（不是敵人！），他很確定他是喜歡而不是依賴過度。
＃有一種不確定叫做媽媽覺得你不確定＃
＃老母親的拳拳母愛＃
傑森憂愁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寫信感謝了媽媽的建議，雖然這些建議得因地制宜地改一改，但總比他腦子空空抓瞎的好。
木頭一樣不開竅的赫爾淮斯堅持認為傑森心情不好是因為安娜貝爾的悲劇，所以他決定帶傑森去另一個世界散心。
傑森:……
生活不易，貓貓嘆氣.jpg
也不知道死亡是怎麼想的，她給赫爾淮斯的世界坐標大部分都是恐怖靈異世界，神神鬼鬼多得很，非常符合赫爾淮斯冥王的身份。
傑森對此發出疑問:「散心為什麼要和鬼待在一起？」
赫爾淮斯想了想，不確定地回答:「大概是……方便我領悟死亡概念吧。」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確定。
那會兒的他還是個孩子，正兒八經的奶糰子，對死亡概念模模糊糊，還要靠死亡明裡暗裡的指點才能領悟一二。於是死亡就想了一個招，身臨其境總比乾巴巴說道的效果好，也不知道是無盡家族哪一個教她的。結果赫爾淮斯一個都沒有用到，他靠自身的領悟能力向死亡證明，世界坐標沒用，他有腦子。
傑森捂著臉不說話了，他現在真的想自閉了。
過幾天他才滿十七歲，這不是他應該承擔的重量。
新的世界比安娜貝爾那個世界先進幾年，這裡都有翻蓋手機了，位置也更接近中心城市，他們在一個靠湖的小鎮停下了。小鎮規模不大，就比安娜貝爾家所在的小鎮大一點，一進去就能看見一家小旅館。
赫爾淮斯用部下給他偽造的證件開了一間雙人間，傑森背著裝滿零食的背包跟在他身後，好奇地看向門外。
小旅館的大門正好對準公交車站，說是公交車站也不對，那裡就是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候車點。一輛漆黃的大巴車停在了站前，好幾個青春洋溢的男男女女歡快地從車門裡跳了下來，三三兩兩地提著包，像是去外面讀書的學生回家了。
傑森也就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
小旅館的老闆是個沉迷遊戲，無法自拔的大叔，收了房錢后，他讓自己的兒子帶著兩人上樓。老闆的兒子是個不愛說話的，性格很內向，畏畏縮縮的，草草交代幾句后，他把鑰匙給了看起來更好說話的傑森，迫不及待地貓腰跑了。
「這旅館不是他家開的嗎？怎麼像是去別人家做賊似的？」傑森不解地吐槽了兩句，打開門進去。
雙人間勉強算兩室，衛生間和卧室，兩張床並排擺放，中間剛好可以把腿放下去。正對兩張床的窗戶不算大，兩扇開，窗帘也是半舊不新的，但勝在洗得乾淨。床單也是乾淨的，屋子裡沒有異味。
傑森勉強滿意地點點頭，背包放在床腳，雙手枕在腦後，放鬆地躺倒在床上，嘆慰一聲:「真好……我都快坐散架了！」
赫爾淮斯站在窗前，他沒有拉開米白的窗帘，而是透過窗帘觀察小鎮。這間房間的視野很好，從這裡看下去，一覽無餘。
在他眼中，這個湖畔小鎮很是異常，和穆.斯林夫婦家一樣，整個小鎮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還有絲絲縷縷的黑氣夾雜在血色里。
——不詳。
尤其是其中的一條街道，這種不詳之氣是最重的，甚至說……那就是小鎮不詳的源頭了。
傑森不習慣一直保持死神的視野，他更喜歡用普通人的眼睛去看世界。而且，這不是還有赫爾淮斯嘛，有冥王在，他這個死神能出什麼事？
既然是借口來小鎮旅遊的，那就得有個旅遊的樣子，傑森興緻勃勃地做了一個攻略。說句實話，這麼一個小鎮能有什麼值得遊玩的好地方？勉強值得一去的就是小鎮邊上的那個湖了。
只有湖啊……
傑森失落了一瞬，立馬又精神抖擻起來，有一個湖也是好的，總比坐在屋子裡無所事事的好。
小鎮邊上的湖泊在兩座山中間，青山綠水，風景還算不錯。
赫爾淮斯在傑森的要求下向小旅館老闆借租了兩張沙灘躺椅和一把遮陽傘，兩人坐上車搖搖晃晃地去了小鎮唯一可以走一趟的湖泊。
湖邊，兩張沙灘躺椅，一把遮陽傘，兩個人，很和諧。
