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孔雀王啊
白雲始終凝聚在小院之上,偶爾有拙峰新收的弟子會對著白雲指指點點,但從來沒有人想要去小院一探究竟,因為自白雲出現的那日,李若愚便坐在了小院的大門之外,從未有一天離開過。
某時,天上白雲散去,李若愚苦笑一聲,拿出一盞新杯,添上熱茶,扭頭看向了門后。
不知何時,一襲白衣的葉朝已然站在了小院的大門處。
「如今天地大道壓制,越過那一步極是不易,不過道友已經將斬道門檻踏碎,破境也只是近幾年的事情。」
葉朝嘆息一聲,坐在木桌旁邊空著的竹椅上,拿起茶杯,將李若愚新添的熱茶喝下,說道:「在下心性還是差道友少許。」
李若愚微微笑了笑,說道:「看著這山石草木多了,心也就如它們一般淡然,我雖不知道友為何而急,但急已經脫離了自然,此道不善。」
老人的語氣永遠是那麼淡然,如徐來清風,似雲外飛雪。
葉朝苦澀一笑,再是喝下一口熱茶后說道:「道友所言極是,是在下著急了。」
李若愚道:「是極。」
而後,兩人也再未談及修行之事,而是就太玄們最近發生的事情談起了當年的天璇聖地,隨著時間流逝,壺中熱茶漸空,被葉朝換上烈酒,兩人又飲起了酒。
「以前總是認為酒有違自然之道,而今和道友飲酒,卻發現以前錯矣,酒產自於人間,雖烈但亦如雨下狂風,然自然也不儘是清風細雨。」
看著李若愚一杯接一杯的飲著烈酒,葉朝心中無由得生出了一股滿足感。
「道友要離開了?」李若愚面色微紅,放下茶杯問道。
葉朝給李若愚添上一杯烈酒,說道:「是啊,閉關之前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去北域看看。」
李若愚點頭,正要去說些什麼,小院外的一處石坪上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隨後,便見著一道紫色虹光而來。
及近,姬紫月自虹光中現形,紫色的衣衫有些殘破,小臉上滿是淚痕,直接沖在了起身後的葉朝懷中。
還未等葉朝詢問,她便張開小嘴急切說道:「大哥,我和二哥本被七祖接著回家,卻路遇孔雀王襲殺,二哥重傷,七祖拚命將我送出,現在他們生死不知,你趕緊去看看。」
……
……
東荒南域,齊國的某個峽谷之間,恐怖的能量在交鋒,天穹震顫,河床斷裂,無數草木被撕成了極是細微的碎屑。
在一道五彩霞光之間,一位身穿青衫的少年正與一位姬家的太上長老交鋒。
不過姬家的太上長老明顯不是少年的對手,其衣衫襤褸,胸口之處被一道五色神光洞穿,鮮血汩汩而流。
「孔雀王,你先前毀我姬家浮空聖城的山門,現又謀害我姬族後輩子弟,是要挑起我人族與東荒妖族之間的戰爭嗎?」姬家太上長老捂著胸口之上的大洞說道。
那少年冷笑一聲,說道:「是你姬族先欺我妖帝後人在先,如今也只不過是血債血償罷了,再一個,你姬家又如何敢妄言代替整個東荒人族?」
「你……」
「送你上路。」
孔雀王在八百年前就是妖族的頂尖大能,曾在東荒縱橫無敵,更是與搖光聖主一戰而獲得上風,如今八百年過後,變得更是深不可測。
只見他伸手在虛空擺出幾道印訣,天空生出重影,恍若這世間又多出了一層天幕。
片刻之後,新生的青天之下生出了無數顆星辰,每一顆都如同巨大的山嶽一般,散發著如太陽神輝一般濃烈的恐怖波動。
這是大能的異象星辰耀青天,曾被無數代人傑凝練鎮壓同階而無敵!
姬家太上長老神情變動,但並未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他召喚出一面銅鏡,將全身的神力湧入其中,周身虛空開始震顫,隨後若琉璃一般的碎裂,化作了無數萬道鋒銳無比的長劍刺向了星塵耀青天的異象之中。
「轟隆隆!」
恐怖的轟鳴在響徹,天際之上極致的能量對撞,蔚藍的天穹像是被撕開一般而陷入了極致的黑暗。
某一刻,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姬家太上長老手中的銅鏡竟是不忍極招對拼而直接碎裂開來。
漆黑的天際光芒閃爍,一顆顆大如山嶽的星辰再次浮現,燦爛的星輝流動,匯聚成了一條五彩繽紛的河流。
這時,孔雀王的身影浮現在了河流之上,俊秀的面容儘是一片肅殺之色,隨著他雙手舞動,河流在黑暗之下發出極震撼的濤聲,瞬間流至在了姬家太上長老身前。
長河將天地渲染成了五色,彷彿重新演化出了一方新的世界。
姬家太上長老留下與孔雀王對峙,本就沒有想到能夠在其手下逃脫,而那面銅鏡碎裂,他便清楚自己必然要死在此地,所以此刻的他沒有因為死亡的到來而恐懼,深深的看了一眼山谷之外后,閉上了雙眼。
然而就在這時,兩隻白皙的手忽然出現在了姬家長老身前,其輕輕揮動,五色的世界竟是如艷麗的絲綢一般被撕開,隨後長河崩散。
虛空而立的孔雀王面色一震,他深知自己這一擊的恐怖,縱然是當年的搖光聖主面對也不可能會不付出代價,而這出手之人竟是如此輕描淡寫便破了自己的神通,難道是姬家的底蘊出世了?
五色光華淡去,天地恢復正色,他看向原先姬家太上長老的所在,只見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美青年出現在了那處,其周身朦朧,就似遺世在另一方天地一般。
「其散發的氣息如此年輕,絕對不是姬家的底蘊!」
忽然,他想到了一位妖族晚輩曾與自己說過關於姬家的一條情報,傳言姬家此代出現了一位資質震世的天才,不屬於世間任何神體,但未擊弱冠便登臨仙台,且境界渾厚。
「妖族大能孔雀王,我知道你在為妖帝後人出頭,就實際而言,你所做的這一些並不為過,但我是姬家之人,你以大境界欺負我的弟弟妹妹,且今日又被我遇上,那你便死吧。」
葉朝的語氣並不狂妄,就彷彿在陳述著一個很平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