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境貴族
哈姆拿走十多瓶水元素精華輕鬆搞定了所有聚集在焦木營地的沙盜。晴空再一次展現出的實力，讓他們慶幸自己的選擇，否則他們真的可能在沙漠中被水淹死。
得到保證的晴空在休息過後啟程，他們騎乘三頭駱駝，牽着三頭備用駱駝和四頭背着物資的馱獸向西方的哈爾穆圖盆地前進。
想要在一周內抵達先民草原，必須減少休息時間日夜兼程，中途還不能被其他的事情耽誤。
焦木營地消失在風沙中，駝隊在沙地上留下的一串腳印也很快被沙塵淹沒。
與此同時一列火車行駛在焦木營地數百公里的戈壁灘上，泄壓產生的蒸汽形成白煙在火車的上方拉出一條白色的雲帶。
汽笛聲在空曠的戈壁傳的很遠很遠。
在火車駛過一截石丘之後，從巨石的另一側突然竄出十多匹馬。馬背上騎乘着全身包裹袍子裏的沙盜，他們揮舞的武器發出「呼和」聲，拚命催促馬加速。
騎馬平治的沙盜們排成一列貼近鐵路，保持勻速與火車并行，再敏捷的跳到馬背上。
而在沙盜們準備往火車上跳的時候，車廂門從裏面拉開，幾個帝國密探裝束的人抽刀對着沙盜們甩出幾道刀芒。
見到車廂里有守兵的沙盜，第一時間召集砂礫在自己前方形成一道屏障，所有劈過來的刀芒全部砍在屏障上。
接着又有幾個魔法師使用短距離飛行從前排的車廂內飛出，對着緊追的沙盜沖了過來，他們手中的魔法棒上凝聚的強力魔法。
見到這樣的情景，沙盜們就知道自己搶錯了火車，立即調轉馬頭向遠離火車的方向奔去。
魔法師們沒有追擊，快速的返回接應的車廂內，火車繼續向前方平治。
沙盜們則繞了一個大圈，再一次回到伏擊地點。沒有人因為一次伏擊失敗而沮喪，即便再擅長捕獵的獅子也不是每次出擊都有獵物。
這就是帝國西境鐵路沿線的日常，在高利潤商機的背後是高死亡率的風險，不是每趟火車都能擋住沙盜們的襲擊。
「長公主殿下，總督大人，我們剛剛又遭遇到一次沙盜的襲擊，軍列守衛已經將他們擊退。」
靠近火車頭的豪華車廂里，盧克和阿加莎坐在皮質的座椅上聽着一位帝國密探的彙報。從進入西境，這已經是他們遭遇的第四次沙盜襲擊，都有些麻木了。
阿加莎說道：「我知道了。你再去檢查一下各車廂的守衛力量，讓他們都打起精神。這次我們帶來很多物資，有給西方軍團的補給，也有帶去哈爾穆圖盆地的商品。」
「遵命，長公主殿下。」
密探離開，阿加莎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盧克，發現他一直看着外面的戈壁就說道：「草被越來越多，我們應該快到新月綠洲了。坐幾天火車，感覺身子都快被墊散了。
到了新月城，洗洗澡、好好休息一天，接着就要前往哈爾穆圖。」
盧克繼續看着窗外，雖然可以看到一點綠色，但依然極為荒涼，因而不由的感慨：「帝國能把鐵路修建到這裏，真是一件壯舉。否則僅僅依靠畜力大概要走近一個月的時間，攜帶的物種大半要消耗在路上。」
阿加莎不禁深有感觸的說：「聽說父皇繼位的時候，宮廷上下都有放棄新月綠洲的想法，在新月綠洲駐紮一支可以控制西境的軍隊太難了。
是父皇力排眾議，窮盡國庫把鐵路修建到了新月城。至此，帝國雖然無法控制整個西境，但西境也脫離不了帝國的影響。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西境諸族前往帝都進貢的場景，所有的頭領和貴族們都震懾於帝國的國力下，那是新月鐵路通車的第一年。」
盧克能體會到西境諸族見到這條連綿的鐵路和鐵路上平治的火車，心裏會有什麼感觸。
進而問道：「既然帝國已經把鐵路修到了新月綠洲，為什麼不繼續向前修進哈爾穆圖盆地？」
阿加莎無奈的說：「哈爾穆圖盆地裏面的西境傳統勢力太強，他們不允許鐵路修進去。他們害怕帝國的力量進入哈爾穆圖，自己的權力就全沒了。
我說過，西境的貴族非常保守，對他們來說家族利益高於一切。」
盧克點點頭。
