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詭異事件
黑咕隆咚的逼仄空間,除了我粗重的喘氣聲,再聽不到別的動靜,但我分明能感覺到,地麵上那一灘子血正噝噝啦啦不疾不徐地向我流淌過來。
顧不得其他,趕緊爬起來,跑吧,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
黑燈瞎火的,眼前一抹黑。按理說即使再黑也沒啥,屋子格局我清楚,而且就那麽大,跑出門去應該不成問題,可也真叫怪了,使勁倒騰雙腿,就是到不了門口!
娘了個波一的,這也太日狗了吧!
腳下跟踩著跑步機差不多,雖然奮力向前,可總是原地踏步,我像個傻驢一般在方廳幹蹦躂挪不動步,直弄得氣喘籲籲……
“哢”的一聲,電來了,終於來電了!霎時間燈火通明,在我感覺都有些炫目,冰箱開始嗡嗡啟動,我傻站在那兒,大口喘著粗氣。
看看四周,也沒啥可奇怪的,再正常不過。
試著走兩步,這回行了,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兩條灌了鉛似的大腿又好使了。
回頭再看看衛生間,裏麵還亮著燈。壯著膽子小心拉開門,地麵除了那塊被我出溜得破頭齒爛的地板磚外,都規規整整,螺絲刀還夾在縫隙中,哪有什麽血,更別提血沫子了。
真是怪事兒一樁!難道是我眼花了?
還有,剛才我咋整都跑不開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我被嚇傻了?
想不明白!看來此地不可久留,還是開溜吧。這麽想著,我趕緊收拾了一下,落荒而逃。
也沒地兒可去,在街上閑逛了一大圈,胡亂擼點串當晚飯,然後去單位。我現在急需找個人聊聊,哪管是討厭的孟青運也成。
果不其然,老孟還在門衛室跟值更的老頭下棋。見了我,他很是好奇。
“斌子,咋來這麽早?”
“反正在家也睡不著,出來透透氣。倒是你啊孟叔,黑天白天都在單位,咋不回家呢?”我問。
孟青運丟下手中的棋子,說:“咳,我哪還有家呀,老婆跟人跑了,孩子也不待見咱,隻能以單位為家啦。”
“那,單位應該給你開雙份工資,年終還要評個勞模啥的才行。”我揶揄道。
“斌子,拿你叔我當禮拜天過呢是不?……算了,這盤棋我認輸,不下了。斌子,跟我說說這兩天跑線,都有啥見聞?”
又是這套嗑,真是令人煩不勝煩。但我不想反駁,悶頭不吭聲,期盼他能多說些。
老孟見我半天沒說話,開始誘導我:“斌子,我聽說經過刑場那段路特別邪門?”
“沒啥,”我胡做輕鬆地說,“那段路隻不過難走些罷了。”
“別瞞我了,你的前任都跟我說過,差不多每次路過那兒都有些節目,咱運輸處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孟青運說。
他的話正中下懷,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前任的情況。
“他們都咋說的?”
“孟慶雲說過,他開車路過刑場時,客車曾好多次無緣無故熄火,這中間總會有故事發生,比如其中一次吧,鼓搗半天,終於啟動了,發現身旁坐著個老太太,大冬天的卻穿了件肥大的旗袍。
孟慶雲滿心疑惑,不時扭頭觀望,行至廠西,開門放客,從車門吹入一股強風,把老太太旗袍的下端吹了起來,看到她根本就沒有腳。
孟慶雲那天回來跟我說道此事,把他都嚇尿了。”
我深不以為然:“或許是他眼花了!”
“哎呀斌子,你咋就不信邪呢?這麽跟你說吧,這趟線你才跑兩天,好多事兒你都不清楚。
知道你那車為啥取了個2587車牌號嗎?當初就是老萬去車管所辦的,連續拍了三次號,每次都會蹦出這個2587,怪不怪?連警察都說這是天意呢。”
“這也沒啥稀奇的。”我故意裝作不在乎,逗引孟青運再多說些。
“早些年,也就是剛有這趟線時,你知道轟動一時的大客車失蹤案嗎?”
