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預感
第四百三十八章 預感
“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
幾乎是林煜耳畔響起這來自祖先的低吟時，蘇蕙在睡夢中也聽到了，遽然驚醒，滿頭冷汗，衝著外麵喊：“拿最新戰報給來，快！”
然後，等不及宮女拿來戰報，蘇蕙猛的翻身下床，穿戴整齊，前往軍機處，所有前線的戰報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軍機處。
己是二月初，京城還是一片銀妝素裹，黃昏時分，凜風卷過，蟲鳴鳥叫都絕了一般，隻能聽到路上匆匆的腳步聲。
當蘇蕙出現在軍機處時，忙得人仰馬翻的軍機處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正要給她行禮時，被她一揮手，很有女漢子風範的說：“別行那些虛禮了，把最新戰報拿來。”
軍機處裏，以鎮國公為首，他沉默了一會兒，歎道：“娘娘可是想問陛下禦駕親征的消息，老臣隻能說，情況並無好轉。”
從他的語氣裏，蘇蕙就能聽出不妙來，擺擺手說：“別用這種套話來敷衍本宮了，是不是又收到什麽很不好的消息，直說吧。”
鎮國公苦笑了一下說：“按大軍行軍速度，今日將在嶺東關與東蒼國大軍遇上，可是我軍的士氣己經低迷到了極點，據線報說我軍中蒼龍舊部將領很多被策反，這一仗後果堪憂。”
蘇蕙臉色稍緩，說道：“隻是堪憂，並未有得到證實嘛，這種情況，皇上出征以前，本宮就跟他討論過，想必，他應該早有對策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蕙心裏是真的抱有期望的。在她看來，以林煜那種指揮作戰的驚人天賦，在預知了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時，肯定會有辦法預防的。
可是她忘了，有一種情況叫做宿命，無法逃避。
林煜的心時有一個死結，是從前世延續到今生的死結，己成心魔，導致他在跟東蒼國這一仗中，抱有的是飛蛾撲火的心態……明心必死，也要一往無前的，去赴死！
在這種狀態下，林煜仿佛是被厴住了，根本沒有想過打破困境，甚至在他明知道叔父會策反自己的部下，仍然不加防範，連那個可能存在會殺死自己的部下，他也沒有想過預先排查，隻是單純的好奇會是誰，會是誰來對自己斬下那一刀。
直到他的眼角餘光，驟然間亮起一道銀光，他才露出一絲愕然，怎麽會是禿鷹？
“為了先祖的榮耀，殿下，請上路吧。”
禿鷹的聲音響起來時，刀光己經刺進林煜胸口。
同一時間，蘇蕙心口驟然一痛，腹中孩子也猛的拳打腳踢，痛得她“唉唷”一聲慘叫，隨後，她眼裏的淚水就沒有征兆的流出來。
“是那個傻子出事了嗎？”蘇蕙說，語氣竟是出奇的平靜。或者說，這些天來她一直預感著會有這麽一天，就一直在等著這個結果。
蘇蕙再次來到了軍機處，鎮國公苦笑著對她說：“娘娘不必親自過來，一旦收到前線最新戰報，老臣一定第一時間給娘娘送去。”
“也許，我是說也許，林煜被該死的蒼龍舊部謀害了。”說完這話，蘇蕙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她打了個踉蹌，又挺直了脊梁站穩了，眼神驟然間變得銳利無比，一字一句的說：“我們要做好預防，不能讓該死的東蒼國狗賊跟吃裏扒外的蒼龍舊部，毀掉我蒼龍帝國的基業！”
鎮國公萬萬想不到，蘇蕙來說的竟然是這樣一番話，簡直悚人聽聞，她怎麽敢這樣說？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沉默了半晌。
軍機處裏所有人都屏息靜氣，一片死寂，都不敢弄出一絲一毫的響動，唯恐驚擾了蘇蕙，此時在眾人心目中，她就是個瘋女人，而且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瘋女人！
“本宮能感應到，皇上出了事，當然，這隻是預感，女人的預感。但是，我們要做出相應的應急方案。”剛開始時，蘇蕙還有些語無倫次，到了後來，語句變得流暢，並曝出眾人從未聽過的新名詞。
待鎮國公回過神來時，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盡管蘇蕙說的是預感，並沒有證據，但他竟然覺得可信，這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語氣沉重的說：“帝國才剛剛建國，國力薄弱，國內未靖，能調動的兵馬並不多，而且皇上禦駕親征己帶走了大半，若是，若是娘娘預感沒有錯，那情勢可就嚴重了。”
蘇蕙的眼中有酸澀的感覺在蔓延，但是她強行壓下想哭的衝動，帶著一股瘋狂的意誌，決然說道：“沒有什麽嚴重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如我所料，本宮率兵出征，這一次的大軍中，一個蒼龍舊部也不要！”
“娘娘身體不便，領兵之人還是另行考慮吧。”鎮國公迎著蘇蕙那如烈火燃燒的眸子，沒敢直說，心裏想說的是“胡鬧，哪有女人率兵出征的”，不過話到嘴邊，考慮到這女人是皇後，他的說法改得委婉了些。
“不，本宮一定要去！”這一刻的蘇蕙執拗無比，極為強勢，也極為危險，手用力的一揮道：“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兵馬不足，就征召誌願軍。”
鎮國公還待勸說，卻聽蘇蕙道：“拿紙筆來！”
這個轉折太大了，所有人都跟汪上蘇蕙的思維轉變節奏，還是一個書吏機靈，動作麻利的將一張上好的宣紙與筆墨在案上擺好。
蘇蕙蘸足了墨汁，揮筆在那張宣紙上，字如龍蛇般寫下了稍作改動的《精忠報國》歌詞，她一邊寫，鎮國公就在一邊念。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長河水茫茫，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鎮國公念出來，軍機處就有個心思活絡的人悄聲議論說：“皇上前往湖洲到反攻北寒京城，可不就是十來年嘛。”
這想象力夠豐富的，盡管有些牽強，不過蘇蕙還真就是這個意思，想用這首鐵血戰歌，為林煜正名。她微揚杏眸，瞥了那個一臉精明的青年男子一眼，又接著往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