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廝殺
半刻鍾後，追風已經奔出五裏。能容八馬齊騰的康寧大道已在眼前。就在這時，一聲包含掙紮，驚恐，絕望的馬嘶聲，從西方十裏外傳來。
馬嘶聲響亮已極，這是健壯的黃驃馬死前的悲鳴！透過這聲馬嘶，小刀四人好似看到了黃驃馬死前的無力掙紮。
星光閃爍的夜空下，夜風很溫暖。但是小刀四人卻感到牙齦發酸。四人沒有一個出聲，壓抑的沉默幾乎能將人憋出病來！
呃！、、、、
黃驃馬的悲鳴再一次響起，這聲悠長的馬嘶聲，是從距此地二十裏處傳來的。聲音中的愴然，淒厲，恐懼和絕望，好似在訴說著雙頭蛟無法抗拒的力量。勸慰自己的同伴，快速遠離此地，避免被雙頭蛟撕裂的厄運！
這兩聲絕望的馬嘶，是從東西兩個不同的地方傳來的，這兩個地方，之間相隔整整二十裏。而兩聲淒厲的馬嘶之間的間隔，僅僅隻有是十個呼吸！
十個呼吸間，橫越整整二十裏！！這是怎樣的一幅情景？小刀駭然，其他是三人亦同時色變。就連縱蹄奔馳的追風也發出不安的嘶聲！
“那頭雙頭蛟會不會追上來？”小欣聲音顫抖，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能夠回答！死一般的沉默，好似一座大山，壓在四人的心頭。
“馬仆，催促追風，加快馬速！”
小芸的雙眉皺成了一團。但是卻是四人中最鎮定的一個。從這臨危不亂的鎮定中可以看出，小芸是見過大場麵的。
小刀正待催促追風加速，但追風好似通靈一般，不待小刀的催促，一聲長嘶後，奔馳的速度驟然增加！
站立在康寧大道兩旁的雪風樹飛速後退，凜冽的勁風刮得人臉頰發麻！聲音淒厲的馬嘶聲依舊在遠處響起。但是隨著追風的奔馳。聲音逐漸消散，最後微不可聞。
半個時辰後，一座規模不大的小村落出現在小刀等人眼前。
夜空下的村落燭燈點點，雖然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但村裏已有數十戶人家早起！
答答的馬蹄聲如春天的雷鳴，在黑魆魆的康寧大道上炸響！驚醒假寐的看家犬，發出聲聲低沉的狗吠！
籲！、、、
鼻中噴著熱氣的追風停在了村前！
“小芸，咱們要停在這裏？等待大小姐嗎？”小欣驚魂甫定。
“大小姐前去阻擋雙頭蛟，為我們的撤退製造機會。等我們逃出雙頭蛟的領地，大小姐就會撤離。”
“原來大小姐是為了我們，才去試探雙頭蛟的！大小姐會不會有危險？”衣仆脫星斯插嘴問
“以小姐練體十元境的實力，逃出雙頭蛟追殺，應該沒有疑問。所以，我們就在這座村子裏休息，等待大小姐即可！”
小芸將崇雪薇為了自己仆從而親身涉險的事情簡要一說，使小刀三人感激涕零。
走近這座坐落在康寧大道旁的小村落前。高達三丈的護村牆上，依稀可以看見十餘個身穿簡陋護甲的剽悍武士，在牆頭遊弋。手持硬木做杆，青銅做尖的長槍，森森煞氣從青銅槍尖漫漫散射！
“來人止步！踏過警戒線後，我們將視作進犯者，予以擊殺！”
護村牆上的武士對走至村落前十丈處的小刀四人大喝，濃鬱的警告意味十足。
小芸麵色異常平靜，對護城牆上武士的警告聲並不作答。
小芸素手一揮，止住小刀三人的腳步，獨自走過護村警戒線：“我是墨間穀大小姐崇雪薇的貼身侍女，路過兩百裏外的小荒山時，遭到了雙頭蛟的襲擊。現今路過此處。欲在你們村裏稍作休息！請速速打開村門，放我等四人進入。”
