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那不是我孩子
白諾心點了點頭，眼裏含著淚光……
在最靠邊的一個保溫箱裏，一名瘦弱的嬰兒躺在那裏，鼻子上插著管道，身上也貼滿各種儀器的支管……
嬰兒的個子很瘦小，手臂隻有成年人手指那麽細，身上的皮膚紅紅的，可以看到血管，整個人隻有成年人兩個手掌那麽大。
看起來好可憐，好惹人心疼……
“她雖然很瘦弱，但是生命力很頑強，目前除了聾啞之後，暫時沒有其他毛病……但是……”司徒毅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這樣的嬰兒，將來會有什麽症狀，還是很難預測的。
白諾心盯著孩子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他是女孩嗎？”她注意到，嬰兒的手上戴著一個號碼牌，牌號是粉紅色的，證明是女嬰！可她記得做手術的那天，護士對醫生說過，是個男孩……
怎麽變成女孩子了？
而且，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聽到嬰兒的哭聲，聲音是那麽地遼亮，怎麽可能是啞巴？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在蒙朧中，看過孩子一眼，雖然隻是一隻，但她模糊地記得他的樣子，是那麽地深刻，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不是我的孩子……”
“諾心。”司徒毅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要她一時接受這個事實，她一定接受不了的。
“毅，這真的不是我的孩子，你相信我……”
“你當時應該是做夢了……做手術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了。”司徒毅道。
“不不不，那絕對不是夢！”她堅決地搖頭，看他一臉不相信，她又轉過頭，抓著淩少鋒的手：“你相信我嗎？這真的不是我的孩子……那天做手術，我明明聽到醫生說是個男孩……我還聽到孩子的哭聲……而且我模糊記得看過孩子一眼，不是長這樣的……雖然我記得不太清楚，但是，當憑前麵這兩點就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我的孩子！”
“諾心……”淩少鋒看她這個樣子，心裏也是萬分心疼，多希望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多希望，可現實卻是……唉！
“連你也不信我？”白諾甩失望地甩開他的手：“你們兩個都不相信我……”
她真的好失望，好難過……
“諾心，要你一時接受一個這樣的孩子，你一定會很難受，我知道的，你說的我們都相信，你今晚好好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來再說好嗎？”司徒毅勸道，現在她心裏肯定是很不開心，各種排斥，做手術那天，產生幻覺也是很正常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生孩子那麽大的事，她會把現實和夢境混淆也是正常的！
“你們不相信我就算了！”她背過身去，深呼吸，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但她相信自己！
醫生明明說過胎兒檢查各方麵都很正常的，她明明聽到嬰兒的哭聲是那麽地響亮，這一切一切，都是那麽地真實！
不是她不願意接受一個有缺陷的孩子，如果真是她的孩子，哪怕缺膊斷腿，她也會接受的，但這個……真的不是她的孩子！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證明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
證明那一切，都不是夢……
夜，已經很深了。
嬰兒的哭聲是那麽地響亮，貫穿整個房間。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啊！”白諾言氣瘋了，瞪著哭個不停的嬰兒，差點忍不住想掐死他！
“你這麽大聲吼他做什麽？你會嚇到他的！”徐媽媽瞪了她一眼，繼續給寶寶泡奶粉，嘴裏繼續嘮叨著：“這孩子餓了就哭，很正常，你凶什麽凶呢！一點都不像個當媽的樣子，你告訴你啊，到時回了上官家，你可千萬別吼他，萬一被別人聽到了就不好了。”
“切！”白諾言白了她一眼，心裏一想到他是那女人的孩子，就覺得好討厭！
“來，寶寶乖咯，外婆給你喂奶奶！”徐媽媽抱著寶寶，衝奶瓶湊到他嘴邊，孩子張著嘴，一口就咬住了奶嘴，拚命地吸吮著……
哭聲一下子停住了，深夜瞬間恢複平靜，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突然靜了下來，白諾言反而有點不習慣了，她看著寶寶喝奶的樣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她的女兒……那個張著嘴大聲也沒有聲音的女兒，她現在也餓了嗎？有人給她喂奶嗎？她現在還好嗎？
心，忽然覺得欠虧了那個孩子，她再怎麽缺陷，也是她的孩子，不知道那女人抱走了她的女兒，會不會好生對待她……
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她會不會把她拋棄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一緊，手暗暗地握住拳頭，若是她敢拋棄她的女兒，那她，也不會放過她的兒子！
