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順手牽羊
「亡靈法師！」
阿加莎看到率領幽靈向前探路的詹弗妮，不由的低聲驚呼。亡靈法師褻瀆死者，是所有生靈都厭惡的存在，是見到就要處死邪惡東西。
黛兒公主也沒有想到，學識淵博又待人親切的詹弗妮助教竟然精通亡靈魔法。
而且詹弗妮完全沒有亡靈法師特有的樣子。
晴空拔出后腰的雙刀，對驚訝的人說道：「深淵神殿建造這座祭壇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死者的怨念造就了那些殺不盡的怪物。用束縛在這裡的靈魂對付那些怪物，可以節省我們很多體力和魔力。」
在晴空解釋的時候，詹弗妮沒有走出太遠就遭遇到了襲擊。
無數血管從通道的兩側突顯出來，噁心的肉瘤快速成長，在炸開后從裡面蹦出張牙舞爪的怪物，對著詹弗妮和幽靈們撲上去。
詹弗妮再次發出尖叫，她的眼球變成全黑，皮膚的顏色有紅潤變的蒼白。有形的聲波從幽靈的身體中穿過，幽靈同頻發出叫聲，並從幽靈轉變成樣貌猙獰的惡靈。
惡靈對著怪物們反衝過去，倆伙由人的靈魂和怨念而產生的邪惡物種廝殺起來。
尖叫與嘶鳴聲充斥在整個通道內。
怪物死亡會化作血水被牆壁吸收，新長出的肉瘤不斷補充新的怪物發起衝擊。
經過訓練可以短暫變化成亡靈狀態的詹弗妮，化身成曾經地下迷宮的boss，利用這裡無以計數的亡者發動亡靈召喚術。
幽靈不斷的從牆壁滲透出來，再轉變成惡靈撲向怪物們。
不僅僅只有幽靈，牆壁上長出手臂般的蔓藤去撕扯不斷冒出的血管，或扯碎那些還沒有成型的肉瘤。
這場讓雙方都在快速消耗的戰鬥沒有任何殘酷性，全部都是噁心的場景。
黛兒不禁發出嘔吐聲，布魯斯·班也是面色蒼白。
晴空見狀說道：「班教授，你保護黛兒公主留在房間內，不要亂跑！不進入通道，就不會有怪物出現。」
布魯斯·班如釋重負：「是，晴空小姐，我會保護好黛兒公主。」
阿加莎也覺得此時的場景，不適合黛兒履行她帝國公主的職責。不知道這樣的通道要走多遠，帶著黛兒去反而是一個累贅。
阿加莎把自己的近侍女官留下，然後跟著走出房門的晴空進入通道。
布魯斯·班快速拿出隨身攜帶的道具，布置秘術陷阱和法術陷阱。
詹弗妮留下一批屍手蔓藤在這裡保護，再率領亡靈們壓著怪物向前推進。
阿加莎追上晴空，牆壁上滿是鑽進鑽出的屍手蔓藤破壞著每一根凸顯出來的血管。她知道要創造這麼多亡靈，不僅僅需要一個強大的亡靈法師，還需要極其多的屍體。
「深淵神殿竟然殺了這麼多人，而且治安署和密情局竟然沒有任何的察覺，真是嚴重的失職！」
晴空跟在詹弗妮的身後，對自責的阿加莎說：「新貴族領導的工商業興盛和對應法規制度的缺失，帶來的就是無序的擴張。面對那些越吃越大的工廠主，個體沒有任何與他們對抗的力量。
大批失去土地和工坊的破產者向大型城市聚集，他們中幸運的會進入工廠，而大部分聚集在如同下城區的貧民窟中，其中相當一部分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
這裡的亡者只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治安署和密情局沒有發現，很正常！」
一句「很正常！」聽在阿加莎的耳中極為諷刺。
剛剛她還對黛兒說，保護帝國的臣民是身為皇室成員的職責，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阿加莎對晴空問：「您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晴空笑起來：「我只是一個學者。而且這種系統性的社會問題，也不是在這裡簡單幾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
但我覺得這種事情能不能解決，關鍵還是看統治者們想不想解決，敢不敢第一刀砍在自己身上。」
阿加莎看著晴空，她的笑容耐人尋味。
