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這門,好大
大明湖中的水並未全數流失,遠遠望去恢復寧靜的湖面依舊是如明鏡一般,但當腳與水面接觸的時候,水只能淹沒鞋底半寸便可踩到堅硬的石子之上。
湖面上裸露出了很多有著鋒銳稜角的石塊,乍一看它們很普通,但在細細感應應之後便能夠發現當中每一塊都蘊含著鋒銳的氣息,就彷彿它們不是石頭,而是一柄柄欲要刺穿蒼穹的利劍。
更令人震撼的是,每一塊石頭之上都有著一道劍痕,且歲月的流逝並不能夠讓劍痕之上的劍意消散,甚至在人觀看時眼睛還會感覺到被劍劃過的刺痛之感。
幾十年前書院有一人單人持劍滅掉魔宗並不是很隱晦的事情,雖然世間少有人談論,但走在湖面上的四人恰好都知道這件事情。
葉紅魚面色激動,因為她現在很有可能看到的就是當年那位書院強者留下的戰鬥痕迹;寧缺激動著,因為他是二層樓的學生,在石塊之上留下劍痕的是他小師叔;莫山山則是一邊走著,一邊注視著那些石塊擺放的位置,隱約間似乎感覺到了那洞玄之後的門檻位置。
「小師弟,別光顧著崇拜小師叔,那些劍痕對於你現在的修行來說很有用。」
寧缺聽到葉朝所說之後,激動的神色有所收斂,對於十二師兄的話他深信不疑,開始細細的打量起了那些劍痕。
小麻雀站在葉朝的肩膀上,一臉憂心的看著他那雙時不時會溢出鮮血的眼睛。
昊天是統御著整個世界的存在,即使一道殘念在魔宗山門滯留了千年,但其所蘊含的力量依舊恐怖,儘管葉朝將那道殘念一劍斬碎,但雙眼之中還是殘留了很多極難驅除的昊天意志。
葉朝拿起莫山山給的手絹將眼角溢出的血液擦乾淨,摸了摸小麻雀的腦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便看向了屹立在湖心之上的巨大石門。
「此門,好大!」寧缺在看見之後不禁驚呼。
葉朝白了他一眼,說道:「這裡好歹也是魔宗的不可知之地,不大怎麼能行?」
……
隨著走近湖心,幾人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魔宗山門的大,站在下方自高處望去,就如同一座小山,而他們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葉紅魚在石質的大門之上摸索著,似乎是在尋找著機關一類的東西,良久之後,她顯然並沒有找到什麼。
沉默片刻之後,她看著雙眼通紅的葉朝問道:「不知十二先生可有打開山門的方法?」
葉朝什麼都沒有說,拉起一邊寧缺的手,在其一臉古怪之色下,將他的手按在了門上。
也就是在這一刻,巨大的魔宗山門開始抖動,無數積年灰塵自門縫間濺射而出,隨後,石門緩緩地打開。
場間除了葉朝,剩餘三人包括小麻雀與大黑都不清楚開啟魔宗山門的東西會是寧缺手上的那枚戒指,不禁都充滿訝然地看向了他。
寧缺也盯著手上的戒指失神,他清楚的記得三師姐說過,當自己荒在原遇險時,這枚戒指可救自己一命,但從來沒有想到,它竟然能開啟魔宗山門。
抬頭看著沉默不語的葉朝,心想十二師兄與三師姐關係最好,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不過又想到場間還有書痴與道痴二人時,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進入巨大的石門內,印入眼帘的是不知多少漫長的石階,幾人走了很久,幾乎越過了近萬石階才看到了魔宗大殿,顯然,山門的所在正是一座巨大的山峰之內。
幽暗的空氣之中只有著靜謐,無數寬大可足夠馬車通行的石柱共同托舉著魔宗大殿,地面上躺著很多已經腐爛到只剩白骨的屍體。
幾人所在的石階盡頭是一座寬約數十丈的巨大石橋,而石橋的盡頭就是大殿。
葉朝叫了一聲一邊正拿著盔甲仔細研究的寧缺后,便向著比魔宗山門還要巨大的大殿走去。
待幾人都來到大殿門前之後,葉朝推開大門,迎面出現的便是一座巨大的石碑。
「無字碑?」
葉紅魚在西陵長大,對於那位光明大神官的傳說很清楚,故語氣驚訝說道。
「說實話,我很欣賞這位光明大神官,即使背棄了昊天后創立魔宗,也敢留一空碑任後人評說,這樣的行為光明坦蕩,可比你西陵某些信奉昊天的人強太多了,」
聽著二人談話,莫山山也是想到了關於那位的一些傳聞,更是細細地觀察起了這座石碑。
只是隨著觀看,她的神色逐漸變得震驚,因為這碑上有字。
「書院柯浩然滅魔宗於此。」葉朝將那些字緩緩念完,隨後對著石碑恭敬的行了一禮。
碑上的字深刻入石,字跡的每一筆畫都透露著鋒銳的意味,縱橫交錯間彷彿有一位青年在其上舞劍一般。
寧缺的眉梢緩緩挑了起來,學著葉朝對著石碑行了一禮后,再是細細的觀看,因為他發現,這些劍痕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之前與隆慶對賭時,十二師兄留在岩石上的劍痕一般,也經過之前十二師兄的提醒,他明白這劍痕應該蘊含著小師叔的浩然劍法。
葉朝撫摸著石碑,幻想到當年小師叔一人一劍滅魔宗時的場景,心中不禁豪氣頓生,下意識就要往腰間掏去,不過卻感覺手上一空,這才想起早在荒人木屋居住時,那空蕩蕩的酒囊便被自己扔掉了。
「你似乎在得意著什麼。」
葉紅魚看不慣葉朝,尤其是當葉朝臉上流露出一臉勝利且得意的表情時,便更加的看不慣了。
葉朝嘿嘿一笑,說道:「我小師叔當年多猛,騎著小驢來到魔宗后,魔宗沒了,騎著小驢上了桃山,桃山便多出了一座青山。」
「我還想過在有朝一日,騎著我家大黑驢也去你們桃山耍耍,看看能不能讓西陵再多出一座青山。」
葉紅魚眼中的憤怒之色毫不掩飾的爆發,可也知道即使現在葉朝的狀態不再如之前那般強盛,但自己依舊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再是強忍著怒意,沉默著繼續觀摩起了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