站在護村牆上的十餘個武士齊齊一愣，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驚異不定，護村頭領於風臉上閃過一絲詭異之色，沉聲問：“你們是墨間穀崇大小姐的侍女？遭到了兩百裏外雙頭蛟的襲擊？這有何憑證？”
“以雙頭蛟可以力敵練氣界強者的實力，你們四人雖然實力不弱，但是想要在雙頭蛟的襲擊中逃離出來，恐怕還是力有未逮吧？”
小欣柳眉輕皺：“墨間穀崇雪薇大小姐的坐騎——追風，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小欣右手一指通體雪白的追風：“這匹雪域神駒，在我們墨間穀統治的三千裏地域內，僅此一匹，是大小姐的坐騎！”
“對於我們是如何逃離雙頭蛟的追殺！我想應該沒有告訴你的必要。我等四人的身份已經公開，你們最好快快打開村門放我等進去，否則，後果自負！”
護村頭領於風臉色微變，語氣緩和了下來：“請問這位侍女大人！崇雪薇大小姐現在何處？隻要崇雪薇大小姐上前一見，我等立馬大開護村銅門，迎接各位墨間穀前來的大人們進村休息！”
“大小姐正在抵擋雙頭蛟的追殺，我等四人先行而來！”小芸稍作解釋，聲音忽然拔高：“你等還不開門，要等待何時？一個小小的村落頭領，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難道你們想要給你們村帶來滅頂之災嗎？”
於風臉色狂變，向一個護村武士輕輕打了個暗示後，道：“諸位大人，請稍後片刻，諸位大人的身份我等還需進行最後一項印證，還欠各位大人不要見怪！我等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
在兩個時辰前，一位重傷而來的武士，帶著一匹斷蹄的黃驃馬來到我們村。說他是崇雪薇大小姐的探路仆從。我等出於對崇雪薇大小姐的信任，就將他留在了村裏養傷。所以，諸位大人的身份，還需那位在我村養傷的路仆大人做最後的驗證！”
小芸和小刀三人對視一眼，想到：“帶著黃驃馬的武士？自稱是大小姐的仆從？難道是路仆代善？”
片刻後，一個短小精悍，身上帶傷的武士，在一個護村武士的帶領下來到護村牆頂。這個被護村武士帶上牆頭的武士，正是路仆代善。
“芸執事，欣執事，小刀，脫星斯，追風！？”代善一眼掃過護村牆下的小刀四人，不由驚呼道。
“你們怎麽在這裏？大小姐呢？”
小芸無語，小欣接過話頭道：“你還問我呢？你這個對大小姐信誓旦旦獻忠心的忠心人士，不星夜揚鞭前去探路，窩在這村裏幹什麽？”
牆頭上的代善麵露苦澀，歎息一聲道：“哎！此事說來話長，先進村吧。咱們在村裏慢慢說。”
護村頭領於風一見情勢不對，立馬就將兩丈高的護村銅門大開。臉上掛起不自然的諂媚笑意，出門迎接小刀四人進村。這座名叫‘岩羊’的村落，占地方圓十裏。全村共有八百多戶人家。村內阡陌縱橫，四通八達。
代善將小刀四人領到一間全村最寬敞華麗的平頂房內，辭退誠惶誠恐，想要阿諛拍馬的村長。屋內隻留小刀代善等五人。
五人坐定後，心直口快的小欣率先問道：“代善，你咋回事兒啊？不但沒有完成大小姐吩咐的事，反而身上帶上了重傷？”
代善苦澀一笑：“哎！半夜行動，果然難成大事。在兩個時辰前，我縱馬行至距此村三十裏處的虎嘯坡，在虎嘯坡路口，遇到了兩頭成年雄虎。虎嘯聲響起，我那匹黃驃馬便趴在地上死活不起來了！我被逼無奈，隻得全力出手。最後雖然將那兩頭成年虎擊斃，自己也就成了這樣了！”
