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站在時間長河上的白衣劍者
第四座聖山之上，三棵紮根於神泉的神樹上分別懸挂著兩顆鼎形的聖果，隨風而擺間，有似要化形的道蘊流轉。
葉朝身形顯現在神樹之下，他不住地咳著鮮血，略帶些乾澀的皮膚有著道道不住滲血的傷口。
虛空經九個古字闡述了虛空大帝一生對於道的理解，當中更是蘊含著一絲大帝的偉力，縱然葉朝體質不下於東荒神體，體內又有著虛空經與整合了前三個世界的修行之法護持，也依舊無法長時間承受九字之重。
他的經脈被九字引動的莫名力量所撐開，臟腑更是不斷地流著鮮血。
他清楚虛空經九字長時間運轉會給自己身體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他更想要達成此行的目的，悉心教導自己在此世修行的老祖不能死，九妙不死葯必須要拿到。
葉朝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將一顆鼎形聖果吞在嘴中緩解九字給身體帶來的道傷，將另一顆聖果收在神盒之內，又喚出九字向第五座聖山飛去。
如此，葉朝來到了第五座聖山之上，那裡的神樹結著七顆形似朱雀的神果，如法炮製后飛向第六座神山，自懸挂著八顆若太陽般燦爛的神果樹下取下兩顆；第七座聖山，是形似銀月的神果；第八座聖山的聖果如同人跳動的心臟一般……
而他每一次的行動，皆是以九字催動浩瀚的虛空之力而行，到了最後一座聖山上，他幾乎化作了一尊血人，猩紅的鮮血不住的滴在地上，他看著那生長在神泉一邊的五顆形似八卦圖的神果，走在其下收走一顆后又吞下一顆。
第九座聖山之上忽地變得清寂，隨後便見一陣可拂動山石的山風迅速自葉朝體內向外流動。
九妙不死葯，每一種皆含著人間偉力，若是集齊，會演變成令准帝都趨之若鶩的大造化，而葉朝在之前為了趨避荒古禁地中的蒼莽之力，已然吞下八種，現隨著最後一顆聖果吞下，盤庚在體內的道則與聖葯之力頓時如絲線連在一起。
他的軀體就像是發生了某種蛻變一般，不斷散發著恢弘古音，體內被虛空九字偉力撕裂的經脈臟腑正在以著一個恐怖的速度復原，無盡的神力融入到了經脈之中，銀色苦海沸騰，泛起數道滔天大浪。
而此時，他的雙眼間出現了一幕畫面，那是一位白衣劍客在時間長河之上舞劍，那人的劍很慢，但每一劍卻都能夠令天地崩碎，令時間長河倒流。
「這是出現在我異象中的那個人，那些劍……」
忽然，虛空傳來一陣震顫，將沉浸在幻象中的葉朝驚醒。
天璇聖女已然感到，她如玉般的玉手托著一道絢爛的神華，無盡的道與理在其間交織，荒古禁地中的天地之色彷彿都融入了其間。
葉朝驚駭，他本是想著在取到神果之後便迅速用出最後力量喚出九字向荒古禁地外遁去，然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吞掉最後一顆聖果之後，自己會看到那個白衣人舞劍的畫面，從而浪費了逃遁的時間。
神華而來，彷彿一方天地壓迫，神泉沸騰，無盡山石自第九座聖山中崩裂化作洪流沖向山崖。
葉朝深知此時自己無論如何都躲避不及，右手觸及到了老祖交予的底蘊神符。
然而卻當他觸及到那道神符后，腦海間又是閃現出了之前的白衣人影，他依舊是站在時間長河之上，緩緩舉起長劍筆直而又簡單的斬下，而後萬千世界崩碎。
這一劍葉朝很熟悉，如自己當年斬開昊天的時間長河，斬開重樓黑甲的那一劍，但又有些不同，而他卻看不到不同，所以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看不到，甚至天璇聖女手中壓來的恐怖神華都被他忘在了腦後。
他很喜歡劍，這是起於在青雲門第一次隨萬劍一學劍時，這樣的喜歡沒有道理，因為他找不出什麼理由，且太簡單，就像是最直白的文字敘述，就是喜歡。而喜歡，自然就要痴迷，所以要忽略生死的去追求。
那一劍在葉朝的腦海中不時地浮現，每一次都要比之前慢上無數倍，就似乎是專門放慢速度供他去思索學習一般。
而陷入對劍道痴迷狀態下的葉朝並沒有發現異常，他一遍遍的觀看，一遍遍的與自己那一劍對照。
良久……
「或是取決於意的不同，我的劍是納天地規則於劍鋒下，而那人的劍則是以劍鋒去毀萬物規則，不對……劍納規則，本就是毀壞規則，我的劍最終會演變成那人的劍！」
而當葉朝意識到了白衣人的劍與自己的劍之間的關係后，再是準備去觀看白衣人的劍時，那很詭異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卻開始崩碎。
一瞬，於聖山之上的葉朝眼神恢復了神采，他在那副畫面中過了很久，而外界的時間似乎卻並沒有流逝，他的手正摸著姬家老祖製造的神符，天璇聖女手中那恐怖的神華還在向他湧來。
碎玉劍在不住晃動，催促他趕緊將神符喚醒。
然而在下一瞬，葉朝卻陡然將神符收起，雙手緊握住了劍柄。
他在白衣人的劍中看到了自己劍道的發展，也正是因為看到了，他的劍道便理所應當的進入了另一番天地，所以他想要在天璇聖女的攻擊下來試劍。
這種想法極度危險，且充滿了瘋狂，可葉朝向來在試劍之路上不計代價，像是多年前在劍閣之外與柳白的比劍，像是在碎玉劍新生時與魔尊重樓在新仙界的戰鬥。
碎玉劍被葉朝滿是血漬的雙手舉起，因為天璇聖女手中神華而顫慄不止的天地瞬間恢復了寧靜，他落劍，劍便出現在了天璇聖女面前。
……
荒古禁地的無盡深淵邊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女子，她身穿一身月白衣裙，肌膚瑩白似吹彈可破，在她周身，萬道都似臣服一般而極境無聲，氣質超塵，如同在下一刻就要羽化飛線一般。
此刻她靜靜地看著第九座聖山，看著那渾身都快要枯死的孩童斬出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