“我還真沒聽說過。”我說的是實話。
孟青運說:“那天客車發出去,就再沒回來。兩天後警察在哈爾濱鬆花江邊,找到了失蹤的大客車。車上有四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司機和乘務員都在其中。
警察到現在也解釋不清的是,第一:發現的大客車不可能在跑了一天的情況下,還能開出一百多公裏,警方還發現車油箱裏麵根本就沒有汽油,全都是鮮血。
第二:更讓人不解的是,發現的屍體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裏嚴重腐爛,就是在夏天也是不可能發生,經屍檢證實並不是人為的。
第三:警方嚴格檢查當天各個通往哈市的路口監視器,什麽都沒發現。”
“這是哪一年的事兒啊,我咋一點兒都沒聽說過,別是瞎編的以訛傳訛吧?”我問。
孟青運一臉的洋洋得意:“害怕了吧小子?跟你說了這是廠西夜班線最早的事兒,那時你還穿開襠褲呢。”
“還有嗎?”我問。
“多了去啦。你的前任孟慶雲,頭天晚上經過刑場時就總覺得不對勁兒,霧大不說,還熄了三次火。他說他看到有成群的女人手拉手在道邊行走。
他不是好色嘛,就想拉上她們,可那些女人各個用頭發遮擋著麵部,沒有一個搭理他。
第二天天熱,孟慶雲開車的時候想開空調涼快一下,可空調開到最大也不涼快。去維修隊打開一看,傻眼了。空調卸開了,裏麵全是女人的頭發,有四五斤。”
“哦,還有這事兒!”我說,“孟慶雲臨死前有啥異樣舉動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那個老色鬼。臨淹死前幾個晚上,他都是很晚才收車,跟我說他交了桃花運,認識了一個在廠西北國溫泉上夜班的小寡婦。
那幾天可把他嘚瑟壞了,說那個小娘們掐一把都能出水,十塊錢就讓打一炮,二十塊錢就給做口暴……
這事兒後來我跟公安交代了呀,可調查後得知,北國溫泉沒有一個服務員說認識他的。狗屁桃花運,桃花劫還差不多。”
“你是說,根本就不存在有個小寡婦?”
“怎麽可能呀,說不準是哪個女鬼要收他陽氣呢,沒聽人說他在溫泉對著空氣嬉鬧嘛,肯定是哪個女鬼引誘了他,泡個溫泉竟然還淹死了。”
想起昨晚車上那個幹巴老頭,想起他扔給我的北國溫泉宣傳單,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孟青運接著說:“老話說得好啊,色字頭上一把刀,自古奸情出人命,孟慶雲的前任也死在女人身上。”
“我聽說,那人是上吊自殺的。”
“誰能肯定呢?現在警方也沒個正經交代。
那家夥跟孟慶雲一樣,賊他娘的好色。廠西那兒賣-淫女多,有些農村的大姑娘小媳婦不幹正經事兒,專門盯著公司職工,兩腿一張笑迎四麵八方,便宜,基本上給點錢就讓幹。
孟慶雲的前任那時總往廠西小屯鑽,開夜班車也方便,幹完了提上褲子再回來。
後來也不知他惹上了誰,大半夜的拉上自己的閨女,跑到荒郊野地。可憐了那姑娘,高中剛畢業,被六個男的禍害了一宿。
你說哪有當爹的會把自己閨女往狼嘴裏送的?肯定是被什麽東西蠱惑了。那女孩後來被送進醫院,下體不停地流膿,沒兩天就死了。
當爹的哪還有臉活著,所以就上吊了。”
“那幾個流氓抓到沒?”
“咳,上哪兒抓去?警察一點線索都沒有。我估摸著,那根本就不是人幹的事兒。你當爹的禍害別人家媳婦閨女,那別人還不拿你閨女報應啊。”
“那位前任叫個啥?”
“姓卞,我們都叫他卞大褲衩。”
“姓卞?那他閨女叫啥名?”
“這我哪知道。不過那閨女我見過,長得很是水靈。”
“那,那卞大褲衩的媳婦你認識不?”
“認識啊,腈綸廠的,勞模,大家都叫她‘扈三娘’……”
我頭皮開始發炸,整個人也有些懵逼。
我想到了那個坐在我旁邊座位的漂亮女孩,卞扈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