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做人不能自私
他知道，妻子為了救女兒，連命都可以不要，這次，她能撿回這條命，已經算很幸運了，他還能奢求什麽呢？
人隻要活著，就足夠了。
“爸，對不起……”她哭得眼睛都紅腫了，除了這三個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進來，“病人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她。”
三人立刻趕了進去，李長江第一個衝到床邊，握著妻子的手：“老婆，你感覺怎麽樣了？是不是很痛？”
“珊珊……呢？”她艱難地發出聲音，眼球子轉了轉，四處張望，就是為了尋找女兒的身影。
“媽，我在這裏。”白諾心走上前，握著她的另一隻手，眼裏含著淚：“對不起，媽……是我害你變成這樣……對不起……”
“傻……孩子，看到你沒事……就好了。”她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看她哭得這麽可憐，忍不住伸手為她撫去臉上的淚。
她越是對她好，白諾心就覺得越內疚，感覺自己欺騙了她，還把她害成這樣，她覺得自己欺騙了她的感情，越想越內疚。
“對不起，媽……我真的太對不起你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白諾心每天都陪在醫院裏，守護在劉媽媽的身邊，盡管醫生也說了孕婦不適合長期呆在醫院，她還是堅持著。
她的胃口越來越差，身體也開始消瘦了不少，大家看了都很心疼，卻怎麽勸也勸不住。再這樣下去，她和寶寶都會有危險的。
“珊珊，我們回中國吧！”淩少鋒說道，看著她日漸消瘦，他也不忍心了，他知道這段時間她的心都在內疚，覺得自己欠了劉媽媽很多，想盡力地去彌補，卻忽略了自己的身體。
“不行。”白諾心很堅定地搖頭：“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媽媽這時候最重要我了……我決定，要留在美國了。”
盡管她並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她欠她太多了，要用一輩子來嚐還。
“你沒必要這麽做。”淩少鋒握住她的手：“你就是你，你開心就好，沒必要為了別人，忽略了自己……你明明喜歡中國，卻為了她留在美國……為了照顧她，你把身體都熬瘦了，你根本不需要這麽做，會有專業的護士陪伴她的，你何必樣樣事情親力親為呢？”
“那不一樣，我去做的話，她會更舒服，我的心……也可以舒服一點。”為她付出越多，她的心才會好過一點點。
“你真傻。”淩少鋒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改變不了她。
“時間到了，我該給媽媽送午飯了，我們走吧。”白諾心把飯菜都打包好了，趕緊往醫院送去。
醫院裏。
李長江正陪伴著徐媽媽，看到諾心來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來了啊。”
“嗯，媽，你餓了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飯菜和湯都端了出來：“今天的骨頭湯我熬了四五個小時了，醫生說你要補鈣，喝這個最適合了。”
“珊珊啊，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段時間你又要煮飯又要送飯，還要照顧媽媽……你這樣熬下去，會累壞的，你懷有身孕，不能太操勞的。”李長江也忍不住說道。
這段時間，她是怎麽盡心盡力，大家也是看得出來的。
“爸，我沒事。”白諾心的話剛說完，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差點倒下來了，手裏的湯也差點打翻燙傷她，幸好身後的淩少鋒及時扶住她——
“小心！”淩少鋒趕緊將她手裏的湯奪下來，扶她坐在椅子上，休息半刻之後，她很快就清醒了，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昨天產檢，醫生都說你貧血了，你還說沒事？”淩少鋒第一次扳著臉對她說話：“你不能再這樣了，明天開始你必須在家休息。”
“我真的沒事，你相信我。”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在爸媽麵前亂說話，不想讓兩位老人家擔心。
淩少鋒何嚐不知道她心裏麵在想什麽？可他就是要大聲說出來，因為他要讓兩位老人家知道諾心的身體健康狀況，隻有兩位老人家的話，可以讓她聽下去了。
果然，兩位老人家聽到之後，反應都很大。
“珊珊，你貧血還不好好休息？”李長江也急了，“你還跑去買菜做飯，也不好好休息，你這孩子真是……”
“爸媽，我沒事，你別聽他胡說，哪有貧血這麽嚴重，小事而已，我今晚早點睡就好了。”她笑了笑，嘴唇的顏色有點發白了。
劉媽媽招了招手：“女兒，你過來讓媽媽看看。”
白諾心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媽，我很好，我沒事。”
“臉都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劉媽媽心疼地撫著她的臉：“你這個傻孩子，就算不顧自己，也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啊！你回中國吧，你不是說想回去嗎？也許回中國你就能好好休養安胎了……”
