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不愧是朕32
剷除平王餘黨后,朝堂恢復平靜。
春闈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禮部忙碌起來,姒灼點了虞太傅為主監考官。
批閱考生答卷時,為保證公平公正,姒灼有意命人在批閱之前,封住所有考生姓名,直到成績公布。
有一份答卷引起了官員注意,主要是策論,不似尋常考生求穩,循規滔距,而是另闢蹊徑,見解獨到。
當然,也有些許瑕疵,比如明顯基礎不紮實,旁徵博引時,一個歷史事件的年份錯了。
由此見的,此人本身天賦異稟。
如果再好生培養,必成大器。
今年有許多考生表現得可圈可點,這一份較為招眼,也還有更為沉穩嚴謹的答卷。
虞太傅思忖許久,還是將這份答卷放入了貢生之列,至於三甲之中的排名,便看殿試了。
直到殿試,眾臣才震驚地發現。
這份引起注目的答卷,竟然出自沈華之手!
虞太傅震驚之餘,也暗暗點頭。
沈華與尋常考生一起考核,隱瞞身份,而且全部封住姓名,能走到這一步,當真不易,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也不枉陛下破例允他參加科考。
殿試考場之中,女帝端坐於中央案前,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奮筆疾書的諸位考生。
殿中香煙裊裊,似聞春蠶食葉聲。
姒灼看向沈華,他與其他考生一樣,全神貫注於試題之中,神色認真而自信。
殿試持續了整整一日,宮殿坐北朝南,陽光鋪在在殿門口處,在時光流逝中緩緩移動,漸漸變得橘黃柔和。
奮筆疾書了一日的沈華,眉眼間有疲憊,眼神卻明亮,如其他人一樣,滿懷憧憬又緊張萬分。
衣袖上染了一滴墨,自己卻絲毫未察。
姒灼忽而意識到,沈華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她的少年郎。
最後的殿試,沈華的表現也異常優異,天下人才薈萃,與之比肩的自然也有。
姒灼最後將他放到一甲第二名,榜眼。
第一名也並無不可,但太過招眼,他的身份是個問題。
如果榮光太盛,難免引人攻訐他媚主,質疑考核公平性,而忽略他本身的才華。
其次,他基礎不牢靠也是顯而易見的。
總體上來看,姒灼還是很滿意的,畢竟之前定的目標是前十,如今都能爭一爭榜首了。
超常發揮,沒給她丟人。
沈華終於得償所願,堂堂正正地立於朝堂之上,本以為封塵的報國熱血再度復燃。
滿腹才華終於有施展之地,在無數艷羨的目光中,榮光無限,平步青雲,直至——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與此同時,北方河渠也逐漸修好了。
困擾了大辰數年的春旱難題得以解決,北方量產高升,百姓富足安樂。
女帝治國有方的名聲,也因此名揚天下。
君明臣賢,盛世太平。
「秀兒,任務完成了沒?」
姒灼看向天秀問道,這統子脾氣大得很,說賭氣就賭氣,能一個月不跟她搭話的那種。
不管她做什麼,它都只是磕著瓜子,冷冷地看著她,啥都不說。
為了一把瓜子……
姒灼也是服氣,於是直接讓人給整來一倉庫瓜子,把天秀給活埋了。
埋完之後,倉庫空了,統子也正常了。
「你還記得有任務?」
天秀驚奇地看著她,「我看你玩的那麼嗨,還以為你要在這裡玩一輩子呢!」
「……」
姒灼無語凝噎地看著天秀,她真的有那麼「不務正業」么?
「小祖宗,者求您趕緊走。」
天秀神色複雜地看著姒灼,能把者逼到這份上,也是夠可以的。
姒灼自己是成明君了,也沒做什麼罪孽深重的事,但是劇情被她崩地稀巴爛,者親娘都不認識了。
者已經遭到慘烈的刀片伺候。
有人投訴說這個世界「名不副實」。
世子爺明顯是個渣男草包,怎麼能讓這種人當男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和女主肖筱沒有在一起。
但是,說好的先婚後愛的小甜餅呢?!
者你亂名字騙狗進來殺!
於是乎,遭到無數怨念狂轟濫炸的者,不得已含淚做出了一個亡羊補牢的決定——
改名。
原名《穿越后我靠廚藝成了世子爺的霸寵小嬌妻》改成了《穿越后我靠廚藝成了陛下的鹹魚小御廚》。
另外,男主也廢了,主角只有一個肖筱。
「……」
姒灼斜靠在龍椅之上,漫不經心地聽天秀吐槽,聽到自己的種種「罪行」,沒有絲毫愧疚。
她甚至感嘆:「不愧是朕。」
「……」
天秀槽多無口。
「不管怎麼樣,你得走了。」
姒灼點頭,她當然得走。
其他靈魂碎片還等著她呢,主神之位也還在等著她呢(劃掉)。
她微垂著眸,把玩著手裡的白玉色令牌,指腹摩挲著上面每一條裂紋。
碎裂成這樣,分明難看得緊。
可姒灼卻愛不釋手。
每每將它置於手中,撫過它每一條紋路時,萬千思緒紛紛擾擾皆能化作平靜。
它到底是什麼?
姒灼不知道。
她只覺得,它很重要。
難以割捨的重要。
「陛下?」
沈華進來了,見姒灼神情難辨,不知在想什麼,一身帝王冕服還未換下,玄底金紋,威嚴深沉又高不可攀。
莫名的心頭一慌,情不自禁地開口喚她,將她的注意力從不知名的事物上拉回來。
「小花,過來。」
姒灼注意到他,緩緩勾起笑,一身冰冷轉瞬間化作慵懶散漫,還有若有若無的蠱惑。
她向他勾了勾手指,動作輕佻又優雅,亦如初見,勾魂攝魄。
沈華心頭一顫,忽而心中恍然。
他總想不通自己是何時動心的,如今時光被她一指勾出,與當下重合。
心頭的悸動,分明早已有過。
就在選秀的初遇,只是他當時誤以為自己只是過於緊張了,哪裡想過別的?
情早在那時起,便一往而深。
沈華輕輕地笑,眉眼如春風溫柔。
他一步步向她走進,月牙色廣袖袍衣袂飄飄,翩然如謫仙,乾淨如雪色。
分明走的從容,卻透著義無反顧。
「朕要走了。」
待他走近,姒灼意味不明地開口,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驀地變幻的臉色。
沈華怔了怔,莫名的的心慌更明顯了。
「陛下可以帶上臣嗎?」
他下意識地問,心中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