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總該有人來買單
白胤庭的眼神里有憤怒的火焰,他微微欠起身子,靠近了鄭鸞雄的身體,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渾身散發著寒氣。
「我說錯了什麼?」鄭鸞雄的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
「這件事在我心底壓了很多年,我本來以為一輩子我都不會說出來,你說的沒錯,我母親已經去世了,她犯下的錯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可是活著的人呢?所承受的痛苦,總該有人來買單吧?」白胤庭握起了拳頭。
「你什麼意思?」鄭鸞雄眼神里有幾分驚恐。
「真的不明白嗎?如果我父母沒有發生當年的車禍,我就不會在十八歲的年紀就扛下了所有,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白胤庭的眼睛猩紅。
鄭鸞雄同情的看著白胤庭,「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誤會了,這件事我雖然脫不了干係,最終還是你母親的執念害死了她。」
「您的意思是我母親對你一廂情願?」白胤庭對此一直也抱有懷疑的態度。
因為那時候,鄭鸞雄就已經結婚生子了,並且傳聞他們夫妻還是很恩愛的,而且戀愛就談了八年,並且還是兩小無猜的初戀,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
他也調查過母親的通話記錄,他們兩個人每年聯繫的次數並不多,每次也不會說幾分鐘的話,只有最後一次留下了錄音。
母親當時說的話很決絕,她說自己會馬上辦理離婚,如果鄭鸞雄還是堅持己見,她就讓他也妻離子散,這個小三她當定了。
也就是這句話讓白胤庭懷疑他們的關係並不純潔,之後是父親和母親的爭吵,母親毫無顧忌的大吵大嚷,完全就是發瘋的狀態,才會釀成了慘劇。
鄭鸞雄似乎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到書櫃前,然後打開了一處機關的按鈕,一塊木板移開,他從裡面拿出來一封信。
白胤庭有些意外,鄭鸞雄將那封信交給他,「將這封信在你母親的墓前燒了,或者讀給她聽吧,讓她可以徹底的瞑目。」
「誰的信?」白胤庭發現信封上沒有字。
「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人是有靈魂的,我想你的母親會明白的。」鄭鸞雄真的有些疲憊,他的身體也一直不太好,只是他不敢讓自己倒下,因為他還有期待,可是現在,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白胤庭沒有等到宴會結束就離席了,他回到酒店,才將那封信打開,這封信似乎已經是很多年前寫的了,字跡已經發黃,但是卻蒼勁有力。
寥寥數語,大概表達了寫這封信的人對自己的母親並沒有任何愛慕之心,希望她可以另擇配偶,並且表達了自己孤獨終老的決心,以及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從此決裂,再不相見,沒有落款,不知道是誰寫的。
真的是母親一廂情願了?白胤庭坐在沙發上迷茫了,他看過鄭鸞雄的筆跡,和這封信上的字跡並不相同,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他為自己脫身的假象?還是故事另外的延伸,白胤庭不得而知。
事情得不到答案,或許也是最好的答案,至少這樣還可以給自己找借口的機會。
第二天,白胤庭就坐飛機回去了,他沒有告訴夏竹,回到家裡的時候,夏竹正和宋玉梅坐在一起看電視,轉頭看見她,都很意外。
「胤庭,你回來了?」夏竹站起來,差點就要跑過去。
白胤庭擔心她會抻到了傷口,於是早一步過來將她抱住,「不放心你,所以早點結束工作就回來了。」
「呵呵。」夏竹傻笑。
宋玉梅也站了起來,她現在的心情有了變化,看向白胤庭的眼神里都帶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此時,她才看出來他和他的母親竟然長的很像,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岳母。」白胤庭知道他必須找機會和宋玉梅好好談談。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宋玉梅還是選擇將她心裡的秘密藏了起來,沒有告訴夏竹。
「胤庭回來了。」宋玉梅的臉色有些蒼白。
夏竹並沒有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無法言喻的尷尬,她拉著白胤庭,看見他,感覺整個春天都來了。
吃過飯,宋玉梅便找借口回房間休息了,她現在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自己身體不好,欠了白胤庭的,而且他對女兒真的很好,當年的事情,如果說她母親對自己有虧欠,是不是他已經還了債?
兩個孩子都不知道那段往事,自己又何必給他們添堵呢?宋玉梅只能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的苦痛。
聽見敲門聲,宋玉梅以為是夏竹,結果看見白胤庭走了進來,手裡還拿了一杯牛奶。
「岳母,如果您現在不是特別累的話,我想跟您談談。」白胤庭不能再等了。
「談什麼?」宋玉梅懸起了一顆心,有些警惕的看向白胤庭。
「我想您認識我的母親吧?」白胤庭不打算撒謊,因為他沒有太多的時間。
「你母親?」宋玉梅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了,白胤庭該不會知道些什麼吧?
「是的,我知道在夏竹還沒有出生之前,您和我的母親之間其實發生過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並且您在我的書房裡看到了照片,知道我其實就是她的兒子,此時心裡一定很糾結吧?」白胤庭乾脆更加直白一些。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宋玉梅不禁認為白胤庭之所以會娶夏竹都是一場陰謀。
「岳母,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我看到了夏竹的那顆玉石吊墜。」白胤庭回答。
宋玉梅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白胤庭,「你是真心的愛我的女兒嗎?」
「我對夏竹的感情當然是真的,只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可以告訴我嗎?」白胤庭也想知道事實。
「當年,我還不到二十歲……」宋玉梅正要說話,突然聽見夏竹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白胤庭轉頭,剛好夏竹推門進來,看見白胤庭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過來給岳母送牛奶,有助於睡眠。」白胤庭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宋玉梅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二十多年了,那段塵封的往事終究還是要重新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