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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是個傻小子

  轉眼清晨。

  絲絲前兩都未睡好,今早也睡過了頭,到童子來**才醒。

  寧君惜起得早,主要是桌子上睡得不舒服,等絲絲收拾完,他已經練了兩張字,又打了幾遍以前練的拳樁了。

  鍊氣者的真氣與煉體者煉出的氣相衝,寧君惜打拳樁自然沒可能入品,只當是個強健體的法子,總不至於跑幾里路便大喘氣,練個輕功再走回頭路。

  孤風三個人在一邊觀看,以三人的眼光自然看出這拳樁不凡,不過寧君惜不說能學也不是不能學,他們只是欣賞,飽個眼福。

  「快宗師了,還練這個,小心引來劫。」絲絲從屋裡出來,見寧君惜還在練,醋溜溜得說了句風涼話。

  「那你是高估我了。」寧君惜收起拳樁,抹了把額上細汗,「這是上古煉體士才可能引出來的東西,我是正兒八經的鍊氣士。」

  他說完,想到自己也不算正兒八經,頓時有些心虛,轉頭看那個脾氣還算好的童子,「人都齊了,走吧。」

  絲絲哼哼了兩聲,也知道自己不佔理,伸手將一個香囊拋過去,「還你了。」

  「師娘竟沒要走?」寧君惜有點驚訝。

  「她就要走了一個,說大和尚不需要這東西。」絲絲撇嘴道。

  「那就送你了,別人一個你兩個。」寧君惜又拋回去,小小打了個哈欠,忽悠道,「這東西還能辟邪呢,你拿了兩個,若是那紙人再找你,你就扔它上,轉眼就能化成灰。」

  「真的?」絲絲本來想拋回去,說一句一個就行,轉眼又收回了袖子。

  「你不信就試試。」寧君惜漫不經心說道,「童叟無欺。」

  幾個人穿過花田,隱約聽到遠處花海里喧嘩陣陣,絲絲好奇詢問,隨行的童子稚氣說,「是谷主吩咐的準備花祭祭禮呢。」

  絲絲昨晚睡得香,沒聽到寧君惜和李禪的談話,愈發好奇,「花祭祭禮,做什麼用的?」

  「請神仙下來,把那個吃人的怪物收了。」童子握著小拳頭,一臉認真。

  「還有神仙?」絲絲一下子瞪大眸子,「什麼神仙,你們見過嗎?」

  童子小臉一下子漲紅,因為從未見過,又不想讓絲絲小瞧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絲絲見了,笑嘻嘻伸手去捏小童臉頰,「貧嘴。」

  寧君惜趕緊拉了拉絲絲,示意她不要難為人。

  絲絲哼哼道,「那吃了飯,陪我去看看。」

  「若是沒什麼忌諱,我陪你去就是。」寧君惜無奈笑笑。

  「不能反悔。」絲絲手指著寧君惜鼻子道。

  「我何時反悔過。」寧君惜無意看到那小童白皙臉頰上有紅色的東西緩緩溢出,眸子一凝,瞬間鎮定下來,「速度快些,今早可是你起晚了,可別把事推我頭上。」

  「我樂意。」絲絲跟王燕相處久了,蠻不講理的程度倒是越來越相似了。

  寧君惜也不與她爭辯,只有意擋著絲絲的視線,示意了下童子快些走。

  童子許是對自己的異常一無所知,笑著點點頭,便小跑起來。

  到落英茅廬時,那童子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屋裡幾人還未動筷,李禪與落英在談事,王燕無聊得托腮四下看,見兩人來頓時眼一亮,沖絲絲招手來她邊坐,兩個女子相互咬耳朵,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寧君惜沒事人似的沖落英拱了拱手,坐在自己位置上,也不好先動筷,抵著額頭閉上眸子。

  李禪在同落英說話,說得似乎是出谷的事,寧君惜無意聽到,頓時豎起耳朵,只聽到李禪說,「既是私密的大事,你同貧僧提了,是信任貧僧,可貧僧在外也有些瑣事,不如落英得空了就先送我等出谷,這裡的事,貧僧也會同外面的人講,只盼著后滄瀾江上一片清明。」

  落英瞬間滿臉感動,「我不知此番能否自祭壇上下來,若此後滄瀾江真能一片清明,便是挫骨揚灰也無憾了。」

  「以落英之善德,自當以善終,何必說這些喪氣話。」李禪提點道。

  落英連連點頭,「那等禪師下次來,落英必再禪師請入谷中,好好招待一番。」

  「好說,好說。」李禪好脾氣道。

  兩人至此談完,落英招呼著幾人用膳。

  寧君惜心裡滿腹狐疑,又有些搞不懂李禪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了,夾了塊鮮花餅,差點咬了舌頭。

