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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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怒濤城的市民們來說，今天就如同做過山車一樣刺激。早晨各大報社刊登世界銀行投資氫氣飛艇項目的消息，一舉消除了暢翔級氫氣飛艇事故帶來的負面影響，讓大眾對氫氣飛艇重拾信心。
可是各大報社很快緊急加刊，發布的世界銀行最新通告，給所有投資者最致命的一棍。
這次氫氣飛艇項目被世界銀行如同破碗一般摔在地上，是真的完蛋了, 誰來都不可能讓它復活。
在格羅佛議長和約明頓拜見磐，想要做垂死掙扎的時候，盧克來到了尹布爾議員的公館。
尹布爾議員應盧克的要求，把怒濤城有頭有臉的商人們都請到自己的家中，其中也包括另外兩個資本派議員。這些商人們都嘗過新技術的甜頭，對新科技有著比普通人更狂熱的崇拜。他們認為氫氣飛艇是一個能把豬吹上天的風口, 因此都向城市煉金師協會的氫氣飛艇項目中投入了大量的資金。
現在這個項目黃了, 他們的錢都打了水漂。
依照尹布爾議員現在的政治立場, 若是昨天，他不可能把這么多工商業人士請到自己家中。而今天……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是不請自來的。
世界銀行的態度變化太突然，如果中間沒有發生什么重大事件，他們對這項投資不可能出現兩極化的改變。而在怒濤城內，能讓世界銀行的理事做出這種決策的人，大概也只有一直都在創造奇跡的隕星探長了。
此時的氫氣飛艇項目不僅僅涉及錢，更將派系矛盾和政治斗爭濃縮進去。如此局面下，以隕星探長為首的長公主派系，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程度。
不管隕星探長想干什么，都要在今天揭曉！
以后怒濤城的風向往那邊吹關系大家的產業，甚至身家性命。因此不管立場，這次隕星探長召開會議，是無論如何都要參加的。
尹布爾議員把自家的大客廳布置成一間大型的會議室。由于來的人超出預期，還加了不少小座位，把本來挺寬敞的客廳擠得滿滿當當，就像超載的客車一般。這些大商人平日哪里受過這種罪, 可今天都為自己能在這里有一張小板凳感到慶幸。
時間到，帝國密探關閉所有出入口, 站在會場四周執行警戒。
尹布爾議員先做了一個簡練的開場白, 然后邀請隕星探長講話。
盧克走上來，站在演講臺的后面。
“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誰，帝國密情局怒濤城海角區分局探長……隕星，也是怒濤城現在唯一一位密情局探長。
在上任之后，我做了很多超出海角區范圍之外的事。而我身上有什么額外的任務，各位應該都自己的猜測和判斷。
帝國現在很缺錢，帝國大部分區域連電燈都沒有。
好了，這個話就說到這里，你們回去后好好考慮自己的立場。
現在我們開始正式的內容……”
盧克擺擺手，凱琳娜抱上一摞文件放在演講臺上。
盧克拿著這些文件，一份份往臺下丟，商人們接到文件立即傳閱翻看。
“我的人查城市煉金師協會，原本的目的是找他們涉嫌謀殺我的線索，結果找到了很多讓我吃驚的東西。我給你們看的東西，以你們的商業頭腦應該很容易看出里面的問題。
城市煉金師協會里面，有人借氫氣飛艇項目斂財。你們的錢大部分并沒有投入氫氣飛艇的研發中，而是被挪用進行走私、期貨交易, 甚至放高利貸。然后利潤和本金轉了幾圈后，都進了私人口袋。
這里面的運作, 你們中有人清楚；有人參與；有人收益。但大部分都是受害者，整個怒濤城，甚至整個帝國的受害者更多。
如果這是一個正常的投資項目，投資失敗當然是自己承擔風險。而如果這是一個正常的投資項目，不可能有這么多受害者，也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資金損失……”
等盧克停頓下后，臺下的商人們紛紛議論起來。
