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試煉（下）
前世的楚懷，一直認為自己就是世間最大的失敗者。
堅持多年的長跑還沒練出比賽（成年組）的水準，就因為暴漲的身高無奈放棄；兜兜轉轉接觸到籃球，已經過了最佳的打基礎的年齡階段。
但是，楚懷挺過來了！
再成功進入CBA球隊的時候，楚懷以為自己總算是苦盡甘來，但是大半個賽季之後，也就是接到NBA球隊試訓邀請不久，隊內的一次訓練，他被隊友直接傷到跟腱撕裂。
然後，不甘心的他，固執選擇了轉行籃球教練。
耗費大半家產進入NCAA籃球名校學習教練知識，幾乎耗盡了楚懷所有對籃球的熱情，以及家人的關懷，好不容易感覺自己有所成就，準備先從國內開始正式執教——
他又重生了。
失敗麽？
楚懷感覺很失敗，至少從懂事開始，他就幾乎沒有享受到成功的滋味，伴隨著他的，永遠隻有挫折，汗水，和悲哀。
但是，和他現在經曆的好像永無止境的失敗相比，他那點經曆，完全就是小兒科。
……
木然？機械？呆滯？
楚懷表示，盡管早已忘記了這是係統鼓搗的試煉，但以上那些經曆完全就是奢望，現在的他，幾乎保持著一百二十分的清醒，被動或者主動承受著所有的失敗。
所有的可以輕易吞噬掉一個人理智的負麵情緒。
他沒有崩潰。
或者說，被他替代或者上身的所有失敗的主角，都沒有崩潰罷了。
過去了多久？
經曆過多少失敗後的獨處？
有多少家人的安慰，好友的開解？
楚懷不清楚，盡管每經曆一場失敗後的畫麵，這些刻骨銘心的像是本來記憶一樣的畫麵都會銘刻在他的記憶裏，他依然分不清具體數目。
實在太多太多了。
他親身“經曆”了無數種處理失敗的方法，像是“經曆”了無數種人生；詭異的是，這些人生完全屬於他自己，就不是單單的“感同身受”那麽簡單。
最後，畫麵變黑。
一個稚嫩的小男孩聲音在楚懷耳邊響起，像是呢喃，又像是咬耳朵的悄悄話，宛如一雙嫩嫩的小手，輕輕撫過他千瘡百孔的心靈。
“我很喜歡籃球呀，你呢？”
……
我也喜歡。
楚懷緩緩睜開眼睛，沒有理會滿臉的癢癢的淚水，滿眼茫然，然後輕聲回答一句。
渾身沒有一點的力氣，但完成試煉的楚懷，感覺從未有過的寧靜和安心。
沒有想象中的精神崩潰，連這些天一直折磨他的愈來愈沉重的腦袋，都仿佛沉珂盡去，剩下的是久違的輕鬆。
正常了？
楚懷眨眨眼睛，不敢相信這第一時間的感覺，但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身體再度一點一點充溢著力氣和精神，終於肯定至少身體上，是基本正常了。
籃球方麵呢？
楚懷不會忘記一接觸到籃球，感覺就是被另外一個意識支配的自己，就算打出向往已久的表現，也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或者說，任何人都不願意無法自主，哪怕所有的行為都是超出自身的優秀。
……
“嘿，兄弟！”
淩晨七點，阿裏紮還處在迷迷糊糊的將醒未醒之際，被楚懷的來電逐漸拉回現實。
楚？
阿裏紮猛地一個激靈，直直挺身而起，以至於半握的手機都丟得老遠。
他手忙腳亂拿過手機，急忙回話：“楚，是你麽？”
電話那頭傳來楚懷輕鬆的聲音：“兄弟，是我。該死的，你還沒起床？趕緊，我在你們樓下等你，需不需要幫你買份早餐？”
阿裏紮張大嘴巴，呆呆地聽著楚懷如機關槍一樣的話語，半天沒反應過來。
然後他慢慢清醒，臉上逐漸浮現微笑。
電話裏，楚懷還在喋喋不休：“該死，這才幾天時間，你這家夥就變得如此懶惰了？特雷弗，你還打算再打一年NCAA？如果你大三甚至大四才參加選秀，我敢保證，你連一個次輪位置都混不上！”
阿裏紮陰鬱的臉上已經滿是笑容，他也沒有打斷楚懷的責問，隻是由衷的感慨，一切終於回來了。
現在的楚，真是久違了！
……
“一大早，你來找我隻是為了練球？”
阿裏紮吃著楚懷帶來的早餐，抱怨道：“楚，今天下午才有正式訓練，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麽？”
楚懷狠狠瞪他一眼，眸子裏的寒光讓阿裏紮心下一緊。不過再仔細看，好像今天的楚，真有些不同了？
對了，笑容！
阿裏紮恍然。
曾經的UCLA，楚懷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被隊友們稱作“魔鬼的微笑”，喬丹.法瑪爾可以作為關鍵證人。
但是自從楚懷開始“研究錄像”之後，這樣的笑容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地獄的冷麵”，慢慢升級到前幾天的“撒旦之麵”。
今天，楚懷竟然露出那招牌式的微笑了！
阿裏紮幾大口吃掉早餐，招呼一聲就趕緊回房換上運動服裝。盡管心裏非常不願意一大早就享受楚懷的專屬試煉，但好友有興致，自己不舍命相陪？
……
社區球場。
這是一個簡陋的球場，好在設施齊全，地麵也很是平整。
在鄙視過阿裏紮高中後就幾乎沒有在此練過球之後，楚懷正色道：“特雷弗，一大早找你，是因為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但還有一些想法需要驗證，球隊裏你的防守最好，等下別留手，盡全力防守！”
阿裏紮點點頭，擺出防守姿勢。
“先熱身！”
楚懷擺擺手，運著球示意阿裏紮先進行例行的熱身，剛才下車之後，他就特意運著球走了大半個街區，早就將身體活動開了。
感覺不同了。
楚懷無法描述再次接觸到籃球的感受，畢竟還沒有經曆高強度的對抗，分辨不出太多的細節。
但是，他能感受到籃球和自己算是真正融入到一起，就像獲得係統獎勵的“高級球感”之後的第一時間的體會。
隨心所欲。
阿裏紮熱身的短短時間，楚懷將籃球在手下玩成了花，一會眼花繚亂的花式，一會比賽中的嚴謹簡潔，看得旁邊的阿裏紮一陣目瞪口呆。
他羨慕死了好不！
一直以來，楚懷像是與生俱來的那份球感，一直是球隊幾乎所有人都羨慕嫉妒的存在，包括中鋒邁克爾.費和瑞安.霍林斯。畢竟，誰又不想擁有那幾乎逆天的球感，玩幾手花活博取眼球？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楚這家夥，又將球感提升了一個等級？
“羨慕吧？嫉妒吧？你們就是練得太少，思考得太少！”
楚懷恨鐵不成鋼，化身噴子：“球感這東西，不就是個最簡單的熟能生巧？多練多琢磨，什麽樣的球感練不出來？”
阿裏紮翻個白眼，也不爭執，張開手臂做出防守姿勢，嚴陣以待。
“來吧！”
PS：有朋友說鐵紮不是好人，兩次惡意犯規都奔著傷人去的，可謂深入人心。
這裏解釋兩點：①畢竟還是大學時期，因為家庭的原因比較陰沉，但不可能連朋友都不交吧？
②筆者從未說過，楚懷是個正經的好人，所謂物以類聚，人以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