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裡有蛇
陳娟坐在謝青瑤的旁邊，把一個草龍放在身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蠶繭取下來，按剛學到的標準仔細鑒別後，分別放在不同的竹筐里。
她又取下一個微微淡黃色的蠶繭，忍不住輕輕用手指捏了捏，轉頭對謝青瑤說：
「青瑤，你說這蠶繭就那麼小小的一個，竟然能織出漂亮又光滑的絲綢來。」
謝青瑤正用神識看著蠶繭里的蠶蛹，沒來得及搭話，陳娟旁邊的一個大嬸就笑呵呵開口了。
「陳知青，一個蠶繭可抽不出多少蠶絲喔，要織出一匹好看的絲綢來，得用好多個蠶繭，經過不少道工序才成吶。」
陳娟扭頭見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嬸，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這樣啊，我也不太懂，第一次見這個。」
那位大嬸估計是覺得光這麼幹活有點枯燥，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卻也沒停。
「那我給你簡單說一下啊。
現在我們把蠶繭簡單分好等級，送到蠶繭站去。蠶繭站會把蠶繭烘乾再送到繅絲廠。
在那裡，工人會把蠶繭的繭衣剝去，剔除下等繭後放入熱水中煮，等蠶繭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依據粗細程度把好幾個蠶繭的絲頭纏在一起，用繅絲機器進行抽絲製成生絲了。」
陳娟一邊不停取繭分繭，一邊認真聽著這些沒接觸過的新事物。
謝青瑤也在一邊聽著：「那製成生絲后，就可以像棉線那樣開始織布了吧？」
看見兩個小姑娘這麼捧場，大嬸笑得開心。
「也差不多是這樣。生絲還要加工一下變成經線和緯線，然後就可以進行織布啦。」
陳娟感嘆道：「大嬸，你懂得真多哎。」
大嬸臉上帶著點驕傲，擺擺手說：「我是因為我閨女在縣裡的繅絲廠當工人，才懂得這些的。」
「那你閨女真厲害啊，竟然能進廠當工人呢！」陳娟誇讚。
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幹活，感覺時間過得蠻快的。
陳娟覺得在蠶房裡工作，不僅沒有日晒雨淋，其他人都很友善，不會出現那種說三道四的情況。
兩天過去，蠶繭都分揀完畢。
陳海燕把進度彙報給孫隊長后，果然，孫隊長安排熟手進行蠶房的清潔工作，畢竟她們比較熟悉，做得更好。
而運送蠶繭的事情，則分派給了陳海燕和那位跟陳娟她們搭話的張大嬸，兩人選了謝青瑤和另外三個身強力壯的青年，一共六人一起去。
本來她們不會選上謝青瑤的，畢竟上個月她才落水被淹，想也知道她的水性了。
不過，謝青瑤想去看看，所以她爭取了一下。
她表示自己後來找人教她游泳了，現在讓她游個百八十米的都沒問題。
陳海燕看她實在想去，也不怕水了，見她還特地上船給她們演示了下划船技術，於是就同意了。
其實陳娟也是想去見識一下的，不過她不會划船，臨時學也不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謝青瑤。
謝青瑤受不了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只好無奈道：
「好了，不用那麼看著我啦。等我回來后，會詳細地給你說說一路的風景和蠶繭站的樣子的。」
「那說定了哦！」
陳娟知道自己沒法去，也只能聽聽了。
看她難得露出俏皮模樣，謝青瑤好笑地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說定啦！」
第二天上午。
負責送繭的幾人早早地來到蠶房，從裡面搬出一筐筐用布蓋嚴實的蠶繭，順著石梯搬到停靠在岸邊的木船上。
這些木船大約五米不到，兩頭稍窄，中間是沒有棚的寬寬船艙，可以放5到6筐蠶繭。
人坐在船的一頭，手上拿著一個木漿，需要船往前行進的時候，就把木漿插進水裡從前往後扒，需要左右轉彎的時候，就要靠船夫個人控制木漿的技巧了。
陳海燕的船在隊伍最前面，一切弄妥后，她一馬當先地開始往前划，速度一點也不慢。
她嗓門清亮：「出發咯，你們在後面跟緊啊，別掉隊了。」
其他幾人一起大聲回道：「好，知道的。」
青江大隊的河道因為是堤壩裡面的，算是內河。
這些內河窄的地方有三米，寬的地方至少也有十多米，彎彎曲曲地分佈在附近幾個村落里，可謂是四通八達。
而堤壩外面的，就是寬闊的青江。
謝青瑤她們運送蠶繭去蠶繭站，走的就是內河。
如果不熟悉內河水路，又跟丟領頭船的話，就很容易迷路了。
因此，張大嬸特意減慢自己的速度，落在最後面，保證其他幾人不出問題。
謝青瑤兩手握著木槳划動，不時把槳固定在側轉一下，輕鬆地跟前面的船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既不跟丟，又不會一時剎不住撞上。
此時內河的水由於堤壩那邊的水閘時不時開閘換水，水質清澈，還可以看見河底搖曳的水草。
偶爾會有小魚被路過的船隻驚到，從水面上跳了出來，又很快掉進了水裡。
謝青瑤看著這些景色，只覺得分外有野趣。
她看見一路上時不時就有一片或大或小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植物。
這些植物長著葫蘆樣的肚子，頂部則是圓圓的墨綠色葉子。
路上無聊，幾人前後都會說說話，於是，她便好奇地問前面的陳海燕。
「燕子姐，怎麼河面上有那麼多綠色的植物啊？開的淡紫色花一串串的，還挺漂亮。」
「這些啊，我們叫它水葫蘆，可以喂草魚的。看見多的，大隊里就會組織人划船撈一些回去，切碎了餵魚。不過這些水葫蘆長得還蠻快得，沒多少天就又能長出一片來。」
陳海燕看了看身邊飄過去的植物，認出是水葫蘆，就給謝青瑤科普了一下它的用途。
聽著她的介紹，謝青瑤一邊划船一邊觀察四周。
突然，她看見岸邊的一片水葫蘆底下，游過好幾條小蛇，不禁眉頭一皺。
她知道正值夏天，很多村民都愛跑到河裡游泳。
特別是一些半大的男孩，每天小學放學后，回到家把書包一甩，就相約著到河裡游泳玩水，不到大人喊吃飯就不上來。
謝青瑤看這些水蛇，雖然是無毒的，但咬到人也不太好。
特別是看這數量，附近還極可能有個蛇窩。
她不禁觀察得更仔細了，還把神識往那邊方向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