阿加莎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問，轉而說道：「晴空小姐，現在的場合很適合談一些我們平時不能談的話題。這次事件結束，黛兒可以安全回歸皇宮，我們的父親一定會立即賜婚。
你認為隕星會接受嗎？」
晴空知道阿加莎是在試探自己，她回答：「殿下，我說過，我和隕星的關係非常非常純粹。隕星接不接受是他的問題，不會對我有任何的影響。
只是我覺得……你為什麼不問問黛兒。我很喜歡她，不希望她在你們的博弈中受到傷害，你剛剛也說會保護她。」
阿加莎覺得自己的臉又被打了一巴掌。
黛兒這次逃跑，不就是為了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嗎？
「謝謝你，晴空。」
「不需要這麼早道謝，你想保護她，首先保證自己活著。摩爾里斯在這裡經營了這麼多年，我未必能順利殺了他。
不要再為其他事情分心了，握緊你的劍。」
經過晴空的提醒，阿加莎才注意到她們已經深入到了通道內部，進來的那個房間早就看不到了。詹弗妮還在率領的亡靈向前推，身後有怪物生出衝來，亡靈也隨之出現把它們擋住。
前後都是廝殺，為自己三人營造出一個安全的狹小空間。
阿加莎開始有些慶幸隊伍中有一個亡靈法師，如果動用軍隊，真不知道要在這裡面填進多少生命。
深淵神殿。
絕對不能讓父親靠近深淵！
阿加莎握緊手中的劍，殺意越來越濃。
晴空指揮著詹弗妮前進的路徑，不走彎路一直殺向地下祭壇。
這個副本對練度不夠的玩家有很大的難度，無休止大量怪物擁擠在狹窄的通道內，只能一路殺過去。非常消耗玩家的精力和背包裡面的儲備，以致於沒有好狀態面對最後的深淵使徒。
後來就有玩家發現這個副本有隱藏的亡靈法術增幅buff，於是就有了亡靈橫推流打法。亡靈海對怪物海，簡單粗暴，場面壯觀還過癮。
詹弗妮做為一個亡靈副本的boss，在亡靈法術增幅buff的影響下，直接把客場變成了自己的主場。不知道深淵神殿在這裡殺了多少人，而且還都是怨念非常深的死亡，這讓詹弗妮召喚的亡靈也變的無窮無盡，而且比普通的亡靈更為強大。
甚至大量的殺戮和對靈魂能量的吸收，讓一些亡靈升級。
一些惡靈身上覆蓋了一層黑色的鎧甲，攻擊手段也不是撕咬，靈魂能量在它們手中具現成戰刀，斬殺怪物變成了砍瓜切菜。
不知疲倦的亡靈武士揮舞著戰刀，在狹窄的通道內化成了絞肉機裡面的刀片，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殘肢斷體。
一些屍手蔓藤變成了粗壯的屍花蔓藤，頭部碩大的花骨朵張開，裡面是一層層鋒利如同鋸齒般的細牙，一口就能把一個怪物咬成兩段。
亡靈進化，隊伍行進的速度加快。
當到達終點的地下祭壇時，詹弗妮的身邊已經聚集出一支全部有進化亡靈組成的亡靈軍隊。
而面對龐大高聳的地下祭壇，亡靈軍隊也只佔據了一個非常小的地方。
祭壇位於一座開闢出來的地下洞穴中，高度有幾十米。整個洞穴的上層空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管，粗的直徑有三四米，細的也有十多厘米。
這些血管縱橫交叉，匯聚到一個有房子大的巨型肉瘤內。
肉瘤不斷的緩緩蠕動，從內部向外發散著暗紅色的光。
「你們到來的速度超出我的想象，根據我的感知，你們在迷宮中沒有走一步多餘的路，讓我在裡面布設的陷阱全部變成了擺設。」
摩爾里斯的聲音從肉瘤裡面傳出來，還帶有精神類攻擊。
轉變成亡靈的詹弗妮不受影響，晴空和阿加莎及時為自己釋放一道抗拒精神攻擊的屏障。
晴空對著高處的摩爾里斯說道：「我以前走的迷宮太多了，你這種簡單的迷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摩爾里斯，你的變身結束了嗎？用不用我幫幫你！」
晴空說完，上方的巨型肉瘤就急速的乾癟，如同枯萎一般。接著從巨型肉瘤的下方開出一條口子，一個蜷縮成繭狀的人從裡面掉出來。
沒有等到落地，那人的後背展開一對肉翼，邪惡氣勢爆發，整個空間都發出噪亂的嘶叫聲。
