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四目相對
雖然自己剛來臨安的第一個晚上便被一幫病毒給打上門來，但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得了這條羸魚，雖說不知這不速之客要在自己體內住多久，但對自己而言終歸是利大於弊，這或許便是張興辰想讓他學會的五味雜陳。
只有嘗遍人間五味，才知世態滄桑。
天剛微亮，屠韜原便好似一隻將要打鳴的公雞般從被窩裡躥了出來，見史仁正半躺在沙發上發獃。
於是便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道：「走，趕緊換身帥氣的行頭，咱哥倆今天好好出去放鬆放鬆，沒有一個飽滿的心情，怎麼能應付接下來的高強度工作。」
史仁本想好好躺著將之前的事情捋上一捋，但屠韜原實在是太過能說會道，史仁便這般被他給忽悠著又當起了專人司機。
二人開著那輛雲中月穿街過巷，來到一處人聲鼎沸，但卻有些髒亂的蒼蠅館子門前，史仁正自詫異屠韜原這種花花公子也會來這種地方吃飯的時候，屠韜原便已下車朝那館子中走去，人聲地不熟的，史仁只得趕忙停好車跟上。
讓史仁更沒想到的是，屠韜原竟與這館子的老闆一副舊相識的模樣，要知道史仁可是聽說他爹屠萬曜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屠韜原自小便被他帶在身旁。
可這小子卻是個異數，非但不曾將他老子那一套縱橫睥睨的本事學著，反而自學成才，整日一副二流子的作派，可即便如此，他屠大少爺常年身居京城，怎麼也不會和千里之外的一個蒼蠅館子的老闆打成一片吶。
正當史仁疑惑不解之時，屠韜原已帶著那老闆走到史仁跟前替他引薦，別看這老闆生的一副尖嘴猴腮像，但一雙小眼卻十分靈動，眼中精光閃個不停。
二人簡單的交換了一下姓名，又互相寒暄幾句后，這名叫錢串兒的館子老闆便徑直去招呼客人去了。
屠韜原又領著史仁來到一張相對乾淨的桌旁坐下，經他訴說之後，史仁這才知道原來這錢串兒錢老闆不僅名字怪異，而且身份也不簡單。
屠韜原之所以與他認識，便是因為這錢串兒當年在燕京之時屢次偷盜大戶人家的錢財，正好被當時愛管閑事的屠韜原給逮了個正著。
屠韜原當年正值青春期，又見這碩鼠精說話風趣幽默，與自己那一本正經的老爹全然不同，所以屠韜原便不曾將他押解至蓐收之野關押，而是偷偷將他放了並且還給他取了個名字就叫錢串兒。
當年屠韜原只要一得空，便會偷溜出去與這錢串兒廝混，二人一個有錢一個愛玩，當即一拍即合混街鬧事好不快活，後來屠萬曜無法忍受屠韜原的行跡作派，便將他禁足在家中，而這錢串兒沒了金主支持便又只得淪落街頭。
即便如此貧困落魄，但這錢串兒並未再如之前那般偷盜錢財，而是陰差陽錯之下流落到這臨安開起了早點鋪。
碩鼠雖是骯髒貪婪，但卻比人要懂得哪樣東西好吃哪樣東西難吃，日積月累之下，錢串兒竟將那早點鋪給經營的越發紅火了起來。
二人雖不能日日一起作耍，但卻不曾失去聯繫，所以屠韜原來了臨安便有心想要到昔日好友的店中吃一頓早點，一來是舊友重逢，二來是嘗嘗這錢串兒的手藝，看看這碩鼠精做的早點究竟是不是真的那麼美味。
聽他說完這段往事之後，史仁不免有些忍俊不禁，要是讓屠萬曜知道他兒子竟是跟一隻老鼠學壞的，不知那高高在上的研究所總組長會作何感想。
正當他二人說笑之時，史仁忽聽得背後響起一陣女聲，「老闆，來一碗片兒川，再來兩個蔥包燴。」
此處雖是嘈雜，但史仁卻一耳便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個熟人，史仁猛然轉過頭去，只見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自己之前在臨安之時曾有過一吻之情的秦雨歆。
有道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看上人家姑娘，哪有不上前搭訕的道理，罷了罷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今天就給他示範示範什麼叫拈花聖手。
雖然已經在心中拿定了主意，但屠韜原並未像個愣頭青似得直截了當的上前搭訕，那種一上來就問美女你貴姓或者美女你好的方法都顯得太俗，他屠大少爺又怎會屑於用這種法子。
只見他朝那錢串兒招了招手，而後在錢串兒耳邊低語了幾句，又朝秦雨歆那桌努了努嘴，錢串兒當即點頭答應。
史仁見他二人鬼鬼祟祟，於是便問道：「你小子想幹嘛？」
屠韜原擺出一副高人作派，一臉高深莫測道：「三水，你就等著瞧好吧。」
史仁並不知曉他話中的含義，幾次三番問他，他也只是答的模稜兩可，史仁只以為他這又是捉弄人的把戲，於是便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很快，兩碗臨安當地的麵食片兒川和兩籠小籠包以及兩根蔥包燴便端了上來，他二人本就餓的飢腸轆轆，見著這熱氣騰騰的美食，當即食指大動，不消片刻功夫便將這一桌子的早點給消滅的一乾二淨。
雖是人間再相逢，但史仁卻不想與舊人重溫舊日，所以吃完早點之後，他便想起身離開，卻被屠韜原一把又按回椅子上。
正待他掙扎著坐起身時，鄰桌的秦雨歆朝他們二人走了過來，由於史仁此刻正低著頭，所以秦雨歆第一眼並未認出他來，只是笑著對屠韜原道：「你好，請問剛剛是你替我們付了早飯錢嗎？」
這一下，史仁的頭埋的更低了，雖然秦雨歆被他消除了記憶，但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有一種做賊心虛的負罪感。
屠韜原見史仁的行為有些反常，於是便假裝紳士道：「哦，這位美麗的女士，你是在問我嗎？不過你好像問錯人了，替你們結賬的是這位先生。」
說著他拿手指向一旁低著頭的史仁，腳下更是用力對著史仁的腳面踩去，史仁吃痛不已，當即抬起頭想問他到底是犯了哪門子瘋病，哪知這一抬頭，便與早已和屠韜原換了站位的秦雨歆來了個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