小欣別別小嘴：“真是運氣不好喝涼水都塞牙縫啊！我們幾個和大小姐、、、、、、”小欣將自己幾人的遭遇簡要說了一遍。
代善聽完後，眉毛皺起：“真是世事無常啊！昨天還相談甚歡的兩人，今天就生死兩隔了！”
代善長歎一聲：“欣執事，芸執事！既然大小姐能夠輕鬆脫離危險，那我們就應該留幾人在村外等候，以免大小姐和我們錯過！”
小欣目光轉向小芸，讓小芸拿主意。
小芸站起身，道：“馬仆小刀，到村長那裏領取一些追風喜食的飼料，別將追風餓著。其他幾人，就在屋內休息。我親自前去村外等候大小姐歸來！”
岩羊西村破舊的馬廄中，小刀將二十斤新鮮的大豆推到追風的嘴邊。然後，拿起刷子，洗刷追風身上的灰塵！
十二刻鍾後，追風水足飯飽，開始閉目養神。小刀也就隨之悄然離去。
路經一段破爛不堪的柵欄，幾十聲低沉暗啞的馬蹄聲從柵欄內傳來。小刀身為馬仆，對馬匹的認識絕對精通。小刀一聽這幾十聲馬蹄聲，就立馬判斷出，這幾十匹馬匹肯定是比黃驃馬神勇的青驃馬。
青驃馬體型闊大，比黃驃馬整整凶悍一倍。每匹青驃馬，其價值都在一萬兩白銀以上。幾十匹價值連城的青驃馬，這座貧窮的小村子能供養的起嗎？小刀很是懷疑。就算村裏能養得起這些青驃馬，但一個小村落養這麽多青驃馬幹什麽？或許，這些青驃馬根本就不是這岩羊村裏的！但若不是岩羊村的，又會是什麽人的呢？難道，這岩羊村還包含著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小刀心中雖有疑問，但卻並沒有前去探察，自己一行人隻是路過借宿，隻要此村對自己等人沒有威脅，那自己也就裝作不知。小刀心中這樣想著，但戒備之心已然生起。
半個時辰後，村外路口。一道全身素白的麗影，從黑魆魆的康寧大道深處快速走來。其腳步晃動，速度與追風全力奔馳時的速度居然不遑多讓！
小芸雙眼一亮，移動蓮步，迎了上去：“小姐，沒遇到危險吧！雙頭蛟被您擊殺了嗎？”
來人正是崇家大小姐崇雪薇，崇雪薇放慢奔行二百多裏的速度，如玉般的臉上竟然無一絲疲意。“嗬！雙頭蛟不是那麽容易擊殺的。我和荒山西邊的一頭雙頭蛟纏鬥了幾刻鍾，其神出鬼沒的巨尾甩動，使我根本無法衝進其身側半步。待另一頭雙頭蛟從我身後合圍上來時，我差點就傷在了其無孔不入的巨尾下！逼迫無奈，我隻得破除雙頭蛟的合圍，逃離小荒山！”
小芸沒有插話，靜靜地聽著崇雪薇的訴說。
“怎麽？難道小欣幾人都已經遇難了？隻剩你一個？”崇雪薇黛眉蹙起，聲音有些黯然。
“不是，除了廚仆和家仆兩個，其餘五人都在這座小村子裏休息！”
崇雪薇微蹙的黛眉散開，美豔不可方物：“哦！那就好！咱們也進村吧！一些需要安排的事情，等進村後再說。”
小芸湊到崇雪薇身側，壓低聲音道：“小姐，我發現這岩羊村好像有些不對！”
“哦？”崇雪薇神色如常，示意小雲繼續說
小芸瞄了一眼岩羊村：“在半個時辰前，我和小欣四人來到村前，表明身份後，發出進村小憩的請求，但是護村武士卻並不讓我等進入。我從這些護村武士的話中察覺，這些護村武士有意無意間，在詢問小姐您的消息！
接下來，路仆代善出現，將我等放入村門。在進入村內後，此村的村長，竟然也在暗探小姐您的消息！”
崇雪薇散開的黛眉再一次蹙起：“咱們先進村，但是保持戒備之心。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見機行事，隨機應變！”
