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本是同根生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本是同根生
“無辜，嗬嗬，你跟我說這個詞，不覺得臉紅嗎？”蘇蕙差點笑噴了，眼圈兒紅欲滴血，仿佛又回到玉陽蘇家滅門日，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
蘇嬤嬤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說：“誰都可以這麽質問我，就是你不行，蘇蕙，你沒有資格這樣說，給蘇家引來滅門之禍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們父女！”
扯到她那個不靠譜的便宜老爹身上，蘇蕙直覺蘇嬤嬤的話可信，未如其餘人以為的會發飆，也沒有反駁，而是靜待下文。
“要不是你爹向雲南王告密，南昭又怎會滅國？”蘇嬤嬤憤然質問，見蘇蕙並不意外的樣子，又道：“看來你也知道那些內情了，那麽，你說，南昭餘孽找不到你爹這個罪魁禍首，會不會找蘇家報複？”
“所以你就跟著踩上一腳？”蘇蕙反問，眸色越發紅得妖異。
她猛的一拳狠狠砸在柱上，借此發泄心頭的悲傷與恨意，纖細嫩滑的手指關節處，砸破皮流血了，也似沒有感覺，低下頭，一滴淚水滴落在青磚上，還來不及滲透，又是一滴淚水落下……
“我不是辯解什麽，隻是當時情勢，我根本無力挽救什麽，連蘇鳳母子都沒能逃過那場災劫，除非你爹肯現身，否則，誰也救不了蘇家。”
“屠蘇家，是為了逼我爹現身？”蘇蕙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個重點，感覺不可思議。
“有人懷疑，你爹是蘇家暗中勢力的掌控者，玉陽蘇家不過是個幌子，用來糊弄北寒皇帝的。你們這一脈，表麵是蘇家旁係，實際上是暗之一脈的掌控者。”說完，蘇嬤嬤直勾勾的看著蘇蕙，強調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是實話。”
蘇蕙其實信了，默了默，又問：“那人是誰？”
“也許是南昭餘孽，也許是蒼龍舊部，也可能是北寒國的人，反正在蘇家滅門的眾多推手中，有多方勢力的影子，我無法確定，才會讓殿下去碰碰運氣。”蘇嬤嬤轉頭，看向玉陽的方向，老臉上有淚水潸然落下，愴然說：“我是恨蘇鳳她爹那一脈，卻沒有喪心病狂到要讓整個玉陽蘇家滅門。”
“你也許沒有吧，但你姑母嚴老夫人呢，我不信她沒有借這個機會，用蘇家的鮮血染紅他兒子的官帽。”這般質問著，蘇蕙卻沒有咄咄逼人的樣子，有的，隻是無盡的悲傷，“那一天，蘇家的人一個一個的被殺死，上至白發蒼蒼的老人，下至呀呀學語的孩子，都死了，血流了一地，那麽多的血……”
她說不下去了，雙手捂緊了臉，蹲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起來。
蘇嬤嬤一直都很強硬，哪怕為了保住兒孫而低頭，仍然固執的認為自己沒錯。可是，這一刻，她的心顫抖了。
她茫然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在蘇家被滅門這件事情上，自己真的無愧於心嗎？
這一刻，蘇嬤嬤突然感覺有種難以承受之重，幾乎要壓垮了脊梁，她垂下頭，不敢抬起。其餘的人也不敢吭聲，院子裏頓時陷入一片沉寂裏。
直到，一道閃電的亮光，撕開了濃黑的夜色，蘇蕙站直了身體，臉龐在亮光裏熠熠生輝，靜美如玉雕，偏又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蘇嬤心頭生悸，仿佛罪犯等著最終的判決，望向了蘇蕙。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蘇蕙愴然一笑，取消了讓蘇嬤嬤小孫子對對嚴老夫人下手的計劃，其實她隻是在嚇唬蘇嬤嬤，要詐出蘇嬤嬤的實話。
打從一開始，蘇蕙就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蘇嬤嬤如何，更沒有喪心病狂到逼一個七歲的孩子去下毒，她隻是要詐出她的實話罷了。
蘇嬤嬤所透露的消息，又跟她的便宜老爹扯上了關係，蘇蕙心裏也是滿滿的愧疚感，覺得蘇家滅門，便宜老爹真的罪魁禍首。
雷老看得出蘇蕙眼裏的愧疚與自責，在旁邊說了句：“蘇家的滅亡，是有多方麵的原因，你爹隻是扔了個火星子到油鍋。其實，即便沒有他，北寒皇也會對蘇家下手，隻不過是看時間早晚罷了。”
“雷老不用安慰我了。”蘇蕙苦澀的一笑，隻當雷老是在安慰自己。
蘇嬤嬤眼裏閃過掙紮的神色，很快，她像是打開了心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才說：“雷老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這不是在安慰你。蘇蕙，你要知道，現在的你非常危險。”
這話有些跳躍，蘇蕙有些聽不懂。
雷老忙問蘇嬤嬤收到什麽消息了，她沒有馬上回答，隻是讓雷老和蘇蕙跟她一起進屋去說話。
進屋後，蘇嬤嬤還讓雷老把閑雜人等都趕走，直到確定隻有他們三人在場，她才說：“蘇蕙，你繼承了南詔聖女血脈，百蠱不侵，這個秘密不知道什麽原因，己經被黎家人發現，黎家人斷定你是聖女一脈，正在秘密搜捕你。”
這消息讓雷老接笑了：“蘇老婆子，這話騙鬼的話就不要說了。”
很快，他笑不出來了，因為蘇蕙跟蘇嬤嬤的表情，都表明這真不是一個笑話。
蘇嬤嬤盯著臉色平靜的蘇蕙，半晌：“你知道什麽原因？”
蘇蕙也不隱瞞，點點頭說：“嗯，黎靖曾對雲南王世子淩霄下了蠱，好像是個什麽子母同心蠱，被我擋了，那個蠱一直沒有動靜，應該是死了吧。”
“那就不會錯了，一定是黎靖發現母蠱與子蠱失聯，由此斷定你是南詔聖女血脈，畢竟你爹當年拐走南昭聖女，盡管是隱藏了身分，卻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有心查證，還是能查到的。”蘇嬤嬤歎道。
聽到這裏，雷老略顯緊張的說：“若是如此，小姐不能在京中逗留，必須連夜離開。”
蘇嬤嬤也是這個看法，不過她並不讚成連夜離開，認為那樣會更加惹人注意，就說原本定好了次日跟嚴老夫人出城燒香還願的，可以順便把蘇蕙挾帶出城。
雷老狐疑道：“你不會包藏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