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荒淫嬌奢的女帝22
直到傍晚時分，燦爛的霞光鋪滿了西面的天際，像是天空破了一個大洞，泄露出金黃迷人的顏料。
楚寧從船上醒來時，才發覺太陽已經落下了西山，而她正躺在賀鏡塵的腿上，悠悠然的閑適模樣。
兩人下船朝著江南的府邸走去，昨夜住在客棧只是暫時歇腳，白日里侍衛已經在杭州的繁華地段買下了一處宅子並且收拾妥當，只等著楚寧這個新主人入住了。
楚寧坐上舒適內斂的馬車，穿過熱鬧叫賣的街道，充滿了濃郁的煙火氣息。
楚寧拉開帘子，看見熟悉的街道掛上了各色的紅燈籠，看著很是喜慶。
「這條街咱們上午是不是走過？我記得沒有掛著燈籠啊。」楚寧疑惑的擰起眉，不解問道。
賀鏡塵輕笑了一下，流露出少年的意氣，「小公子是忘了還有幾天就是乞巧節了嗎？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得提前幾天布置一下。上午咱們走過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大概是下午才掛上的吧。」
「乞巧節！這不就是牛郎和織女在鵲橋相會的日子嗎？在這天晚上男女們也可以互相表明情意，織女會在天上給予他們祝福。」楚寧講述著父皇曾給她講過的話。
父皇就是在這一天收到了母后的定情玉佩，兩個人琴瑟和鳴，恩恩愛愛了一輩子。
「公子說的沒錯。」賀鏡塵滿眼笑意，深深的望著楚寧的眼睛，問道：「公子有沒有逛過聖京城的乞巧節？」
「只玩過一次，十四歲時允之在乞巧節那日偷偷帶我溜出皇宮，那天夜晚的街上很熱鬧，亮如白晝，我和允之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楚寧還能回憶起那天的盛況，嘴角染上了笑意。
準確說是楚寧出宮歡喜，淘氣好動的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楚寧身材小巧靈活，像一隻小魚兒，總是能輕易穿梭在人群的縫隙中。
可憐蕭君弈身材修長高大，只能一路道歉一路推開人群，翩翩如玉的世家公子狼狽的追逐著楚寧的身影。
終於抓住楚寧的手后，蕭君弈擰著眉輕聲訓斥道：「阿寧，你這樣讓我很擔心，萬一你被人群衝散讓我找不到了怎麼辦？外面人這麼多，你又這麼討人喜歡，萬一有人趁亂將你帶走了怎麼辦？」
蕭君弈很想板著臉厲聲呵斥，可是看著楚寧乖巧的模樣又捨不得，只能不輕不重的捏了捏楚寧的手掌。
楚寧求饒的搖了搖蕭君弈的胳膊，笑嘻嘻的撒嬌道：「我知道允之哥哥一定能找到我的，看！現在允之哥哥不就找到阿寧了嗎？」
蕭君弈瞬間沒了脾氣，無奈的握緊楚寧的小手在自己掌心中，「允之哥哥牽著你走，這樣你就不會走丟了。」
楚寧搖了搖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兩個青梅竹馬的少年人嬉笑著在混合進互訴情意的人群中……
「以前是蕭公子陪大小姐度乞巧節，今年，就讓鏡塵陪小姐好不好？」賀鏡塵深情的凝視楚寧，手掌蓋在楚寧如嬌蔥般的柔荑上，眼中盛滿了漫天星光。
「嗯。」楚寧眉眼彎起點了點頭。
賀鏡塵激動的將小女帝摟抱進寬大的懷抱里，胸中填滿了幸福。
年少時他四處遊歷冒險，王侯公子何等意氣風發，對和另一個女子成親生子嗤之以鼻，他本來從未想過會成親的。
膏粱錦繡，金門玉瓦，把酒言歡，白玉為堂金做馬，行乎於富貴之途，狂盪恣意。他本以為自己會是這般醉生夢死的度過這一生。可偏偏他看見了小女帝，從此他甘願入深宮牢籠，舍盡一身傲骨，只願常伴君側。
馬車緩緩停在硃紅色的大門前，屋檐的磚瓦層層疊疊，牆壁上繪製有各類鳥獸圖案，門前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無不顯示著這座宅子的古樸與威嚴。
楚寧由賀鏡塵攙扶著下了馬車，走進這所江南的臨時住所。
接下來的幾日里，楚寧與賀鏡塵盡情探索著江南的繁華，他們一起在晴日里涉江采芙蓉，一起在煙雨朦朧時走過青石板鋪成的小巷，一起去別緻秀雅的園林……
天上分金鏡，人間望玉鉤。
七月七日的夜裡，楚寧在屋裡都能聽見外面的熱鬧聲，皇宮中永遠是清冷的、肅穆的，小女帝並不覺得這熱鬧的聲響吵鬧，反而更加活躍，恨不得也立刻鑽入人群中。
楚寧坐在梳妝台前，手中把玩著一支玉釵，隨行的小丫鬟熟練的為楚寧半綰著頭髮，一頭青絲柔順的披落滿肩，髮髻上佩戴兩隻金步搖，精緻的流蘇可愛俏皮的來回擺動。
賀鏡塵耐心的在一旁等待楚寧梳妝，見丫鬟梳好髮型，拿起匣子中青黑色的螺子黛準備給楚寧描眉時，賀鏡塵心中一動。
「等等，大小姐，讓我來給你描眉吧！」賀鏡塵眼中充滿了期待的神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羞澀。
楚寧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他那雙手看著就不像能細心描眉的。直言不諱的質疑道：「你？你行嗎？」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賀鏡塵被激得不服氣，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這句虎狼之詞。
楚寧好笑的抬頭看了賀鏡塵一眼，想到昨夜的他，確實很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賀鏡塵在楚寧的調侃中俊俏的臉染上了一絲紅色，遮掩的補救說：「我進宮的時候跟梳妝的宮女學了一些，自己在紙上練過好多遍畫眉，一定會叫大小姐滿意的。」
「便給你一個機會吧。」楚寧擺擺手，大度的同意了。
賀鏡塵歡歡喜喜的從丫鬟手中接過騾子黛，雖然說的很自信，不過在楚寧的凝視中，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生怕出現失誤手抖的情況。
賀鏡塵小心翼翼的扶著楚寧的臉頰，表情認真如上戰場一般，嚴肅的一筆一劃描眉，緊張的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小半刻鐘過去，一雙眉毛終於描好了。
楚寧照了照鏡子，鏡中的眉影如遠山一樣青翠，形容秀美。
一旁的小丫鬟真誠的誇讚道：「賀公子這遠山眉畫的真好，和大小姐相襯極了。」
楚寧放下鏡子笑了笑，雖未說話，滿意之情已經顯露了出來。
賀鏡塵心中柔軟又歡喜，不枉他私下練了許久的眉。
畫眉是夫妻之間最親密的事，他和他的小女帝定會和和美美、琴瑟和鳴的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