村內最大最好的平頂屋內，小刀、代善等五人肅然的站著，隻有一身素白的崇雪薇，坐在一張幹淨的椅子上。圓潤的臀部壓在桐木椅上，現出一道充滿誘惑的弧線。但是小刀等人卻不敢將目光稍作偏移，神情肅穆！
嗑！嗑！嗑！
屋外一陣敲門聲響起。崇雪薇略一沉思，發出悅耳脆聽的聲音：“進！”
‘吱呀’一聲，緊閉的木門打開半扇，一個年過半百，臉上掛著諂媚笑容的老人，手上端著一盤散發著熱氣的菜式，邁著小步，快速跑來。
“諸位上使大人，想必已經餓了吧！這是我們村最好的廚師做的小菜，還請諸位上使大人品嚐品嚐！”
這個掛著諂媚笑容的老人，將菜盤放在崇雪薇身側的桌上後，又從懷裏摸出一小壇，壇子上寫著‘百年黃河’四個字。做完這些事後，老人退後幾步，笑容依舊，隻是眼睛卻眼巴巴的盯著桌上的菜。好似希望崇雪薇等人能夠當麵品嚐。
崇雪薇麵容稍變，小芸見此，對老人道：“村長，辛苦了！我會把你這份心意轉達墨間穀賬房大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老人麵容一僵，接著便若無其事的點頭哈腰，退出屋內，並隨手將開著的木門帶上。
“你們都坐吧！經曆了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你們肯定有些感想，你們就將各自得到的感悟說說吧！”崇雪薇目光清澄，對老人端來的菜式毫不理會。
絮絮叨叨，五人將自己的感悟簡要述說了一遍。
桌上的菜已轉涼。代善的目光時常在桌上流轉。最後出聲道：“大小姐，菜已經快涼了！昨天您就沒有吃東西，現在肯定餓了，您先吃點吧！”
崇雪薇目光一轉，道：“路仆，代善？你很想讓我吃這菜？”
代善臉色微變，隨後恢複正常。言辭忠肯的道：“大小姐，習武之人食為天，若吃食上不好，肯定會影響修為的！”
崇雪薇露出一絲笑：“你很忠心，這點很好！但是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家若是餓了，就先食用自己帶著的東西。廚仆已經死去，所以以後想要吃熱食，就得小芸動手做。”
“現在，給你們三十刻鍾的時間休息，三十刻鍾後，咱們動身繼續前行！”
打開各自的包袱，取食各自帶著的幹糧。在這一過程中，路仆代善好似無意間向著小芸身後移近。
嘭！！！
移近小芸身後的代善，左手烏光一閃，一道烏光便直射小芸背部。代善隨後急退，精悍的身軀撞在房屋的牆上。將牆壁撞出一口洞，代善身軀一番，身影已在屋外。
“小雲快閃開！”修為最高的崇雪薇率先發覺不妙，在出聲示警的同時，手中一道光華竄出，直擊向小芸背部射去的烏光。但，還是遲了！烏光與竄來的光華錯過，射在了小芸背部。
異變突生，在電光火石間，代善射人，後退，撞牆而出。崇雪薇出聲示警，出手阻敵。小芸卻已受傷！
小刀汗毛乍起，猛然站直身軀，悄然移開幾步，和其他人拉開距離。變故出現在自己人中，這不由得使小刀心生警惕。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小刀透過被代善撞開的牆壁看去，一群身穿青銅鎧甲，手持尖銳長矛的驃勇武士，已經將這座房屋團團合圍！這些武士體格強健，呼吸悠長，由此看來，這些武士竟然都是修為達到練體六元境的高階武士！
小刀駭然，心中想過小荒山雙頭蛟之威，和此刻合圍武士的強大。心中不由產生‘剛出狼窩又入虎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