當西境的貴族們見識到鐵路的運輸能力后，就知道一旦鐵路延伸進西境的腹地，他們面對強大的帝國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只有阻止帝國勢力進入西境，他們才能保住自己的權力，並享受權力。
至於貧窮和落後，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盧克說道：「我能預料到，我們這次出使西境會非常艱難。西境的貴族們肯定知道，帝國一旦解決凱爾特公爵，就能騰出手對付他們。
他們沒有力量阻擋帝國的大軍壓境。」
阿加莎很認可盧克對西境局勢的判斷：「因此我們必須讓西境的貴族們知道，帝國必定能戰勝凱爾特公爵，這樣他們才會考慮與帝國談判，趁著自己還有籌碼及時保住一部分家族利益。
但很多老貴族的思想，還停留在持刃兄弟會輝煌的時期，抱着祖先賦予他們的榮譽和權力不放。
只是到現在，我對如何對付他們還沒有太多的頭緒。過了新月綠洲，帝國能動用的手段不多。」
盧克把目光從窗外的景色上收回來，看着阿加莎帶着微微笑意說道：「要砸開一個頑固的堅石，僅僅憑藉自己拳頭的力量是不夠的。但只要找到合適的工具，再硬的石頭也能被鑿開。」
盧克的話引起了阿加莎極大的興趣，再看盧克的神情，阿加莎便期待的試探著問：「你既然用這種比喻，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有解決西境問題的辦法？」
盧克從桌子上端起茶杯：「我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阿加莎立即詢問：「是什麼辦法？」
盧克喝了一口茶，再神秘的說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一直認為一件事情該誰知道就只有誰知道，才能保證事情的順利進行。
執行任務的人，我已經派出去了。能達到怎樣的效果，我暫時還不知道，只能耐心的等待。」
沒得到答案讓阿加莎很是心癢，但出於對隕星的信任又讓她不禁放下一些心中的重擔。想想隕星在怒濤城和聖倫城做過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在所有人不知不覺的時候，被他搶到一處要命的地方？
這次出使哈爾穆圖，他肯定也已經找到了那些頑固貴族的弱點。
「我已經開始期待你能給我什麼驚喜了。」此時大片的草地出現在火車外面，同時一片羊群從窗外一閃而過。突然的綠色和生機讓阿加莎的情緒更好，她對盧克問：「我們到新月綠洲了。你要做的事，需要我怎麼配合？」
「放鬆心態，從現在開始享受路程。忘掉長公主的職責，想像黛兒公主如果到了這異域，會怎麼遊玩。
讓所有盯着我們的人看到，我們來西境僅僅只是形式上的重視，態度上不要讓他們感到自己是可以影響帝國的大人物。
也許玩著玩著，他們自己就想開了。」
聽到隕星給自己的建議，阿加莎不由的笑起來：「父皇讓你來陪同我出使西境，絕對是一次明智的決策。西境貴族知道帝國長公主的來訪，肯定以為他們是能影響帝國未來的大人物。如果我給他們太高的禮遇，只會讓他們自抬身價；而如果我忽視他們，則會給他們巨大的心理落差。
應該能讓你做的事情更加的順利！」
盧克笑着說：「對，就像在怒濤城和帝都一樣。你在明處讓那些人胡思亂想，我在暗處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等他們反映過來……一切都晚了。」
心情大好的阿加莎端起茶杯：「就讓我們這個組合，在西境再颳起一場風暴吧。」
盧克與阿加莎碰杯：「應該是沙塵暴。」
「哈哈哈，是……是沙塵暴。」
又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行程，帝國使團專列停靠在新月城火車站。新月城市長、城市政務廳官員和帝國軍方將領前來迎接，然後使團乘車前往帝國西方軍團總部大樓，覲見二皇子亞力克。
二皇子亞力克在接見完使團成員后，就把阿加莎和盧克帶到防禦嚴密的西境事態戰略指揮室。
