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命救命
在天元宗，蘇塵的輩分最高，也是出了名的活寶。
這老頭的脾氣秉性很難琢磨，心情好的時候能跟仙者弟子耍成一片，盡情玩耍像個孩子。可是發起火來能當著萬修的面，把宗主卜元子罵的面紅耳赤。
在外，一殿三派八門都稱蘇塵是個瘋子，青州最厚顏無恥不要臉的瘋子。
他曾經明目張胆闖過三派禁地藏功閣，像中了邪一樣撕幾本最弱的黃階仙術，被宗主掌門堵在門口逼問為何，蘇塵說他手痒痒。
他也曾去過青州八門的兵器堂，把所有的兵器都扔出窗外，得意洋洋的說給八門弟子找點事做。
他也曾孤身一人闖入陰冥殿七次，不殺人也不搶術法兵器，拿著火把就點樓閣殿堂。氣得陰冥殿殿主暴跳如雷，心肺都要炸了。
「姓蘇的，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宗主卜元子也不叫師叔了，氣得漲紅著臉，指著洛靈兒再對蘇塵道：「你也知道她的身份，她背後的勢力不是咱們天元宗能招惹的。她要是死在了咱們天元宗，咱們三萬餘人都要陪葬。」
「陪葬就陪葬，能咋地？」蘇塵翻著眼珠，撇著嘴道。
「你……。」
卜元子只感覺體內氣血一陣上涌，緩緩後退坐在了木椅上，左手捂著胸右手揉著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蘇塵也不再搭理卜元子，那樣子似乎卜元子愛死不死，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至於倒在地上的洛靈兒，蘇塵從始至終就沒看一眼，似乎死不死也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看向了吳狄。
「你這個小傢伙倒是有點意思，叫什麼名字？」
「吳狄！」
「吳……狄？」蘇塵的眉微微一挑：「據我所知，那風歇村距離天元宗將近五百里，你體內有百魂，能忍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背她來天元宗，為何啊？」
「我，想讓她活著。」
簡單幹脆的答案，沒有絲毫遮遮掩掩弄虛作假。
「想讓她活？倒是直白。如果我救了她，你要如何報答我？」
「如你之願。」
「哦？如果我讓你死，你願意嗎？」
「哈！前輩，我現在和死人有什麼區別？」吳狄苦笑：「如果非說有的話，也只剩下了一口活氣。」
「所以，你才願意為她死？」
「不盡然！男兒郎，有所為有所不為。是我背她去的風歇村，讓她身陷生死之間，我吳狄絕不推脫責任。雖然我不願意死，但要扛起這份擔當。只要您肯救她，我的這條命……歸你。」
「好！就沖你說出的『擔當』二字，老子覺得你比卜元子強出百倍。那個姑娘的命，老子來救。而你的命，今後是我蘇塵的。」
「如你願！」
吳狄抱拳跪地一拜。
再看那蘇塵，第一次將目光看向了洛靈兒，右手懸於她的身體之上，五指奮力一抓，似有一股奇特吸力直奔洛靈兒。
洛靈兒的嬌軀一陣猛顫，過去了三十餘秒，她的嘴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眉心竟然冒出了一縷殘魂，竟然與那邪修邱傑長相一般不二。
「滅！」
蘇塵瞄了一眼顫抖中的邱傑魂魄，隨著一字自口而出，他的右手頓時緊握成拳，那邱傑的魂魄瞬間崩潰無形。
吳狄強忍著昏厥，跪地上前為洛靈兒擦掉了嘴角黑血，瞧見她的面色越來越紅潤，吳狄長出了一口濁氣，對著蘇傑抱拳一拜。
「前輩！再你殺我之前，請再給我一分鐘。」
吳狄言罷，很是吃力地脫去了粗布衣，在眾人的驚愕之下，他又脫下了靈絲元甲，疊整擺在了洛靈兒身旁。
「穿死人的衣服不吉利，我將它留給你。」
那雙赤眸看著洛靈兒沒有怨恨，俊俏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
當吳狄穿好了粗布衣之後，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七枚銅板。
「在你的印象當中，我就是個小乞丐。這七枚銅板是別人施捨給我的，也是我的全部家當，留給你。」
掰開洛靈兒的左手，吳狄將七枚銅板放在了她的掌心，合攏了蔥鬱五指之後，他緩緩艱難站了起來。
卜元子和三位長老眉頭緊皺，看了看站起的吳狄，而後又看了看地上的靈絲元甲和昏迷中的洛靈兒，四人的眼窩隱隱有些濕潤了。
「諸位前輩，我還有一事相求。在我死後她要是問起，請你們告訴她，我已經離開了天元宗。」
吳狄依次拜過卜元子和三位長老，而後坦然看向了蘇塵。
「前輩，多謝您救她，我的命是您的了，動手吧！」
「哈哈！誰說我現在就要殺你？」
蘇塵詭異一笑：「老夫是不會讓你輕易死的，仙皇修的不是肉身，而是靈魂之力。恰好你體內有百道殘魂，可以供給老夫提前研究。」
這番話，頓時讓吳狄一愣，下一秒他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吳狄明白了蘇塵不殺他的原因，是把他當成了小白鼠。
「跟我走吧！」
蘇塵很粗暴，伸手抓住了吳狄的腰帶，拎起后右手一揮，一柄銀灰色的長劍憑空而現，踏上之後衝出了仙元殿。
「卜元子，警告你這個小兔崽子，天元宗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不許再傳遞神識到無憂谷打擾我。」
九霄雲外，傳來了蘇塵的警告，卜元子和三老對視了一眼，紛紛苦笑著搖了搖頭。
「宗主，您覺得蘇前輩會殺了那個少年嗎？」三老中，一個魁梧健碩的中年男子望著遠方，問道。
「唉！誰知道呢。他一向是喜怒無常，性格秉性可不是誰都能琢磨透的。」卜元子苦笑搖頭。
這番話，讓三位長老不約而同皺了皺。
「其實，若是那個少年死了，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幸事。要知道，師叔收的那三個徒弟就夠讓人頭疼了，若是再加一位，這南州終有一日會大亂，包括天元宗在內，哪一個宗派都別想過清閑日子了。」
卜元子的一番話，值得讓人尋味。
三位長老對視了一眼，紛紛點了點頭，很是認同卜元子的說法。
「行啦！其實，那個少年沒多大希望能活下來。就算最終沒死在師叔手裡，也會死在他的三個妖徒手中，不是什麼人都能融入進去的。」
卜元子收回了目光，轉身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洛靈兒，沉默了少許時間，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丹盒遞給了三長老美婦柳瑤。
「柳長老，這丹盒中有一粒火靈丹，是當年她父親交給我保管的，能讓她覺醒丹田成為修士，一會你給她服下。今後你就做她的師尊，教她修仙之道，傾囊傳授你所會的仙術。」
「遵命！」
美婦欠身一拜，來到洛靈兒身前玉手輕揮，只見從她的袖子中飛出了一條彩帶托起了洛靈兒，美婦踏上彩帶飛離了仙元殿。
「唉！也不知她的到來，對天元宗而言，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