他們都知道城市煉金師協會在氫氣飛艇上的引資力度非常大，但限于自己的圈子和煉金師協會的強勢，他們并不知道這個項目具體籌集到了多少錢。
而當他們看到真實的金額時，都被上面的數字嚇到了。這顆雷若是被隕星探長成功引爆，城市煉金師協會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
這個時候商人們都清楚了隕星探長召集自己這些人來的目的，是準備集體向城市煉金師協會逼宮。
是被自己這些人站隊。
錢對于商人們來說很重要，但如何選對隊伍對商人們來說更重要。
是倒向隕星探長？還是力撐城市煉金師協會？
想想隕星探長開場說的話，帝國是真的要收回怒濤城了！
可這場博弈，誰才能贏？
會場的議論漸漸停息，大家又都重新看向隕星。
盧克知道想要說服這些人精般的商人，跟著自己沖城市煉金師協會，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如果你們以為我召集你們來這里，是為了拉攏你們……就是大錯特錯了。我只不過是需要你們在這個時候在這里，讓城市煉金師協會知道你們在這里。
現在怒濤城的散戶投資者們已經瘋狂了，城市煉金師協會搞金融詐騙的信息已經散布出去。憤怒的人正在沖擊城市煉金師協會、城市政務廳，還有城市法庭。
這次和怒雷塔被毀而形成的大游行不同，如果拖到晚上必定會變成全城暴亂，怒濤海軍會接管這座城市，帝國就能重新擁有這座城市。
這個時候城市煉金師協會比我更需要你們的支持，需要你們站出來答應替煉金師協會償還所有投資者的損失。
但你們都在我這里，比我期望來的人還齊全。
……”
看著隕星探長露出的笑容，商人們就感到自己像一只巴巴趕來自投羅網的麻雀。
是啊！
自己這些人雖然都在氫氣飛艇項目上投了錢，但這么點人根本不會被城市煉金師協會放在眼里。而那些散戶雖然投的錢不算多，但人數卻極為龐大。
這些人一旦被刺激的失去理智，再被鼓動就必然會形成全城性的騷亂。想到隕星探長組織的那場全城大游行……難道那是一場為今天這個局面而進行的一次試演？
如果是真的，隕星探長就太可怕了。
城市煉金師協會此次是徹底的完了，在它最需要怒濤城城市資本支持的時候，城市資本都被關在這里。
晚上一旦形成大暴動，軍隊就會進入城市！
那么……
在商人們驚慌的時候，盧克才說道：“怒濤城執行軍管，代表這座城市成為戰區，將極大的損失國際信用。你們的產業和財富會縮水到幾十年前，一些人會直接破產。
這不是我的目的，也不是帝國想要的怒濤城。
依照城市煉金師協會現在面臨的局面，不差多你們這群原告……”
盧克再擺手，一群帝國密探向商人們分發文件和筆。
“各位，這是針對城市煉金師協會涉及金融詐騙的起訴書。簽上你們的名字，蓋上你們的印章，讓城市煉金師協會看看誰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我將代表你們與城市煉金師協會談判，盡快將這次事件平息下去。我向你們保證，在未來怒濤城的新秩序中，你們的生意只會越做越好，沒有人會因為以前的事遭到清算……”
起訴書被分發到每個商人的手中，一人捏著一支筆呆在那里。
簽上就是交了投名狀，與城市煉金師協會產生難以彌補的裂痕。不簽……怒濤城舊體系極有可能在這次事件的沖擊中崩碎，自己難道還堅持坐這艘船？
看看演講臺上的隕星探長，想想他上任以來做的事。
如果不知道該選哪一方，不如選一個一直贏的人。
有商人在起訴書上簽下名字，再蓋上煉金印章。其他商人見城市煉金師協會大勢已去，也跟著簽名、蓋章。
很快這些重量級的起訴書被收起來，集中到盧克的手中。
“很好，非常好……你們做了正確的選擇。現在此次會議結束，你們可以離開了，但我建議你們在尹布爾議員的公館里留到事件真正的結束。你們應該也不想回去后，就要面對城市煉金師協會的人吧。”
盧克拿著起訴書離開，留下一屋子苦笑中的商人們。
尹布爾議員走上演講臺：“隕星探長又為我們表演了一次奇跡，和你們說實話，我并不知道他邀請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告訴我，讓城市煉金師協會回歸它應有的位置上，煉金師協會這些年做的的確太過分！