就是這兩個人長得太亮眼了點兒，「偶爾」路過的小姑娘過於多且頻繁了。
兩人就當沒看到，隨便擺兩根釣魚竿放腳邊，墨鏡一戴，我誰都不愛。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你看你的，我睡我的，兩不耽誤。
但有人就很有意見了，比如南希·湯普森的男朋友格倫·蘭茨。
心愛的女朋友無視自己，花痴一樣地偷偷在樹背後偷看別的男人，還拉著他一起偷看，這哪一個能受得了？
反正他受不了！
南希像攆淘氣貓似的朝他揮揮手，壓低了聲音狡辯:「我就是看看，我還是愛你的。」
格倫並沒有被安慰到，他心想:如果你能把你的目光從那兩個人身上挪到我身上，你的話會更有說服力一點點。
但自己的女朋友只能自己寵著，他不服氣地哼哼兩聲，就算那兩個人比他好看……哼！
偷看赫爾淮斯和傑森的人不止他們兩個，不一會兒，巡山的巡山員就過來了。
布蘭妮是鎮上唯一的巡山員，她的丈夫就是小旅館的老闆，她每兩天就要到山裡巡邏一遍。不久前，她看見一群少女少年扎堆似的往這邊跑，還以為他們是要跑到湖裡游泳的，她擔心他們會溺水出事，這才匆匆趕來。
誰知道，他們居然是來這裡偷看的！
湖邊那兩個人她記得很清楚，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比那個銀髮男人更好看的人，鎮上很少有紅髮的俊俏少年，這印象就更深了。
年輕人貪新鮮，一個帶一個的，全跑這兒來偷看了，被當事人發現了可怎麼得了？人家還是來旅遊的，又不是來走秀的。
布蘭妮趕緊叫躲起來偷看的年輕人們回家，這剛回來，跑這兒來幹什麼？都跟父母報過平安了嗎？
少女少年們還是很敬畏布蘭妮的，她一個能打他們一群，被罵了也不敢回嘴，嘻嘻哈哈地一溜煙跑了。有幾個小姑娘還有點兒捨不得，走得一步三回頭。布蘭妮立馬板起臉，小姑娘們被嚇了一跳，牽著手快快地跑了。
布蘭妮不贊同又無奈地搖搖頭，往兩人那邊看了一眼，確定他們不會躺著躺著就栽進湖裡，這才拐彎往山裡走。
他們小鎮的旅遊項目不多，這一整年就來了十幾個遊客，萬一出了事，旅遊這塊兒基本就等於廢了。死了人或者傷了人，以後誰還敢來他們小鎮旅遊？
布蘭妮想，事關小鎮生計，能多照看就多照看一些吧。
等人一走，裝得若無其事的傑森就憋不住了，他抱著肚子在躺椅上笑成了一團，笑得眼角都沁出了幾滴眼淚。
偷看的人自以為沒有露出馬腳，實際上他們說什麼，做什麼，什麼表情，被偷看的人都一清二楚。
赫爾淮斯有沒有這個閑心去看，傑森不確定，反正他是全程都看見了。
荷爾蒙萌動的少女少年啊，青澀又純真，躲在樹后偷看都能害羞得臉紅。人雖然長得好看，但也不至於躲樹後面偷看，不過是好奇又從眾罷了。他們離開小鎮去上學的時候，鎮上還沒有來旅客，現在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聽說還長得很好看，一好奇，就成群結隊地跑過來圍觀了。結果被嚴厲的巡山員逮住了，集體教訓一遍，心跳加速地往山下跑，回想起來都還有點害怕。
傑森早熟，不足十七歲的年紀，心理年齡卻和成年人差不了太多，除了處事經驗不足以外，已經不能再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了。
這樣的經歷他是沒有的，同齡人之間的打鬧嬉戲他也沒有體驗過，所以才覺得新奇又好玩，笑得都快停不下來了。
赫爾淮斯閉著眼睛，伸長手給他揉肚子。
傑森乾脆把兩張躺椅之間的距離拉為零，躺平了讓赫爾淮斯幫他揉肚子，他繼續笑。
赫爾淮斯看著他燦爛無憂的笑容，心下感嘆，還是這樣好，這樣才像一個少年人。他的少年足夠好了，也很優秀，不需要再向蝙蝠俠看齊。一個蝙蝠式死神，他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來，尤其是在他見過現在的少年後。
奧娜薇婭說得對，失憶未必是一件壞事，不記得才好呢。
這一刻，赫爾淮斯沒有發現自己看傑森的眼神有多溫柔，這也是第一次，銀髮神明的眼睛里真正地染上了溫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