“明天早上我們就要出院了，你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把東西收撿一下，明天一早就走了。”徐媽媽忽然說道。
本來今天就可以出院的，但醫生說孩子早產，最好在醫院多呆幾天觀察一下，諾言又不想提前出院，所以就多住了一天。
“明天我們必須得出院了，在醫院我住得不習慣，睡得不踏實！”徐媽媽說道，醫院的床一點都不舒服，睡得她腰酸背痛，還是上官家的豪華大床夠舒服。
“我知道了。”白諾言瞥了老媽一眼，當然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其實她不想這麽早出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放心不下女兒……
在醫院多呆一天，就等於多陪女兒一天，這也算是她這個當媽的，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天亮了。
醫院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了，探病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走得很匆忙……
白諾言緩緩地走著，往育嬰室的方向走去，隔著厚厚的玻璃，她伸長著脖子眺望著，裏麵很多很多的寶寶，她不知道哪一個是她的女兒。
一會她就要出院了，所以趁現在有時間，她想來見女兒最後一麵，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麵了。
她的女兒啊，媽媽對不起你，不能帶你走……但是你不要擔心，等將來，媽媽得到好多好多的錢，會再回來找你的，到時候，她一定好好彌補孩子這些年來的委屈……
忽然，她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轉頭一看，嚇了一跳——
竟然看到——那個狐狸精？
白諾心也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轉頭一看，看到她的臉，也是一陣驚訝，“你也在？”她的目光移到她軟踏踏的肚子上，“你也生了嗎？”
“要你管？”白諾言忽然感覺到一陣心虛的感覺，心跳得好快，好快，淡定淡定，她不能害怕，有什麽可怕的呢？
“你孩子也是裏麵嗎？”白諾心望著裏麵的嬰兒，一個一個地看著，她們的臉都很陌生，沒有她印象中的那張臉。
這兩天，她每天都來看這裏的嬰兒，幾乎所有嬰兒的臉，她都記在腦海裏了，偏偏就是沒有印象中的那張臉……
她覺得好失望，難道是她記錯了？
難道那一切，都是夢嗎？她所聽到的哭聲，也是夢嗎？她越想越失落……
“聽說你生了個女兒？”她試探性地問。
“不。那不是我的孩子。”
白諾心的話，讓白諾言又是一驚。
“嗬嗬，你在說什麽傻話呢？哪有人會不承認自己的孩子？雖然說是個女兒，但我覺得，女兒挺好的呀。”白諾言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
白諾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指著最裏麵的一個保濕箱，“看到了嗎？她就在那裏……”
白諾言的心一緊，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最靠邊的保濕箱裏，一名嬰兒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的目光難得溫柔，就這麽定定地望著，噢，她的孩子……
真想對寶寶說一句，媽媽來看你了，可是，卻不能與她相認，對不起，寶寶，媽媽對不起你了。
她的眼眶微微濕潤，白諾心轉過頭，正好看到這一幕。
“女兒啊！”徐媽媽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白諾言趕緊擦幹眼角的淚，回過頭：“媽，你怎麽來了。”
徐媽媽抱著一名嬰兒，笑著道：“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們可以出院了，你還在這幹嘛呢？孩子都想你了……”
白諾心看著徐媽媽，輕輕點了點頭，“阿姨你好。”
“你好你好。”徐媽媽微笑著向她點頭，又對諾言道：“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今天上官厲沒空來接我們，叫司機過來接我們，車子已經在樓下等了。”
“那我們下去吧……”
徐媽媽走到白諾言的身邊，正好與白諾心擦肩而過，那一刻，她正好看到嬰兒的正臉，是那麽地清晰，讓她終身難忘的臉。
瞬間，腦子裏閃過剖腹產手術的那一幕……
“是男孩……”
“把他抱出去……”
護士轉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嬰兒的臉蛋，兩張嬰兒的臉重疊，原來模糊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
那是她的兒子！
“站住！”她突然大喊一聲。
所有人進了震住了。
白諾言和徐媽媽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她：“還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