“不，我不走了。”白諾心搖了搖頭：“我會一起陪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了。”
劉媽媽眼裏滿是感動，“孩子，你真的對我太好了……”
“你對我更好，我付出再多，也無法回報你，真的。”她緊緊地握著劉媽媽的手，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說什麽也不會離開了。
劉媽媽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想通了什麽，緩緩地對她說：“孩子，你不需要為我感到內疚不安……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生女兒珊珊……”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到了。
白諾心也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媽，你說什麽呢？我不是你女兒珊珊，那誰是你女兒珊珊啊？媽你是不是病糊塗了？”
“你們不用再騙我了，珊珊早就已經死了，那場車禍奪去了她的性命……”她似乎想起了過去的回憶，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的女兒珊珊，就是在那場車禍中失去了生命，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就得了失心瘋，終日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女兒……
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來了，她一直不想承認而已，她也想過一輩子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繼續沉醉在現實中的夢裏，珊珊還活著，大家都好好的……
但她不能那麽自私，她畢竟不是珊珊，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來，不能就這樣一輩子陪著她度過餘生。
“媽，你不要想太多，那都是夢，我才是真實的，我是你女兒珊珊，我還活著……”白諾心努力叫喚著她，盡量不要讓她想起過去悲傷的事，生怕她會舊病複發。
李長江也跟著勸她：“你別想太多了，一切都好好的……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劉媽媽隻是搖了搖頭，堅強地道：“你們不用擔心，我的病已經好了，我已經接受了珊珊已經離去的事實，我不會再犯病了……至於你，珊珊，你永遠都是我的珊珊，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我早已把你當作我的親生女兒，其實我早就已經意識到你不是珊珊了，從我發現你身上沒有胎記的時候起，我就已經確定了……但我依然把你當作我的女兒，現在是，以後也是……隻要你願意，我希望，你可以永遠叫我媽媽……”
聽完她的一翻話，白諾心已經感動到淚眼模糊的地步，“媽……”
她不敢相信，原來媽媽早已經知道了真相，在知道她不是李珊珊的情況下，還奮不顧身地救她。
“有你這一聲媽，一切都足夠了。”劉媽媽也抹了一把眼淚，硬咽的聲音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媽，你就要乖乖聽話，我現在命令你，回中國好好養胎，給我生個健康快樂的外孫……我希望他/她將來可以叫我一聲外婆……”
“那是肯定的。”白諾心不住地點頭，淚水‘砰砰’地往下掉，這輩子流的眼淚都沒有今天的多，原來母愛是這麽地偉大，不是親生的母親也會對她這麽這麽好，她是積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會有今生遇到她？
蔚藍的天空中，一架飛機緩緩升起，穿梭在雲霧之中……
白諾心坐在機艙裏，望著窗外的白雲，手下意識地撫上微微隆起的肚皮，很快，她就要回到中國了。
等她平安地生下寶寶，她一定要帶著寶寶去看外婆，她要讓寶寶叫她一聲外婆，媽媽一定會很高興吧！
想到母親的笑容，她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笑意。
淩少鋒就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側臉，心裏也是暖暖的。
司徒毅坐在機艙的另一旁，也側著臉看著白諾心，眉頭微微緊皺著，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仿佛回國之後，會發生不安的事情。
為什麽他會有這種不安的預感呢？是因為她身邊的男人嗎？
此時此刻，白諾心並沒有想太多，更沒有想到身旁的兩個男人的想法，她更是作夢都想不到，這次回國的決定，是她人生中最失敗的決定，也因為這個決定，她將自己再一次陷入萬丈深淵之中……
本該可以擺脫的厄運，再一次纏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