從明天起，我們和煉金師協會的地位就會出現改變，是時候商討一些怎么處理好與他們的新關系了！”
……
格羅佛議長和約明頓沒有在世界銀行那里得到任何想要的結果，磐的話又給他們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陰云。
不管隕星探長想做什么，今天都是最佳的時機。
坐在車中，約明頓對格羅佛議長說道：“我想不明白，隕星一直針對氫氣飛艇項目，除了毀掉它，打擊一下城市煉金師協會的威信，他又能得到多大的好處？
可他弄出這么大的聲勢，明顯是一次針對城市煉金師協會的大規模攻擊，他的攻擊點到底在哪里？”
格羅佛議長惆悵的看著窗外：“這些年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做研究，不僅幾乎沒有參加過議會會議，甚至還疏于對煉金師協會的管理。
氫氣飛艇項目一直是岡瑟·范倫丁負責……
回去后，我要好好和他談談。
你有沒有發現城市的氣氛有些不對？”
約明頓看向車外，大街兩側到處都是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有人在說著什么，很快人群就變的非常激動。
這不是個別現象，車一路行駛，到處都是這種群情激憤的人。
不安和暴躁的氣氛正在全城蔓延著，感受到危險的司機加快車速，把格羅佛和約明頓送到城市煉金師協會總部。
此時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一些人，還有更多的人從四面匯聚而來，讓人不禁的想起了怒雷塔被毀而出現的大游行。
格羅佛意識到城市中彌漫的危險氣氛和氫氣飛艇項目有關，他回到辦公室就把岡瑟·范倫丁叫來。
岡瑟·范倫丁是議會三技術派系議員之一。
“范倫丁議員……”格羅佛議長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只能露出一個腦袋，雖然有些滑稽，但表情極為嚴肅：“我希望你能把氫氣飛艇項目的真實情況告訴我，我要聽實話，不是你以前對我說的。”
岡瑟·范倫丁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像官員而不像一個科研人員。
在格羅佛的氣場壓力下，岡瑟·范倫丁頭上淌下大顆的汗珠。
“議長大人，世界銀行真的不投資我的項目了嗎？”
“先回答我的問題，范倫丁！”
“氫氣飛艇研發一直非常順利，我們實驗過穩定劑在各種環境中的效果，都可以阻止氫氣燃燒。我們都沒有破壞穩定劑的辦法，它……它不可能失效。
議長大人，請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找到原因。”
格羅佛問道：“我不是問這個，這個項目還有其他隱患嗎？”
“其他隱患？”范倫丁有些不在意的說：“我們為這個項目募集了很多錢，如果這個項目失敗，那些貧窮的投機客可能會給我們找一些小麻煩。”
而這個時候，外面的廣場上想起喊聲。
“城市煉金師協會都是詐騙犯，還我血汗錢！”
“城市煉金師協會都是詐騙犯，還我血汗錢！”
“城市煉金師協會都是詐騙犯，還我血汗錢！”
……
喊聲越來越響，讓辦公室的窗戶玻璃都跟著震動起來。
助理沖進來：“議長……城市法庭派人送信，他們那邊接到大量起訴我們涉及金融詐騙的訟狀。現在他們那邊已經被投資氫氣飛艇的人包圍了，好幾千人，而且還在增加。
城市法庭要求我們立即作出回應，面對這種規模的起訴，他們根本壓不住。”
格羅佛飄起來到窗邊，短短時間外面廣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他們拿著條幅，高喊著口號，控訴城市煉金師協會騙光他們的血汗錢。
“這就是你說的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