指揮室牆壁上掛着西境地形勢力大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的標註，是帝國對西境所掌握的情報。
大門關閉，三人落座，亞力克沒有談西境現在的狀況，而是先詢問宮廷有什麼變化。
「我聽說父皇在黛兒成年禮慶典結束后，就不再出席御前內閣會議。很多重要的事務交由內閣自行處理，只有必須得到他批示的議題才送到他的書房，而且皇后也開始參與帝國政務！」
黛兒成年禮后，帝國宮廷的變化確實是所有人意料不到的。
御前內閣會議取消，讓內閣的權力更加大。
皇后協助帝國皇帝批示政務，代表皇后在逐步影響帝國的決策。
熟悉奧古斯大大帝的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怎麼可能會把自己手中的權力分出去。
但可以確定的是黛兒公主還不足以讓奧古斯丁大帝做如此重大的施政改變，而奧古斯丁做出這些決斷之前曾經秘密見過隕星。
之後就是大加賞賜。
想要知道答案，大概也只有從隕星口中獲知了。
阿加莎都沒有從盧克口中知道答案，自然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父親的用意。她對亞力克說道：「大概是父皇感覺自己的精力已經無法處理好所有政務，因此才把一些事務下放給內閣。
至於皇后……據我說知，她只負責為父皇念文件，並不會提出建議。」
阿加莎的回答並不能讓亞力克滿意，他說道：「我都了解我們的父親，他這麼做肯定是有更重要的原因。
隕星總督能給我答案嗎？陛下是和你共進晚餐后，再做出這重大決定的。」
盧克坐在稍遠的位置上，以方便可以看清西境地圖的全貌。聽到亞力克問自己，他便回答：「我和陛下只是談了帝國東部沿海經濟帶動計劃，這個計劃已經有怒濤城和內閣共同實施。
至於陛下為什麼做出那些調整？
你們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但陛下讓皇後進書房念文件，總比讓大皇子法尼亞進書房念文件好吧。陛下還再給你機會，或許在他心目中……更喜愛二皇子您吧。」
亞力克雖然沒有從盧克這裏得到答案，但最後一句話讓他很開心。
其實來到西境后，跳出宮廷圈子讓他眼界開闊了很多，也知道自己聽從阿加莎的建議來西境是多麼的明智。
賴在帝都自己是鬥不過大皇子的，在殲滅潛伏帝都的深淵法師后，整個宮廷都有倒向大皇子的傾向。
現在自己來到西境接收軍隊如此順利，能感受到父皇就是讓自己到西境表現的。
此次父皇做重大決策，權力給了內閣那麼多，卻寧可讓什麼都不懂的皇后輔政，也不給大皇子增加權力的機會。
這不是父親的偏心，是什麼？
亞力克的心情立即就變好了，自己離開帝都，大皇子就是礙眼的那個皇子。
如果短時間宮廷出現巨變，法尼亞自然可以憑藉自己的優勢坐到皇座上。但如果時間長了，自己和法尼亞的競爭力就是在此消彼長的狀態下翻轉。
只要自己在西境做出成績，就可能被正式冊立為皇儲，那個時候……北方軍團陷在南線戰場中，一支聖倫城戍衛軍的第四師能有什麼用？
這個時候阿加莎和隕星被派到西境來，不就是父皇助力自己建不世之功嗎？
原來……我才是父皇最喜歡的那個兒子！
反正父皇為什麼做如此重大的決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配合這次出使，在西境搞一件大事！
亞力克意氣風發的說道：「父皇一向高瞻遠矚，我們就不揣測他的用意了。
我早就被通知你們要出使西境，整個帝國西方軍團也都進入了戰備狀態。保護使團出訪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需要的消耗物資和民夫全部到位。
整支護送和保障隊伍共五千人。
我同時會命令西方軍團各部抽調精銳騎兵前出，對西境各方實施威懾。誰敢對使團不利，我就讓他嘗嘗帝國鐵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