此時摩爾里斯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正常的五官，光禿禿皺巴巴的頭上呈梯形分佈著四隻紅色的眼睛，眼睛包圍的中間是一個豎著長的疑似嘴的東西，兩側嘴唇上滿是蠕動的觸鬚。
「晴空，你把災厄之書帶來了嗎？你死了，它就是我們的……」
一個聲音變成了兩個。
從上方乾癟的肉瘤中，又下蛋般的生出一個摩爾里斯。然後一個接一個，一會兒空中就有五個摩爾里斯懸浮在那裡。
一個摩爾里斯就非常強大，這次竟然要一次對付五個，阿加莎擔心的對晴空問：「我們只有三個人，怎麼打？」
誰知晴空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有一個摩爾里斯還有些難度，但顯然他見我們人多錯誤估計了局面。
這些摩爾里斯沒有一個是真的，他是想利用這些可以無限消耗的分身消磨我們的力量。
你們對付這些分身，我找他的本體一擊必殺！」
感受到晴空的信心，阿加莎和詹弗妮依照指令準備戰鬥。
詹弗妮依靠牆壁讓帶來的亡靈組成了一道防禦帶，他和阿加莎守著內圈，保護晴空。
晴空開啟冰晶之眼，在洞穴頂層密布的血管之間找摩爾里斯真正的位置。還不忘把災厄之書拿在手中對摩爾里斯挑釁：「災厄之書就在這裡，不怕死……就來拿！」
見到災厄之書，五個摩爾里斯的分身化作五道黑影俯衝下來。整個空間裡面充滿著噪雜的嘶鳴聲，這些聲音混成一起組成一道道精神攻擊潮，對著防禦中的人拍打過去。
亡靈不受精神法術的影響，外圍的惡靈武士雙手持刀，對著靠近的摩爾里斯分身揮斬。屍花蔓藤沿著牆壁攀沿，等摩爾里斯的分身接近就猛的伸出花骨朵，張開大嘴咬上去。
被上下保護中的詹弗妮和阿加莎就對著飛舞中的摩爾里斯不停的釋放魔法，阻止它們的接近。
但摩爾里斯的分身和那些怪物不一樣，它們飛行軌跡靈活多變，揮手就能釋放出一道黑色的刀芒。亡靈的攻擊只能起到延緩的效果，自身被五個摩爾里斯分身一批一批的斬殺著。
阿加莎見勢不妙，拿著劍衝到一線，不惜體力和魔力用劍網補上被打開的缺口。
詹弗妮根據亡靈的損失逐漸收攏防禦圈，同時又不斷的召喚出低級亡靈充當炮灰。
場面僵持的，讓摩爾里斯想吐血。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耗費無數心力創造的秘術祭壇，竟然還是亡靈法師的主場，也沒想到晴空真的帶來一個強大的亡靈法師。
同時也代表晴空比自己還了解這個祭壇。
這算什麼？
怎麼可能有人比我這個秘術創造者，還了解這個秘術！
摩爾里斯本體以污血的形態在血管裡面遊盪著，兩個深淵使徒的死，讓他不敢立即直面殺進來的晴空。他想先觀察，用自己創造的分身迷惑入侵者，試探晴空真正的實力。
可摩爾里斯怎麼也想不明白，晴空對自己這個專有秘術的了解遠不止是了解，這是其他深淵使徒也做不到的程度。
她到底是什麼？
在摩爾里斯發出這個疑問的同時，另一個念頭讓他心驚膽顫。
如果晴空真的比我還了解這個秘術，是不是意味她早就知道那五個摩爾里斯沒有一個是本體。
她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藏身在血管中摩爾里斯看向晴空，從戰鬥開始她就站在保護圈內抬頭向上看，目光似乎在搜尋什麼。
壞了！
摩爾里斯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這個時候，晴空的目光移過來，與摩爾里斯形成了對視。
糟了！
摩爾里斯看到晴空嘴角揚起的笑容，也看清了她的唇語。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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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不想在這斷，但是停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