  一眾人吃了早飯,落英主動邀請幾人去看祭台,一眾人遂往花海中去了。

  只是一夜的功夫,花海中已搭積了個數丈方圓的木質高台,用得是忘穀穀口的一種白色岩基木,材質十分堅硬。

  高台上刻了些凹槽,組成大小不一的紋路,有些神秘奧妙。

  幾十個稚童正在修整四角上的小細節,並不用人指揮,也不見圖紙什麼的,相互招呼著,鬧得很。

  寧君惜多看了兩眼那些紋路,就被落英注意到了,他溫和詢問,「不若上去看看,看得更清楚些。」

  寧君惜尷尬笑笑,「沒學過這東西,上去也看不懂,還礙著事,不如在下面圖個鬧。」

  「看不懂也無妨,本就是圖個樂子。」落英好脾氣道。

  「后可沒這個機會了,你真不去?」李禪在一邊適時插嘴,還擠眉弄眼。

  寧君惜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那高台,不好意思笑笑,「那我就上去看看。」

  「我也去。」絲絲和王燕異口同聲出聲湊鬧。

  落英滿臉歉意,「上面只能承受一人的重量,兩個人這高台恐怕會塌掉,不如等寧小兄弟去了,二位再去?」

  這下,連一禪都驚訝了下。

  絲絲撇嘴,「若是忘穀穀主是個胖子,怎麼辦?」

  李禪和寧君惜嗆了口氣,王燕咯咯笑起來。

  寧君惜躲避著上躥下跳的稚童,很快翻上高台。

  在高台上的感覺與高台下果然不一樣,原本的狹隘視角頓時變得豁然開朗,陣紋陣勢頓時一目了然。

  陣勢成六角擴散,卻也不像是璇璣陣勢,開八門,卻也不無八卦之勢,有四象之勢,卻又難以生生不息,像是個殘陣,可又難說出哪裡有殘缺。

  寧君惜自詡在符篆和陣法上下了些功夫,再加上本就屬起點高的,什麼陣法沒見過,見到這陣法,不由大奇,心道,自己平所學難不成是學偏了?可如今這陣法是何道理?

  他一時間想不通透,索想著記下來慢慢想,便在陣法邊沿緩緩走動,因為陣法過於複雜,他記得稍微用心了些,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

  他一回頭,原是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不由尷尬笑笑,剛想賠個不是,無意看到自己沒注意的一處陣法竟是亂了陣勢,咦了一下,也顧不得道歉了,連忙往四下看了看,原是不知真面目,只緣未處其中啊。

  他再抬頭,那孩子已經跳下祭台,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寧君惜沒記下那孩子面貌,只能作罷,低頭繼續分析陣勢,心中漸漸有些興奮。

  可不是嘛,難怪自己覺得是殘陣,原來是個雙人指揮的陣法,那可就真是孤本了。

  遠古的陣法追求完美,每個陣腳每條陣紋都一板一眼,不到滿意絕不出師,有所謂的多人陣甚至數百上千人的陣法,自然威力巨大,可難免笨拙了些,演變到如今的陣法,陣法沒有之前那般苛刻,只是陣紋陣腳能在一定範圍內即可,一個誤差和兩個甚至數個誤差的疊加,那點範圍便顯得捉襟見肘,以至於那些多人陣漸漸被取締,演變成了普通的軍陣,威力也是大減,能沿襲下來的多人陣屈指可數。

  寧君惜在虛無洞天不是沒見識過多人陣陣圖,只是一開始沒往這方面想。

  現在想通了,他頓時有些見獵心喜,一時間注意力都放在上面了。

  下面等著的幾個人見寧君惜半天沒下來,絲絲不耐煩喊,「寧君惜,你睡過去了?」

  上面沒一點回應。

  絲絲又叫了幾聲,見還沒回應,奇道,「真睡過去了?」

  李禪笑道,「說不得真是,我去看看?」

  「我也去。」絲絲連忙說。

  「你再竄上去。」李禪敲了下絲絲腦袋,看了眼王燕。

  王燕給了個快滾的嫌棄表,喊了聲,「小惜,回家了!」

  依舊沒人回應。

  李禪咧了咧嘴,心道傻小子莫不是真著了道,昨晚白提醒了,往後揮揮手,往祭台方向跑過去。

  跑到一半,他腳步猛地頓住。

  花海中憑空起了風,無數火紅的花瓣隨著風打著旋兒,憑風直上,竟有龍捲之勢,漸漸將整個祭台都裹了起來。

  可最奇怪的是,祭台上場景壯觀,祭台下卻是和風物語。

  四周的稚童見狀,紛紛匍匐了下去,面色恭敬至極。

  李禪一拍腦門,滿臉無奈,行了,也不用糾結了。

  祭台上,寧君惜參透了陣法,便回了神來,心中大喜,正想大笑,猛地看到四周似乎繭子把祭台圍起來的忘花和風,愣了一下,趕緊往四周看了看。

  沒有靈石,這陣法還能自己啟動了,莫不是自己又忽略了什麼東西?

  只是這次,他就什麼都沒發現了,不由疑惑,不過他想著待在上面的時間長了,再不下去實在不像話,便不再停留。

  他參透了陣勢,想破個陣還能有多難,沒一會兒,那忘花便又隨風散進了花海里。

  寧君惜跳下高台,見所有孩子都匍匐著,頭低得很低,又見李禪面色古怪愣了愣,脫口而出,「在搞什麼?」

  李禪臉皮抽了抽,差點沒一鞋底呼過去。

  真是個傻小子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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